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周末 ...
-
和秦择川相处最久其实是在周五和周日。我和秦择川在一个村，又都在乡镇上的中学读书，学校到家坐车至少得45分钟。
在我们那里，上学放学家长自然没有时间接送。于是就出现一种很新的职业，专门接送学生的司机，一个学期每个学生五百。
村里有三个司机，我想或许真的是缘分，我和秦择川坐的同一个人的车。
我跟江霰语提过一句，她很欠揍地捏着嗓子，“哟哟哟，你和你的小川川可真有缘呢，和我怎么没这么有缘。”
虽然是坐同一辆车，而且我们两家住得也近。可我们前期相处并不多，而且车只停在村办公室门口，还有一段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得靠两条腿走。
七年级下册时，我和秦择川的姐姐秦惠一起走过一段时间。那时候周五回家时只有我和她两个人，周日时是我们三个一起去。
记得有一次，我们抄了近道，小路长了青苔有些滑，坡度也不小，我直接摔了个屁股蹲儿。可把那姐弟俩吓着了，着急忙慌地来拉我，直到看到我安然无恙地站起来，秦择川终究没控制住笑出了声。
秦惠没好气地锤了一下秦择川的肩膀，随后略带歉意地跟我说，“没事吧，他就那样，你下次注意着点。”
秦惠毕业之后，我和秦择川都是各走各，有时他会让父母来接。
所以，我没想到，这一次，他会叫住我。
运动会刚结束，本来我是走在前面，秦择川则是去上了个厕所。他好像每次都是这样，因为他和司机的儿子熟识，每周五他都要上个厕所了才走。
村里在修水泥路，我不清楚这个路面铺了多久也不敢轻易去踩，只好走旁边的小道。小道之小，我差点摔倒。
这时，我听见一道明朗的笑声，“哈哈，这个公路可以走了。”
我从脸红到脖子，悻悻地踩上路面，又听见他说，“等我一起呗。”
僵硬得像人机一样的我真的就站在原地等他。
一路上，他问一句我答一句，在谈论到八百米的项目时，我俩都义愤填膺。
“我前面的人一直挡着我，不然我就是第一了。”秦择川如是说。
“如果不是我后面的人把我绊倒，我就不会是倒一了。”我想到这件事，心中郁闷不已。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我还是这样说了，一来是想确认秦择川当时有没有看到我的囧样，二来也是出于自己的一种说不清的心理，就是想着跟他解释一下。像是怕他误会，误会什么呢？我也想不明白。
他没接话，岔开了话题，“你老公多大？”
什么叫一语激起千层浪，这就是。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你妹啊。”
单纯如我，就算是喜欢的男明星也没有叫过老公呢。
“我没有妹妹。”他好像没觉得有什么，还一脸认真地思索后才得出答案。
“那我也没有老公。”我不敢抬头，也拿不准他的心思，早知道是这样，刚刚就不等他了。
“哦哦。”他答得敷衍，我却莫名地从中听出了些许笑意，这个人真是的，捉弄我是什么很好玩的事情吗？
“对了，你知道鲁班吗？”
我摇头。
“跟你一样腿短。”他这次不再克制笑意，而是直接笑着说了。
我靠，这谁能忍得了？“你是第一个这样说我的人。”好吧，我也知道自己这话毫无攻击力，但没办法，我找不出其他体面的反驳的话。
“那你没听过实话。”秦择川说得真诚，好像他做了一件不得了的让我认清了自己的好事一样。
我也是彻底没脾气了哈，我可是班上第二高的人，怎么可能腿短。
许久，我们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直到快要走到岔路口那里，直走是我家，往下是他家。秦择川很好奇地问我，“你很累吗？”
“还好。”我有些奇怪，他为什么会这样问。
“我见你一直喘气。”
我：……
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我比较紧张。
我又想到有一次，也是我在前面走，他在后面好远好远。
我边走还能边摘那个商陆紫红色的果实，也不管手会被染上颜色，摘下果子就发射炮弹般往路上砸。也许是出于什么私心，我走得很慢。慢到即使他落后我那么多，我依旧在转弯时看到了他的身影。
明明目的达成了，他也不可能看出我的小心思，可我还是一阵心慌。当即将果实扔了一路，加快了步伐。
运动会后，隔壁村有个叫黄家土的地方在修路。所以，回去的时候我们只能坐车坐到那里，随后的一节路全靠两条腿。同理，去的时候我们也得走到那里去坐车。
