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蒙蒙》苏迷

3、不是矮冬瓜？

　　“小姐！”一声洪亮的叫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转头一看，是府里的德安，看来已经全府出动来找我了。
　　“德安，我在这儿！”我站起来招招手，德安看见我大大得呼出一口气，跑了过来。
　　灼华也站了起来，这时才发觉他还挺高的，我竟然要仰头看他。“我得回去了，以后可以找你吗？我在京城认识的人不多......”
　　“呵呵，这倒不用。”他笑了笑。
　　笑什么笑嘛，什么叫做这倒不用，意思是不希望我去找你？好吧，女孩子要矜持一点。
　　“少爷，您回来啦！”德安边跑边两眼放光，他在叫谁少爷呢？我扭头找人，四下无人。
　　“是你？”他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我承认有一种被雷劈到的感觉，这就是那个小矮瓜？印象中舅舅家的那个表哥不叫灼华啊，叫淳庭，而且又矮又胖，现在看着他就很形象的觉得：一个圆圆的冬瓜被拉长，搓瘦，最后抛光。那个总被我欺负的胖冬瓜变成了人见人爱的小白脸，真让人抓狂，虽然比我大三岁，但小时候我还经常揍他。
　　“你就是矮冬瓜？”我问。
　　德安在一旁插嘴，“额，那是我家大少爷，现在在南方游学，二少爷从小便被送在陆离子的仙观，小姐没有见过。”
　　我松一口气，“那你叫淳灼华呀！”好拗口的名字！
　　“还是叫我灼华吧！”他先一步走了，我屁颠屁颠地跟上去。
　　还没等我走到淳府大门，远远便听到了哥哥的大叫，“死丫头，真不让人省心！别管她了，那么大个人，不会丢！”
　　管家倒是挺关心我，“小姐还小，爱玩了些，已经派人去找了！”
　　我知道哥哥能这样说，怒气值还处于低级。于是快步跑进了府中，越过众人，直接拉了哥哥的袖子，“好哥哥，我回来了！”
　　哥哥打了个冷颤，“男孩子，撒什么娇？”
　　我依旧不依不饶，向管家使了眼色，管家很机灵的遣了下人下去。
　　“哥哥，你看这是谁？”
　　我伸出手隆重一指，顺着方向，那位翩翩公子.......
　　“灼华！”哥哥大叫，冲上去抱住灼华，我目瞪口呆，心道，大哥，你也矜持点。
　　“呵呵，还是老样子啊！”
　　“哎，上次在银州的时候没听你说要回来啊？”
　　“师傅说......”
　　哎，在灼华面前，哥哥怎么傻傻的了。
　　他两开始叙旧，我沿着墙想慢慢挪出去。
　　“言言，去给你嫂嫂按摩！一个月！”
　　我愤恨地跑了出去。

