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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一卷·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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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黑湖里的巨乌贼慢吞吞地从斯莱特林唯一一个还没有拉上窗帘的寝室窗前游过。
伊芙琳静静的坐在窗台前。
她现在已经冷静了下来,并开始为自己白天时格兰芬多式的冲动和鲁莽而懊恼。
为什么要对他们动脾气?为什么要要求四个愚蠢的格兰芬多懂得什么叫语言艺术?你还指望他们能对你,以及你的朋友、家人,所有你在乎的人,说话文明有礼?伊芙琳才不相信这有一丝可能,毕竟麦格教授是她唯一能认可的格兰芬多。
不,现在困扰着她的问题才不是那几个格兰芬多一时不当的言语,而是——难道爸爸真的在密谋着什么吗?
她坚决相信爸爸不可能伤害哈利,绝对!但是爸爸是真的想偷大狗在看守的那个东西么?
要想判断他会不会偷,首先要知道那件物品是什么。
一个声音在伊芙琳脑海里说。
是什么呢?
其实这并不难想,因为当时海格提到了尼克·勒梅,而众所周知,勒梅先生是目前人们已知的唯一一位魔法石制造者。再联想到赫敏形容的那个小布包的大小,完全符合。
所以,大狗在看守魔法石。
魔法石对爸爸会有什么用处呢?
她爸爸……最年轻的魔药大师、梅林爵士勋章获得者,普林斯家族的传人,斯莱特林名副其实的蛇王,经济条件更不用说。如果不是为了财富,是为了永生的话,他完全可以自己熬制长生不老药啊。
所以他为什么会需要魔法石呢?
不一定是他需要魔法石啊。
那个小声音又在说话了。
他也许是为其他人拿的呢?
其他人?
会是谁呢?
也许,是为了我呢?
伊芙琳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嘴角居然是上扬的。不过也有道理,毕竟谁不希望自己爸爸能事事为自己着想啊。
不过她很快就理智的排除了这种可能。
她需要的她爸爸都给了她。她渴求知识,他从她启蒙到现在一直都是她的好老师;她天生体质不佳,他专门研制魔药,使她的身体状况维持在可以达到的最好状态;她追求丰富的物质生活,他为此继承了普林斯家族,让她能够作为大家族千金出现在人们眼前,给她提供了最好的生活条件。母亲似乎也是大家族的最后一位传人,她所有的遗产现在都在伊芙琳名下。她的父母已经把最好的给了她,她不认为自己要魔法石。
那……伊芙琳又想到了一个又一个人,又排除了一个又一个人,最后,只剩下了一个人,但伊芙琳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会是……黑魔王吗?
她又被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吓了一跳。
黑魔王,他会复活吗?他会东山再起吗?爸爸会帮助他吗?
她知道斯内普对黑魔法有一种别样的痴迷;她知道他年轻的时候是黑魔王的得力助手;她知道他左手小臂上有一个蛇形的纹身。
但是……
她同时也知道爸爸一直在保护霍格沃兹的学生,不管什么出身;她知道代表所谓“正义”的邓布利多很信任他;她知道他是她爸爸。
所以……结果是?
伊芙琳拒绝再思考下去。她打开寝室门,轻轻走过一个个寝室,来到了公共休息室。
今夜的月光应该很明亮,甚至有那么一小缕顽强地穿过黑湖折射进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正照在伊芙琳最喜欢的那把扶手椅上。
今夜的月光应该很明亮。
伊芙琳突然产生了要出去散散心的想法。她一直都还算循规蹈矩,因为她知道违反规矩只会给自己找麻烦,钻规则的空子才是正道。这还是她第一次想去夜游。
伊芙琳攥紧魔杖,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公共休息室。
平常感觉很短的一段路程,在今天变得格外长。主观上感觉过了一个世纪,伊芙琳才走到门厅。
柔和的月光洒下来,覆盖在学院计分沙漏上,使里面的宝石变得格外晶莹剔透。不同颜色的宝石反射着同样的光彩,分享着这难得一见的明亮月夜,沐浴在月神慷慨的馈赠中。
今夜的月光真的很明亮。
伊芙琳突然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就好像内心深处有什么人在引领着她。她不自觉地向图书馆走去,自己也不知道心里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偏偏要去那。夜游去天文塔不是最好的选择吗?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今夜必须要去一个地方,那里有很重要的东西在等着她,但具体是哪又说不清。
恰、恰、恰。
即使脚步放的很轻,在寂静的夜里,伊芙琳仍然能听见自己登上每一级台阶的声音。心脏渐渐与脚步声融为一体,在月光下奏响安静而不沉寂的乐章,好似没有声音的交响乐,“此时无声胜有声”。
登上最后一级台阶,伊芙琳来到了图书馆所在的楼层。
一间、两间、三间……
一幅、两幅、三幅……
伊芙琳不疾不徐地穿过走廊,经过一幅幅画像,努力不去打扰画上每一个熟睡的人;路过一间间空教室,里面堆满了废弃的桌椅。
前方有一个教室的门微微掩着,似乎有光冒出。
伊芙琳犹豫了一下,然后身体里的那个东西就控制着她推开了门。
没有想象中“吱呀”的一声,门顺滑无比,她很轻松就推开了。
和其他房间一样,这间房间里面也堆满了桌椅,呈现出大团黑乎乎的影子。
但是,正对着她的那面墙上,却搁置着一件似乎不属于这里的东西。
这是一面非常气派的镜子,里面映出伊芙琳穿着晨衣的镜像,四周散发着幽幽的蓝光。它的高度直达天花板,华丽的金色镜框,底下是两只爪子形的脚支着。
但吸引伊芙琳的是镜子顶端用优美的花体刻着的一行字。她慢慢向前移动,看清了那行字。
Erised stra ehru oyt ube cafru oyt on wohsi.
