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践月少年行》泪阑珊

4、四皇子南宫流月

　　余一衡被阳光刺得眼睛疼，发现身边早已没了人影。“这就正午了，我怎么起的如此晚，扶苏人呢？”
　　凤鸣山偏殿，扶苏推门而入，一位知命之年的中年男人，坐在被绒毛毡铺的椅子上喝茶，束冠上戴着凤铃。
　　低沉浑厚的声音回荡着“你来了。”
　　扶苏不紧不慢地走向中央，“我来了。”“不知凤鸣山门主大清早的找我何事？”沈靖放下茶杯，问道，“你叫扶苏？”
　　扶苏：“山有扶苏，隰有荷华，有问题吗？”
　　“好名字。”
　　“说正事。”
　　沈靖示意他坐，给他倒了杯茶，“还记得我吗，小时候可抱过你。”扶苏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小时候不记得了，你是凭什么认得我？”
　　“当你走进这凤鸣山，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被人盯着，都在我掌握之中。”沈靖起身，严肃起来，“四皇子来了。”
　　扶苏无趣地把玩着杯子，好不在意地说：“他来了关我什么事？说完了吗，我要走了。”
　　刚起身就被按了回去，“你就准备带着这名字一直下去？”
　　“扶苏吗？只要我想，就可以。”说完就挣脱开来，向屋外走去，刚好撞到了余一衡。余一衡对他从侧殿出来并不多问，扶苏看了他一眼，飞走了。
　　“哎！你去哪儿啊？！等等我！”余一衡跟上去，“你轻功用起来跟玩似的，怎么我轻功用的真的跟玩似的。”扶苏没有回答。
　　周围密密麻麻的灌木丛，“到哪儿了？”
　　扶苏抱怨道，“你是问题少年吗？怎么一天这么多问题？”余一衡无奈，“我也不想啊，可能俊俏的男子就是话多吧。”
　　远处传来马车的声音，两人同步回头，马夫鞭打着马匹，“吁――”车内人问，“怎么了？”马夫回答：“公子，有人在前面。”
　　南宫流月拨开窗帘，恰好对上扶苏的眼睛。瞳孔逐渐放大，惊喜地叫着，“澈哥哥！”看见哥哥旁边有其他人在，眼眸立刻冷了下来，“哥哥，他是谁？”
　　本想立刻离开的扶苏脚被灌了铅一般，余一衡又问，“澈，哥哥？”扶苏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滚！”随即上马车将人抱了下来，温柔地问，“你怎么来了？”边说边把轮椅用脚勾了下来。
　　“听说哥哥在这边，便立刻来了，好久没见哥哥了。”南宫流月有点委屈道，“澈哥哥不要月儿了吗？”
　　扶苏极其温柔地将他放在轮椅上，“当然要，以后不可如此乱来了，很累的。”然后用手指碰了一下他的鼻尖。“旁边那傻小子是余一衡。”
　　看着这兄弟深情，余一衡都不忍心打扰了。但被提到了，还是得亲自介绍自己更显……“哎哎哎！”那两人推着轮椅已经走了。“真是一家人一个脾气，唉。”
　　三人游走在大街上，扶苏被人拍了拍后背，回头一看，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映入眼帘，回手就是一巴掌。
　　被打的余一衡捂着脸，“你太恶毒了，这你都怕，啧啧啧。”流月指着左边摊位上各种形状的糕点，“哥哥，那里。”扶苏各种各样的都来了一些，余一衡眼睛放光，“天啊扶大善人，出手这么阔绰，扶苏，你变了，你真的变了。”回应的无疑又是那句，“滚一边去。”没想到多了三个字，可喜可贺啊，可喜可贺。
　　流月吃着糕点，问道，“扶苏？哥哥，是你吗？”余一衡惊讶喊着：“什么？你连你哥的名字都不知道？”
　　扶苏用扇子打了一下这傻小子的头，“我有两个名字不行吗？”
　　南宫流月眼神暗了下去，这几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自己却一点都不知道，每次得到一点消息就断了。想到这里，眼泪不值钱似的掉在糕点上，手突然被人握住，扶苏抹去他脸上的泪水，“想什么呢都哭了，月儿有心事就说，不可以憋着。”
　　天也快黑了，找了间客栈住了下来。里面正讲着前楚安王的英雄事迹，扶苏推着流月进了一间屋，余一衡就在他们隔壁。
　　白天有人在，现在没人了，南宫流月抱住扶苏的腰，泣不成声，“澈哥哥，我找了你好久，可算见到你了，不要离开月儿，好不好，月儿会疯的。”“月儿会很乖的，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哥哥…”
　　第一次见流月情绪如此激动，一时不知所措。“不会再离开了。”抚摸着他的头，还是和以前那样，“小哭包。”
　　“哥哥嫌弃我了，都说我小哭包了。”
　　“没有，永远不会嫌弃。”兴许是哭累了，不一会儿就睡了。
　　隔壁的敲了敲墙，安顿好月儿便和隔壁的上房屋赏月饮酒。
　　“那是你亲弟弟？”余一衡问，“腿怎么了？”
　　扶苏喝了一口酒回答：“嗯。腿是生病落下的病根”
　　“费了很大劲在那双腿上吧。”
　　“嗯，不过都不算什么，我这些年也一直在找方法，可是都行不通。听说碧云轩阁主乃当世第一药仙，下次带着他想去拜上一访。你呢，打算做什么？”
　　余一衡自信的回答：“自然是继续去劫富济贫，闯荡江湖了！明日我就走了，所以这可能是最后与你喝酒了。”“来，干了！”
　　少年眼中映着璀璨银河，连成不同的星图，走出不同的江湖。
　　直至深夜，当酒一欢，至此分别。
　　回房后，看见流月没盖好的被褥，连忙上去盖好，褪去外衣，月光照进，透着里衣，里面的皮肤若隐若现。“哥哥方才是去喝酒了吗？”声音响起把扶苏吓了一跳，“嗯，他明天就走了，以酒送别，你啊，怎么还没睡。”
　　扶苏躺下，南宫流月挽住他的胳膊，“怕哥哥走了不敢睡，哥哥以后可以不喝酒吗？伤身的。”
　　“好，依你，时候不早了，睡吧。”
　　好想就停留在这一刻，哥哥在我的身旁，失而复得喜悦抑制不住，宁可抛弃这世间，这江湖，这天下，我只要你。
　　这一晚，睡得再安稳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