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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   冬日的寒风裹挟着血腥味穿堂而过,还未走近荷塘,匆匆赶来的众人便已闻到了。

      对于走廊另一头的场景时寻不敢多想,只能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洗脑——她没事。

      血腥味越来越重,时寻再也等不及,他越过香莲,闷头就往人群中冲。

      见来人,众仆从纷纷让出一条路,让他们靠近。

      曲成在香莲叫人后便赶到了,对于这里发生的一切他大致都弄清楚了。

      事发突然,兹事体大,曲成不等沈听过问,率先迎前细说:“有歹人趁此作乱,荷塘被……杀人抛……”曲成支支吾吾到底也没把‘尸’字说出口,宁子仪还没找到,谁都说不好那淤泥里躺着的是谁,“下人还在打捞,应该快了。”

      血迹在灯光下晦暗不明,沈听盯着荷塘不发一言。

      被几位贵人盯着,打捞的小厮,手都不由快了几分。

      不消片刻,荷塘那边的人传来呼声,“人,捞上来了。”

      时寻推开围在荷塘搭手的下人往地上看,待看清地上人后,长舒一口气,暂得喘息。

      那里躺着的是具男尸,不是宁子仪,她还活着。

      沈听心也放了些,但想起刚才女孩狡黠的笑容,他又怒从心起,桃花眼中盛满火气,他视线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厉声说道:“敢在我春华阁动手,怕是活腻歪了。曲成,吩咐下去前堂歇业,客人的酒水饭菜全免。”

      他又扫了眼大敞着的后院门,“青竹,带八阁所有人出门寻人,必要将宁小姐安然无恙的带回来。”

      春华阁手眼通天,时寻在他父亲那早有耳闻,他完全不怀疑他们的本事,但一时见不到宁子仪,他的心一时就不能安定。

      时寻走到青竹身边,“我和你一起去。”

      见没人反对,青竹领着部分人和时寻先前往上元街市。

      事关人命案,晏子楚作为郑国公府世子,他责无旁贷。昏黄的烛光打在男人苍白的脸上,晏子楚总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他让提灯的小厮把灯往下移一下,凑近查看,少倾,他转头看向沈听,眼中一片寒霜,“有人开始按捺不住了。”

      “你认识?”

      “不光我认识,你也认识。”

      事情比沈听想象得还严重,他与晏子楚对视一眼。

      “来人!封锁后院,除了八阁,任何人没我的令严禁外出。”

      沈听声色俱厉地命令还守着荷塘的属下。

      一切安排妥当,沈听与晏子楚一道前往荷塘水榭回廊。

      适才沈听也瞧了眼被抛尸的那人,晏子楚说得没错那人他也认识,此人正是女学司业王大人。

      按理来说沈听不应该会认识王平,以他的地位,司业的品级还不够格让他屈尊招呼,可就在前不久时祭酒临走的前一天专程带他上门,介绍与他认识。

      时祭酒的请求他不可能拒绝,出于对祭酒的信任,他没有深挖王平的信息,本以为只是简单的寻求庇护,没想到里面并不简单,是他疏忽大意了。

      王平丧命他不愿看到,但事已发生,调查清背后的推手才是当务之急。

      沈听问:“王平你了解吗?”

      望着院内来来往往忙碌的人,晏子楚语气不好,“他?你说女学司业?还是时闻心腹?”

      晏子楚这么一说,沈听心下了然,下黑手的应该就是今晚讨论的那几个人没跑,“想一箭双雕?他们野心倒是不小。”

      晏子楚嗤笑,“皇城人,哪有等闲之辈。”

      经历此事,晏子楚眉间不免也染上了许多担忧和愁绪,倒不是为王平或宁子仪,而是为远在青州的太子一行人,“青州怕是已经乱了。”

      不必再等探子回复,晏子楚已然断定。

      晏子楚垂下眼帘,隐入黑暗,他说:“敞开的后门可以证明宁子仪是这件事里的意外,他们估计也没想到,说到底还是你春华楼出了内奸。”

      听到这个结论,沈听并不意外,从进后院他就在想,到底是哪方势力对他们春华楼上元节人员分配这样了解,除了内奸,他再想不到其他。

      “不知此人到底掌握了多少,背后之人又是来自皇城,我认为这事交给陆少卿会更好。”沈听提议。

      晏子楚没吭声,他明白沈听的意思,陆砚出自没落的陆家,由皇帝直提上来,父母皆亡没有世家背景,不用顾虑立场问题,而且这人自幼把公道二字看的比自己性命还重,绝不可能参与党派之争。

      对于他们来说,他算得上一个完美的戳破虚假幻象的人。

      只是……算了,朝局莫测他又能左右得了什么呢?

