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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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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的范围很大,除了西市还有几个大坊,那里人口密集,鱼龙混杂,实在不好查。
陆砚带着两人在西市门口与青竹他们汇合,时寻瞅了瞅他身后问:“刚刚那位大人?”
“噢,芙蓉街诸事烦杂,他一时走不开,我们先调查。”陆砚虽对周家作为深恶痛绝,但他却不能挑明说与时寻。
知道的越少对他越好。
商议许久,到最后陆砚只带了两人,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他有所隐瞒。
但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事的时候,找到宁子仪才是重中之重。
青竹提议道:“陆大人城西太大,我们聚在一起搜一晚上都不会有结果,我建议兵分四路,你我时少爷还有你身后的两位大人我们各带一队进行搜寻,你看如何。”
青竹的想法与陆砚不谋而合,陆砚点点头,“我也正有这个打算,你常年与商贩打交道,你出面效果肯定比我们好,你带着时寻去西市,坊那边我们来,我们是官差,百姓或多或少会给我们点薄面。”
话毕,陆砚扫视众人,无一人反对,他说:“行,那就这样办,西市那边就辛苦你们了。”
“不会,这是我的事,反倒是辛苦你们了。”救宁子仪这件事,时寻不希望由别人来感谢他。
陆砚哼笑,占有欲还怪强。
……
经过一番折腾,宁子仪被两名人贩子带进了个独院,那里早有人员接应,一个胖女人开门放马车进门,她掀开车帘提着灯笼往车厢内晃了晃赞叹道:“呦,绝等货色啊,你们从哪找到的?”
提起这,一人跳下马车走到胖女人身旁一脸晦气,啐骂道:“呸,哪能!目前还不知道她的身份。”
听此,女人大惊失色,她抑制不住声音大喊了句,“什么!”
“小点声!”男人呵斥道。
胖女人捂唇,小声质问:“六子,你们怎么敢抓一个没有调查过的人,这后续会给主人带来多少麻烦!你们不清楚吗?枫岚镇那事我可不想经历一遍!”
另一人拴好马,扛着假意昏睡的宁子仪走到两人身边,“蓉姐,咱先进屋,小心隔墙有耳。”
宁子仪被粗暴地扔在隔间的地上,落地那一刻,宁子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位移了,她咬紧牙关强忍着才没把痛呼声给喊出来。
感觉有人在她面前站定,宁子仪放轻呼吸听几人对话。
“你们下手也忒重了,这都没醒。”听声音是那个叫蓉姐的。
“当时事出紧急,我们出去说。”这个是扛她进门的那人。
灯光渐远,关门声响起,宁子仪微眯着双眼打量四周,见人真走完了,她才放心地睁开眼睛。
隔壁的烛光从薄薄的窗纸透过,映照在这间隔间,周围没有任何东西,甚至连扇窗都没有,看得出来为了防止她逃跑他们考虑了很多。
宁子仪安静地躺在地上听他们在门外讲话。
“春华楼那边出了差错,八哥他们做事被这丫头给撞破了,也不知道她看见或听见了多少,我们也是被逼无奈。”
“小九说的没错,这丫头机灵的很,抓她废了我们不少功夫。明天我们先出去打听打听,要是小门小户直接送到青州。要是棘手的人物,跟主子通完气后再做打算。”六子跟蓉姐解释道。
宁子仪算听明白了,敢情她还是没有逃掉,谁能想到春华楼里的那两位在外还有接应。
不过听他们话中的意思,他们时常向青州送人啊!也不知道有多少被害者就这么被他们处理掉了。
还有一晚上,如果街道司的狗鼻子能追着臭味一直闻到这里,等她被救出去她一定给他们送面锦旗聊表感谢。
宁子仪正想着街道司,那边她就听到蓉姐在外间说:“乖乖,哪来的味道!”
蓉姐像是嗅了嗅那两人的衣服,骂道:“你俩掉粪坑了吗?”