　　灼华是个话不多的人，就那么闷闷的，对谁都一脸温和的笑意。如果不是他长得好看，他的这些特点，只能一个字形容，就是傻，到了他身上却是温文尔雅。

　　我对一个人的第一称呼是很难改的，于是一直灼华灼华地叫。他住的院子离我的有些远，但每天一大早一定要跑过去，他院子里的竹香在清晨最好。我就在那儿跑步锻炼，他总是悠闲地喝着茶吃早点。对了，连那些早点都好好吃。
　　他才回来几天，但似乎全城人都知道了似的，登门拜访的人就快将门槛踏平了。个个一脸喜气。
　　府里热闹了许多。他的院子连名字都没取，在前面的一小片空地上种着竹子。在往里走，褐色白色的鹅卵石铺地，仿自然的置石理水，连空气都带着淡淡的潮湿味道，像极了江南水乡的气息。
　　今天睡过头了，直接赖床到响午吃过饭，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又跑了出去。
　　正好见到他与一个红衣美女卿卿我我，最后那女的还冲上去抱他。我才明白过来敢情这些人都是来相亲的！
　　还笑还笑，死灼华，你知道你那张脸长得有多惹桃花吗？
　　“灼华！”我跑上前去抱住他的胳膊，倚在他肩头，斜斜地看那个红衣女人铁青的脸色。
　　“言言！”他俯下身，凑到我耳边，“这么多人在......”
　　我瞪他一眼，心里酸溜溜的，“我可不比她差！你该谢我帮你挡了这么劣质的桃花！”
　　“呵呵，言言，你这一闹，以后我想要桃花都难！”本来我还喜滋滋的，等到灼华替我扶了扶头上的发髻，我才恍然觉悟。为了运动方便，现在我是衣服男孩子装扮。这样一阵亲昵，怕是以后灼华该有个断袖的名衔了。
　　他还是任我搂着，微微对那红衣女子颔首，“司徒姑娘请回吧，令尊按以前的方子再调养几日便可。”
　　那位司徒姑娘早吓得一愣一愣的，抹着泪伤心而去。
　　我两手一摊，坐下吃荔枝去了。
　　后来才得知，灼华从小因为体弱多病，大夫说活不过十五岁，舅舅便四处寻医。据说恰巧碰上银州的陆离子下山打酒喝忘了带钱，于是一顿酒钱便让陆离子收了个关山弟子。每次回京城都会有很多人上门求医，当然我遇到的那种状况就是许多动情的求医者家属之一。

　　那天晚上都已经三更天了，府内，冲出去看时，竟有十多个黑衣人，而与这些黑衣人对打的竟然是府上的家奴，个个身手矫捷。心中诧异，为何舅舅的府上藏了这么多高手？
　　这些黑衣人很快便被制服了，我扬着短鞭抽了下去，“说，谁派你们来的。”
　　被俘的几人冷冷一笑，吞了毒，我抢先上去捏住了其中一人的嘴，“别想自杀！”
　　身后的哥哥脸色一变，大呼，“不好！快去暗室！”
　　我跟上前去，灼华却将我拦了下来，“你不许来！”
　　今天的这些家奴打扮的人，哥哥的反应，让我隐隐担心了起来，他们究竟在隐藏什么？

　　我扯开那黑衣人的面罩，赫然的一条长长的伤疤纵横了他的左脸颊，“将他关起来，不要让他有机会自杀。”转身见地上落了一只发钗，牵花蝴蝶，江南风雅庄制，钗尾刻着林字，我想该去会会这位林小姐了。
　　“受死吧！”是女人的声音，我迅速跳开，险险地避开了她射出的银针。
　　“哈，原来是林大美女呀！”虽然她蒙着面纱，但那双曾经水汪汪的大眼睛我可不会忘。她似乎没料到我知道她，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便消失了。
　　她见我猜出身份，干脆扯了蒙面，立刻提起短刀冲过来。随后跟着又来了十多号人，个个都是专业杀手，比刚才的黑衣人难对付的多。
　　我很快便知道遇到了一个多么具有专业素质的杀手。她的一招一式都是同归于尽的打法，不给敌人一丝逃脱的机会，同样也没给自己退路。纵然周围的家仆们很厉害，但遇到这些人，能全身而退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时候我看到了灼华，他急匆匆地往这边跑，其实我对付这个女人还是可以的，“我这儿没事，你先......”
　　“言言！”我还没说完，他已经到了跟前挡住，右手稳稳握住了一只疾驰过来的箭。我咽了一口吐沫，好险！
　　我还愣着没反应，屋檐上的弓箭以极快的速度射向灼华，同时灼华还要对付那女人。灼华在我的感觉不像是弄武的人，但这次见到他凌厉的身手才知道人真的不可貌相，那么儒雅的一个人竟有这么好的功夫，而且内力也很深厚。陆离子的弟子果然不同凡响。
　　飞上屋檐，一把将那射箭的人踢了下去，这时哥哥与舅舅带人来了，情势终于逆转。
　　那女人见大势已去，扔了一颗雾弹消失了。
　　我走过去拉灼华，扯到他的袖口才发现，他的袖子破了，沾上了点点血迹，在青色的袍子映衬下，格外刺目。箭终究还是射到了他。
　　转身走到他面前，我的心揪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