什么意思呢?
伊芙琳想,这是一面镜子,镜子里的东西都是反着的,所以是不是应该反着读?于是她眯起眼睛,重新读了一遍。
I show not your face but your hearts desire.
什么叫“展示你内心的渴望”?
伊芙琳的目光又转回了镜子,眼前的一幕差点吓得她尖叫出来。她猛地用双手捂住脸。
镜子里没有她的镜像。
伊芙琳揉揉眼睛,使劲摇摇脑袋,确定自己足够清醒之后慢慢睁开一只眼睛。
好的,镜子里出现了她的镜像。
但这就完了吗?
伊芙琳放下手,非常注重仪态的斯内普小姐此时目瞪口呆的瞪着镜子。
镜子里不只有她,还有她的爸爸,此外还有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她有着一头深红色的头发,一双绿宝石一般的眼睛。
就像……哈利的眼睛一样。
不对。伊芙琳仔细回忆,哈利的眼睛是杏眼,而这个女人的眼睛则是和她一样的桃花眼。而且,这个女人虽然在向她微笑,但似乎全身都被沉重的悲伤环绕着,几乎没有一丝生机与活力。
伊芙琳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了一张照片。
“Mum?”她低声呼唤道。
她的爸爸妈妈向她微笑着——对,包括斯内普。他们向她挥手,对她点头。自己站在他们中间,个头比现在要高,身材比现在更健美,皮肤不再是病态的苍白,脸颊红润,取得了许多荣誉,正开心的笑着,所有人都对他们甘拜下风。
“‘Your heart\'s desire…’,‘Your heart\'s desire…’,‘Your heart\'s desire…’”
她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手指轻轻抚摸着镜面,近乎贪婪的享受着镜子里所展现的一切。
她从来没想到过原来她是这么想念她的母亲,更是没想到自己对于父亲最需要的其实是陪伴。
但她已经无暇思考。
明亮的月光洒在她身上。
她就这样度过了一整晚,直到海格的公鸡开始扯着嗓子鸣叫才恍然意识到已经早晨了。
“明天我还来。”伊芙琳匆忙整理好衣襟,对镜子里的父母说。
整整一天伊芙琳都不在状态,甚至连朋友们的问候都只是一两句就糊弄过去。她心里只有那面镜子。
终于熬到了晚上,伊芙琳凭着记忆终于寻找到了那间屋子。
她看见他们了!瞧,他们正向她挥手呢!
此后每一天,伊芙琳基本都是这样度过。
现在,白天唯一能吸引她注意力的便是对爸爸想法的猜测了,可是她毫无头绪,也毫无进展,或者说,她隐隐感觉到自己不想让这件事有进展。
每天面对爸爸的时候,她都能联想到魔镜里那个温柔和蔼的爸爸,这让她更不愿意相信爸爸会为黑魔王窃取魔法石。
她没有意识到,其实她……关心的只是爸爸的安危……毕竟他上次受伤了,不是吗?如果……如果可以保证爸爸没有危险的话,她不会特别在意……甚至不会反对……如果……
如果她稍微分出一点注意力,就可以发现格兰芬多三人组中的两个外带海格总是用一种小心翼翼的眼神看着她,剩余的那一个每天都被另三个人催促着去道歉。
“伊芙琳是不是真的生我们的气了?”
赫敏若有所思,“如果真只是这样倒也还好……”
“什么意思?”哈利急切地问。
“唔……我怕她有什么……没事。”
“快说啊,赫敏!她不仅仅是你的朋友,她也是我的朋友!”
“算了……你有没有发现,她最近对斯莱特林们也是不咸不淡的,这说明……她肯定有什么心事。你看,她都没意识到帕金森正在叫她呢。”
另一边——
“Eveline!Scarlett!Snape!”
“Pansy?”
“我都叫了你五遍了,斯内普小姐!五遍!这是第六遍!说啊,你到底怎么了!”
“哦,我……走思了,实在是抱歉,真的很抱歉……”伊芙琳从来没这么低声下气过。
潘西看上去快气炸了。
她当然要气炸了。自己辛辛苦苦收集了那么多八卦要跟伊芙琳分享,结果这人也不知道犯什么病了一点都不上心!以前她可不是这样的!德拉科着了迷似的对花朵格外上心,布莱斯最近总是去拉文克劳那边,就连西奥多……好吧西奥多没有,但这丝毫不会影响以潘西为首的八卦女孩们的兴致,也不影响她们天天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分享八卦。但是,这所有的一切,平常对什么都很警觉的伊芙琳·斯内普小姐竟然连发现都没发现,这能不让我们的帕金森小姐生气吗?
斯内普当然不可能察觉不到女儿的反常,但该死的,某只疯疯癫癫的老蜜蜂万分自信语重心长的一遍遍地对他说,“放心西弗勒斯,她不会有事的,你知道,这件事对她来讲很重要,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然后就让他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什么时候波特那个小子能发现那面该死的镜子然后让他陪着伊芙琳一起不在状态最后接受邓布利多别样的教育?
梅林的胡子啊!
他真想宰了那只笑眯眯的老蜜蜂,连带着他那些柠檬雪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