六子不耐烦地说:“不知道谁家泔水桶几天没倒,臭死了。不过你放心离我们很远,街道司就算查也查不到这里。”
“行吧,这件事就先这样,你俩快去洗洗,那妮子我看着。”蓉姐催促道。
听到推门声宁子仪又赶紧闭上眼装晕,但来人似乎只是为了看一眼她醒了没有,并不打算进来。
门再次被关上,宁子仪用可以活动的几根手指指去摸绳索,可惜他们捆在手腕,宁子仪光用手指完全无法够到。
出逃无门,宁子仪试着催眠自己,妄图睡个好觉,反正今晚他们不会动自己,就算有了变故,她也能听到,还不如养足精力以应对接下来的挑战。
入夜,地上的气温越来越低,宁子仪身上的衣服也不能阻止寒气入骨,她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该死的风寒又卷土重来,昏昏沉沉间她仿佛听见外面有不小的响动。
难道街道司找上门来了?宁子仪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听外面的声音。
不像是街道司的但好像与这院里的人也不是一伙的,头太痛,再多的她听不清楚。
但无论如何!她不能坐以待毙,宁子仪按照之前在马车起身的方式爬到隔间门边,她深呼吸拼命用肩膀撞那扇木门。
哐哐哐!
砸门的响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过于刺耳,陆砚盯着眼前的胖女人,“不是说都睡了吗? ”
蓉姐扭扭满是膘肉肥胖的身体赔礼道:“家里的小孩见大人不在身边又开始闹腾了。 ”
说着她喊了声匆忙套上衣服的小九,“小九,你快去屋里看看,你妹妹又闹啥脾气呢。”
小九把头埋的低低的就要往发出声音的房间走。
“ 等等!”陆砚叫住他。
刚才不敢行动是害怕屋内还有同伙,他们贸然行动或许会害了她,但现下看胖女人急切让人进屋的样子,他断定主屋只有一人。
为了防止他们进屋迫害人质,陆砚指着小九和他身后的六子说:“正好,你们俩先去路上把车轮留下的秽物清理干净。”
蓉姐不由提高了音量好声好气跟陆砚解释道:“官爷,您看孩子闹得厉害,我让他哥先进去哄哄,然后再出去清理卫生,我保证我们一定会把路道清理干净的。”
陆砚拒绝,“不行,来人带他俩出去。”
蓉姐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他们出去,我进屋哄小孩总行了吧。”
陆砚点头,“我和你一起。”
胭脂都遮不住女人骤然苍白的面容,她强扯出一个笑容,“这么晚,不好吧!”
“这么多人看着,你怕啥,”说着陆砚一个大跨步,也不等蓉姐自顾自往里面走。
见事情越来越偏离轨道,蓉姐对二人施了个眼色,六子与小九纵身一跃冲着陆砚的方向赶去。
可惜围着他们的守卫早有防备,还没等他们迈上台阶,就被拦了回去。
被围剿了,他们再无机会,六子和小九对视一眼,打倒两个守卫突破包围往西边逃窜。
陆砚站在台阶上俯视众人,他扬扬下巴,“穷寇莫追,你们先帮我把她押送至衙门,再派两人去通知青竹和其他人。”
宁子仪闭眼虚弱地靠在门边,刚才撞门耗尽了她所有力气,也不知道是因为发烧还是别的,她好像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门从外向里推开,宁子仪身子不受控制地栽向地面,身体没有迎来预想的疼痛,她勉力睁开疲倦的双眼看向接住她的那人。
看清面容后,宁子仪笑了,“陆大人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刚说完宁子仪就昏睡在了陆砚怀里。
这一觉宁子仪睡得并不安稳,梦像走马灯似的播放着她过去的那二十几年,她站在梦里回望自己,有一瞬间,她甚至觉得那些是上辈子发生的事。
清晨的一声鸟叫把宁子仪从过往拉了回来,看着青白相间的吊顶宁子仪长舒一口气。
“灵湘。”刚开口,宁子仪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声音嘶哑的不像话,如同把沙子放到石板上研磨一样。
在听到宁子仪声音后,灵湘对着院子大声喊道:“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不多时,一堆人自院落涌入进来,走在最前面的是宁老夫人,宁子仪看着她乌黑的眼圈和满头银发,十分愧疚,她说:“奶奶,对不起。”
老夫人把手杖扔给一旁站着的嬷嬷,坐到她床边,抓住她的手说:“没事就好,子仪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吓奶奶了,你要出事,我怎么对得起你远在边疆的爹娘。”
“是我不好。”宁子仪乖巧地点头。
从进门开始宁子仪就注意到了时寻,身上穿着的衣服还是昨天的那套只是不太整洁,双眼充满血丝一看就是一整宿没睡。
宁子仪说:“我已经好多了,留一两个人给我就行了,奶奶时寻还有大家,你们快去休息吧。”
“行,我把管家留下来给你,有什么事你就差他。”宁老夫人拍拍她的手说道。
“好。”
人都跟着宁老夫人走了出去,时寻站在原地望着宁子仪欲言又止。
宁子仪安慰道:“别担心,你先去好好整顿一下,后面我们再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