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成系天神》一夜灵泽

2、黎之杏

　　寒风呼呼地吹着，草地上蜷缩着的她抖了抖，悠悠睁开双眼，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还以为会出太阳呢。”女孩有些失望道。
　　“早上那会是出了，不然那么冷的天，你能睡到现在？”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奈何挣扎着从地上起来，向后望去。
　　只见一个穿了黑斗篷的人侧对着她，正拿着木棍穿鱼，一旁的火堆时不时发出“噼啪”的声响。帽檐挡住了脸，通过声音只判断出是名女子。
　　奈何下意识的低下头，她害怕人，也很想跑，可是……
　　女子疑惑看向十米开外的愣坐在原地的她，褪下帽子朝她喊道：“既然醒了，还傻坐在那里做什么？过来啊。”
　　奈何咬咬下嘴唇，把屁股挪了几下，女子叹了口气又道：“你在那能感受到热气吗？”
　　踌躇了片刻，奈何站起来朝火堆走去，虽然依旧在隔的很远的地方坐下，但女子知道她能感受到温度了。
　　看着她打了个寒噤，女子把穿鱼的事情放在一边，解下身上的斗篷朝她扔去。
　　看着落到怀里的斗篷，奈何一脸无措，顾不上许多就抬眼看向女子。
　　看着奈何一脸“不敢相信这是给我的”的表情，女子有些不自在道:
　　“看我干什么，你跟空气都有话说，跟我就没了？穿上吧，怪冷的。”
　　反应过来的奈何握住斗篷的双手有些颤抖，现在惊讶的不是她给她衣服，而是她居然丝毫不在乎自己眼睛。
　　除却那位神仙外，入世以来头一遭不被凡人带有偏见地看待……
　　想着，奈何披上了衣服，起身又朝火堆靠近了些，准确的说是朝那名女子靠近了些。
　　女子将穿好的鱼举在火边烤，并没有朝她的方向看，奈何看着她清丽的侧颜，又将目光移向她黑眸中跳动的火花，再次低下头抱紧了膝盖。
　　鱼肉香一直萦绕在鼻间，奈何紧了紧披在身上的斗篷，捂着脸不出声。
　　良久，那女子先开口了。
　　“我叫黎之杏，是从外乡寻亲来的，你应该是本地人吧，请你吃顿饭……可否为我带带路？”
　　奈何抬起头，看着她手上掰弄着的鱼，咽了咽口水，而后又强迫自己把脸偏向一边，道:“我不认识路……”
　　对于她的回答，黎之杏脸上显露出惊讶之色，浮夸地张了张嘴，可惜道:“啊呀……竟是这样嘛……”
　　奈何捂住自己发瘪的肚子，侧身沉默着点点头。
　　黎之杏反复看了看手上的软烂鱼肉，确定没有刺后看向奈何。
　　“过来。”
　　奈何含糊不清地应了句，转头看着她手上白花花的鱼肉皱了皱眉为难道:“我真的不认识路。”
　　看着她纠结的样子，女子尚且写着几分温情的脸瞬间垮了。
　　“这有什么关系，你先把东西吃了，一会就不好吃了。”
　　奈何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鱼肉，狐疑道:“不认识路也能吃？”
　　黎之杏挑眉，认同了她的话，只见下一秒女孩手脚并用爬到她身边，抬手就想去拿，她眼睛慢慢睁大，举着鱼肉的手慌忙躲开。
　　女孩嘴向下一撇，委屈兮兮地看着她，黎之杏心道一句罪过罪过，另一只手从中拿过一块鱼肉道。
　　“我喂你，你慢点吃别噎着，我身上可没水。”
　　闻言奈何眼里重新亮起了光彩，乖乖等待着她的投喂。
　　黎之杏将一块鱼肉放进她的嘴里，思量道是不是自己掰得有点大了，这小孩嘴那么小。
　　有了第一次，之后每一次掰都有经验了，重复此举几次后，看着女孩一脸满足的样子，她嘴角也勾起了浅浅的笑。
　　好一幅母慈女孝的光景，打住。
　　注意到女孩的眼角出现了点点星萤，黎之杏微微皱眉，似乎想看得更清晰，连鱼肉都忘记喂进去了。
　　眼泪？
　　女孩发现她正对着自己的眼睛出神，咀嚼动作变得僵硬起来，心里好不容易浮现的暖意在此刻烟消云散，胸腔和四肢像覆上了一层薄冰，叫她难受不已又动弹不得。
　　却看她用干净的中指和无名指从怀里夹出一块丝绢，贴上了自己的脸，贴完左脸贴右脸。
　　“看来我黎师傅的厨艺已经好到让人吃了潸然泪下的地步了，哈哈……”
　　笑完后把丝绢握在手心里，继续掰鱼肉给她。
　　原来是流泪了啊……流泪。
　　奈何恢复了正常咀嚼，目光却涣散着，一看就是想什么东西想入迷了。
　　黎之杏并没有在意那么多，将最后几块鱼肉喂进去后便拍了拍手起身。奈何终于回过神来慌忙道:“你去哪？”
　　女子没有回头，而是蹦跳着到一条溪边。
　　“洗手啊，你就不用过来了，水凉。”
　　奈何看着她鹅黄色的身影果真蹲下来洗起了手，松了口气，目光却一直落在她身上，直到她重新回到火边烤手。
　　天空渐渐暗了下来，黎之杏看着荒凉的四周脸上并无担忧之色，于她而言，只要不起风就没什么大问题。冷且不论，火和烟被吹得到处乱飘实在是难以安宁。
　　“现在已经是酉时了。”
　　黎之杏有些意外地看向她。“你还会算时间？”
　　奈何摇摇头，那微妙的表情就像在说:只是你不会而已。她倒也不恼，继续举着双手烤火，奈何注意到她细长而白皙手指此刻被冻得通红，道:“我不冷了，你把斗篷拿回去吧。”
　　女子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轻笑一声后收回目光。
　　“我不冷，只是没东西擦水而已。”
　　奈何抱着膝盖默不作声，也没有强行把斗篷披她身上，只是垂着眼睛闷闷道:“我叫奈何。”
　　“嗯。”
　　“你要寻亲？”
　　“嗯。”
　　“夫君？”
　　“嗯。”
　　“哦。”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这片荒野今晚很听话的没有刮风，就这样，让她感觉像这一生最平静又最幸福的时光了。
　　“我一个人来的，这儿你熟，你陪着我一起吧。”黎之杏看着奈何说道，她的语调总是轻快的，平淡中充满了自信与力量，仿佛在她眼里没有烦恼困惑而言。
　　“嗯……倒也不用你带路，就是，路上有个照应，你觉得呢？”
　　黎之杏摸起下巴，皱眉仿佛在认真思考。
　　奈何对上了她的目光，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闷闷地“嗯”了声，用树枝轻戳着面前的灰。
　　“你那么小，我虚岁十九呢，按理说，你该叫我一声姐姐，姐姐～哈哈。”
　　奈何闻言怔了片刻，看她眉梢间都带了笑意，点头随了她的意，轻声道:“……姐姐。”
　　眼前这个叫黎之杏的女子不同于以往她遇见的人，古怪得很。但在这片土地上，还有谁能比她自己更古怪？反正她一无所有，也无处可去，没什么好图谋的。
　　就算是真的不怀好意，她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