      晏子楚轻笑一声,“此次风波后,陆砚在那些人眼里,怕是要被打上太子党的标签了!”

      瞧晏子楚的表情,沈听问:“世子是觉得可惜?”

      “没什么可惜,既已入朝,他就该有所觉悟。碰到我们是他的幸,至少我们惜才。”晏子楚否认。

      ……

      而正在街上抓人的陆砚却不知春花楼里两位复杂的心思。

      今天陆砚本该当直,奈何李元那老头见不得他每逢佳节就窝在大理寺,生拉硬拽终是把他给赶出了大理寺。

      他不爱凑这样的热闹,每到这时候他都会觉得分外孤独,天大地大却没有一个是他归宿,唯有案牍上那一卷卷案卷才能让他忘记,这世间他已没有亲人。

      也许老天爷也不愿让他闲下来,就在半个时辰前,陆砚遇到了李轶。

      为了让陆砚出门,李轶主动请缨留在大理寺值宿,可陆砚却在街上看到李轶带着六个属下,能让他离开大理寺,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陆砚想也没想,束起袖子径直走向他们。

      询问后才得知,李轶本在大理寺当值,但朱雀街那边人头攒动又事关皇家安危,实在抽不出人手,金吾卫就向大理寺借调了几人,去朱雀街帮忙维护治安。

      而就在他们帮忙的这段时间里,有人声称看到一位姑娘在喊救命,那人说应该是人贩子拍人,不小心让人逃脱了。

      街上听到的人不在少数,却没有人再看到那位姑娘,至此人心惶惶。

      在不扰乱上元节灯会的前提下,李轶他们领命追查。

      说实话刚听到李轶的描述,陆砚有片刻的怔愣,因为人贩子这样的词已许久没在京城听到过了。

      而京城每年都有女子失踪却是事实存在的,只是从未有人报案。

      若不是一次意外让他发现蹊跷,他可能会像京城中的所有官员一样只当这是京城正常的人员流动。

      ……

      又是一年雨季,连绵不断的雨天让陆砚心情变得十分糟糕,他不喜欢下雨,这会让他想起陆家满门被灭的那个夜晚,淅沥的小雨熄灭不了满天火光,幼小的他第一次知道,悲伤到极致是哭不出声的。

      也是奇怪,那天的种种场景都深深印在他的脑海,唯独父母的面容他已经想不起来了。

      大理寺没有所谓的的闲散时间,更何况正值地方上报疑难案件的复核阶段,大家都恨不得把一个人掰成两个用。

      这天陆砚刚巧去刑部呈报大理寺案卷,挤出了点闲时,他没急着回去而是转头去找监学的同窗兼刑部侍郎闲聊,一是遵循李元那老头的吩咐与刑部互通有无,二是想通过别人的视角探听一些消息。

      幸好刑部不似大理寺除了复核案件还要审理,他们也就比以往稍忙了一些,依旧按着以往行事,揪出一个人也不会打乱他们现在的工作。

      林骋执笔趴在案牍上勾勾画画,门忽地被推开,风挟着水汽扑面而来,一瞬的不悦浮上眉头,他停笔抬头看向来人。

      该说意外还是不意外呢?想想这个时间倒也合理,林骋将笔放置笔搁,揉了揉眉心,笑着问来人,“我当是谁,原来是随之,入朝多年你还是这般随性。”

      陆砚算听明白了,这人批卷不顺,明里暗里嘲讽自己不懂礼数,他不跟林骋计较,但还是笑着打趣道:“侍郎大人坐着迎客,到底我俩谁不懂礼数?”

      呵,偷梁换柱,林骋没忍住朝陆砚翻了个白眼。

      见陆砚自顾自坐到桌前为自己倒了杯茶水,林骋说道:“现下大理寺可是最忙的时候,要让你的那些同僚们知道你在我这儿喝闲茶,怕不得气坏。”

      陆砚吹了吹浮沫没回答,倒是对他开始评头论足,“林侍郎最近落魄了啊,此茶万比不上当年你背到国子监的。”

      林骋气笑,“那可不,大理寺如今风头无两,我们刑部怎么比得了。”

      “要让尚书大人听到,还以为你身在曹营心在汉。”陆砚也没否认,因为林骋说的是事实,自从尾门事变刑部的职能范围变得越来越小。

      嗬tui~

      不想和他鬼扯,林骋问:“找我只是聊天?”

      “忙里偷闲,叙叙旧罢了。”有些话不必说透。

      “行吧。”

      林骋也不追问,他抬眼看了陆砚一眼,目光深沉。

      随后林骋低头掸了掸衣服下摆,突兀地把话题扯到国子监同窗时期两人爱去的一家饭馆,“你还记得以前我们常去的那家羊肉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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