到了黄家土，我正准备认命下车走路，好烦，江霰语肯定和她们那个地方的人一起走了，这么长一段路，我该和谁一起走。
正烦恼着，秦择川几步追上了我，向我借手机。
我很疑惑地看着他，没说借也没说不借。他轻叹一声，“成绩差了，手机没收了。”秦择川说着，晃了晃手中的mp3。
可是，车里不是有好几个人是他的同学吗，为什么找我借？莫非他不记得嫂嫂的电话号码？
我取下耳机准备将手机递给他，奶奶在这时打来了电话。这其实算不了什么，让我尴尬的是，叛逆的我学会了反语，给奶奶的备注很大逆不道的“你孙子”。
我吓都快吓死了，伸出去的手飞速撤回，拿着手机快步向前走了好几步，然后才接通，叫了一句奶奶。
秦择川大概是明白怎么回事了，因为我看到他笑得弯了腰。
又气又羞，但我还是将手机给了他。不出所料，秦择川就是打电话让他妈妈来接他。
我不知道他妈妈什么时候来也不知道要走多久，只知道他这次好像没什么和我说话的想法。可他始终在我身后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让我颇为难受，走路都很不自在。
我们一前一后走着，没多久就看到了他妈妈。我暗自松了一口气，本以为秦择川坐上车了就没我什么事儿了，但最后在他们的盛情邀请下，我还是坐上了那辆摩托车。
不过，是秦择川骑车，他妈妈坐中间，我坐在最后面。我一直知道，秦择川是会骑车的，不光是摩托车，他们家里的皮卡他也会开。
虽然他妈妈坐在中间，可我还是觉得害羞，心里东想西想，尤其是路过他的同学身边他还跟同学笑着打招呼的时候，我一整个直接红温。
最最要命的莫过于，我在一堆行人中看到了江霰语。好在反应快，还没想到解决办法脑袋就已经转到一边。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想让她看见，有不太想，总觉得，莫名的羞耻。
上面又在修路，我以为还是躲不过走路的命运。但秦择川的妈妈将皮卡就停在那边那头，直接换车就可以。
我震惊了，还真是，宠孩子无下限。
依旧是秦择川开车，他放了一首歌，我不知道是什么歌，只是觉得很好听。于是悄悄记住了歌词，然后循环了好久。
“沉寂已久的心情掀起了雀跃，是你温柔解锁了我的心结。”
那一天，我会永远记得。
九年级周末是要提前上课的。他们是早上十点，我们七八年级的学生是下午两点。
周末那天早上，秦择川妈妈给我打了电话，我立马接起，“嫂嫂。”
我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秦择川的声音，“可别乱喊，谁是你嫂嫂。”他在笑。
这个人，简直没个正形，我没说话。他才严肃起来，“林禔，现在去坐车的话不用走到下面，你下来找我吗？”
当然了，早点去无所谓，只要不用走那么远就可以。
我收拾好东西，就看到一条好友申请，我知道是秦择川妈妈。但是看见他的验证消息是“我是你嫂嫂”时，我还是问了一句，“你是哪个嫂嫂？”
对方回得很快，“你最漂亮的那个嫂嫂。”
用脚趾想我也能猜到这条绝对是秦择川发的。我没理会，背着书包下去找他了。
到了他们家，我本来打算就在院子里等，奈何秦择川的奶奶过于热情，硬生生将我扯了进去。其实她是扯不动我的，但我多多少少得顾及一下，她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
秦择川还在穿鞋子，他奶奶就在旁边念叨，“这孩子，刚起来呢，别急，待会儿把面吃了再走。”
我见秦择川丝毫不乱，想着他或许他是真的心中有数，便坐下来等他。
他吃了会儿面，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你先走吧，你没我快。”
我想起运动会的事，想着确实是，就起身先离开了。
在路上，我想快些走，怕和他一起尴尬，又想着慢点走吧，尴尬也比不相处好啊。结果就是我到了那里，已经坐上了车他才匆匆赶来。
我看了他几眼，他像是跑下来的。
“我只用了五分钟，信不？”他问我，呼吸虽然紊乱却不急促，他的体质，还真是挺好的。
我信。
可我回答，“不信。”
他没说话，转过去和他的同学打闹。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周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