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魔头做道侣》荔肉白

24、女儿家的命不轻贱

　　季牙绯看着沉默的沙茶，有些不适应地转了转手腕：“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带她们出去了。”

　　沙茶微微偏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季牙绯，她刚刚说了什么？她要出去？

　　季牙绯看着沙茶微微瞪大的眼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她也知道自己才回来就又要走，这样不好。但是，也不能在这干站着吧。

　　季牙绯看沙茶只是瞪着自己，并不说话。就转身朝着殿门走去。

　　旁边的游悦和柳山岚也迈开步子，跟着季牙绯。

　　沙茶下意识地嘟了嘟嘴，又立刻把嘴扯平。她不再生气地收回视线，看到柳山岚清冷俊秀的身影，嘴唇嗫嚅几下，有些犹豫。

　　在柳山岚即将跨出门槛时，沙茶高声喊道：“等一下。”

　　一路小跑，沙茶看着眼前男子如山似水般宁静俊隽的脸庞，踌躇道：“柳公子，你五年前有没有去过青骊城？”

　　青骊城，离石莹城不远，是五年前被屠城的五座城之一，当初沙茶就是在青骊城和石莹城的交界处救了重伤在身的季牙绯。

　　柳山岚看了眼沙茶，不想说话，正要把视线移开，手心就被轻轻挠了挠。

　　他侧头看着游悦眼里的好奇，眨了眨眼：“不知道。”

　　“……”

　　随后，柳山岚又补充道：“我不记得了。”

　　游悦颠了颠怀里的瓜瓜，莫名觉得这很正常，很柳山岚，他那万事不关心的性子，就不像个会留意自己去了什么地方的人。

　　沙茶眉头紧蹙，有些自我怀疑，难道她真的认错人了？

　　沙茶看着柳山岚出众的容貌，又觉得自己没认错人，如此好看的五官可不是随便哪个人都有的。

　　“那你记不记得自己帮过一群姑娘吗？还把她们送到了城外？”

　　沙茶期待地看着柳山岚，她觉得那个人就是柳山岚。

　　七年前，凤信国皇宫内，皇后匆匆赶来，看着钻在被窝里的宝贝女儿，无奈又好笑，假装伤心道：“茶茶，母后来了，你都不愿出来见见吗？”

　　床上拱起的一团动了动，但就是不出来。

　　“唉，果然啊，爱会消失，茶茶都不爱母后了，竟是连见母后都不愿了。”皇后长长的叹息着。

　　“没有消失，没有不愿见。”沙茶猛地掀开被子，急切地抬头，突然对上皇后含笑的眼眸。

　　沙茶嘟了嘟嘴，鼻子里重重地发出一道气音：“哼！母后你就知道欺负我，哼！”

　　皇后揽住床上气哼哼的沙茶：“母后哪里欺负你了？不是咱们茶茶才会欺负人吗？”

　　“我哪有欺负人？”沙茶鼓着腮帮子，不满地强调道：“我没有欺负人。”

　　皇后点了点沙茶的鼻尖：“那你怎么不好好吃饭？这不就是仗着母后疼你，在欺负母后吗？”

　　说到这个，沙茶的又想起自己本来的计划了，气呼呼地说：“谁让父皇不同意我出去玩的？他让我不开心，我就虐待他闺女！”

　　皇后哑然失笑：“不管是为了什么，都不要虐待自己。乖茶茶，吃点吧。”

　　看着不松口的沙茶，皇后继续哄着：“你吃饱了再虐待他闺女，好不好？我的闺女要好好的，吃饱了才有力气不是？”

　　沙茶摸了摸空空的肚子，勉为其难地点头，她确实是要吃饱了才有力气。

　　“来人，上菜。”

　　等在门外的宫人端着盘子，鱼贯而入，迅速摆好饭菜，又齐齐腿下去。

　　皇后牵着沙茶坐在桌边，看着沙茶吃饭。

　　忽然，宫中传来一片喧哗声。皇后皱了皱眉头，示意自己的贴身宫女玉红出去看看。

　　须臾，玉红猛地跑进来，皇后正要训斥她，却看见她煞白着一张脸，牙齿也不受控制地哆嗦着。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皇后扶起腿软的玉红。

　　“娘娘，变天了，变天了，快逃啊。”

　　皇后脸上的血色陡然褪去，把一块玉佩塞进茫然的沙茶手里。

　　一群暗卫悄无声息地出现，齐齐跪在地上，皇后看着她们：“今后，沙茶便是你们唯一的主子，现在带着她离开皇宫。”

　　“母后？”沙茶不知所措地看着皇后，心里没由来地一阵恐慌。

　　皇后不舍地看着沙茶，摸摸她的头：“茶茶乖，先出去玩玩，没有母后的命令，不准回来。”

　　看着越来越不安的沙茶，皇后抱住沙茶，眼尾通红：“母后想你了自然会叫你回来的。”

　　说着，狠心地推开沙茶，让暗卫把沙茶带走，自己却奔往最混乱的地方。

　　“母后——”

　　沙茶想和皇后一起走，却被暗卫强硬地带走，离她的母后越来越远，也离那喧闹混乱越来越远。

　　“公主，告示上说，皇上突发恶疾，驾崩了，皇后受不了，也随之而去了。宁王将在三日后登基，为感念先帝，还设了一位国师，为其祈福。”

　　衣衫凌乱的沙茶面无表情地听完汇报，挥挥手，让人退下了。她望着皇宫的方向，迎面而来的风中，似乎带着沙尘，进了她的眼睛，眼里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淌。

　　真是好算计啊。

　　宁王是她父皇的胞弟，也是难为他一直安安分分，和她父皇扮演着兄友弟恭。只是，如今谁人会信，就是这么一个好弟弟，好王爷，竟然会突然弑兄篡位，凌虐妃嫔，还把宫中的宫人残杀殆尽？

　　“砰——”

　　坐在窗边的沙茶又一次被暗卫捞起，撤离原地。

　　在宁王的剿杀下，护着她的暗卫渐渐尽数尽数死去，唯有她一人得以存活，开始在各个地方辗转流亡。

　　五年前，沙茶才到青骊城，就熟练地把头发弄得蓬乱，给脸上涂满黑灰，混迹在一群乞丐里。却不想，竟还是被一肥头大耳的豪商看中，被强行绑入府宅。

　　她虽然觉得人生灰暗，但也不愿让那恶心的人触碰自己。

　　所以她趁着豪商夫人来闹腾，下人松懈之际，翻墙逃了。只是她似乎格外倒霉，才逃出狼窝，又入了虎穴。

　　沙茶没想到自己藏身的地方是一有名的花楼，她没被豪商的人抓住，却被花楼的老鸨发现了。

　　老鸨捏着沙茶的下巴，看着她白净精致的脸，眼里全是贪婪，心里盘算着沙茶这脸蛋、这身材会给她带来多少钱。

　　沙茶闻着老鸨身上刺鼻浓烈的香味，厌恶地盯着她。

　　老鸨看着沙茶恶狠狠的眼睛，轻蔑地笑了笑，拍了拍沙茶的脸：“来了我花满楼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待着，别想着其他不着边际的。”

　　看着沙茶倔强的眼神，老鸨啧了一声，阴沉沉地威胁道：“你要是敢闹出什么幺蛾子，我这可有的是法子让你好好享享福。”

　　随即，老鸨把沙茶的下巴一甩，拿着帕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转身离开。

　　沙茶维持着刚刚的姿势，一动不动。

　　旁边一发丝凌乱的女子走到沙茶跟前，扶了扶她，有些担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那女子看着沙茶的眼睛，知道她没事，可能就是接受不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她一屁股坐到地上，拍拍她旁边的空地：“过来坐下吧，站着挺累的。”

　　“你也别拘谨了，咱们都一样，都是受苦受难的姐妹。”

　　她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也不在乎沙茶的沉默寡言：“女儿家的命轻贱，咱们这些还不愿意的姑娘啊，要不后面妥协，成了这销金窟里的消耗品，要不就坚持抗拒，被折磨死。”

　　沙茶看着怅惘的女人，突然认真地说道：“女儿家的命不轻贱，宝贵着呢。”

　　母后说了，没有谁的命就该被贬低，人与人之间本身就是一样的，不能自命清高，更加不能妄自菲薄。

　　女人惊诧地看着沙茶，沉默了会儿，忽然朗声大笑：“确实如此，咱们的命可宝贵了。”

　　“砰砰。”门上突然传来剧烈的拍打声，随即传来一阵咒骂声：“闹什么闹呢，都安分点。”

　　房里顿时鸦雀无声。

　　后来，沙茶带着那女人和几个还愿意逃的女人，逃出了花满楼。但经受了长期的折磨，她们的体力着实吃不消。

　　正当她们绝望于要被抓住时，一白袍男子从天而降。皎洁的月色在他身后却被衬得黯然失色。

　　他停在不远处，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朝一个方向看了看，就要离开，却突然被叫住。

　　“公子。”沙茶全身紧绷，并不想向他求救，但她能撑住，其他姑娘可坚持不住了。

　　沙茶一边楚楚可怜地看着他，一边似畏惧什么一样，频繁地回头看看：“公子，能否帮帮忙，有人要害我们。”

　　清冷绝艳的男子清凌凌地望过来，看了看她身后忐忑又期待的姑娘们，微微敛下眸子。

　　挥手带着她们，凌空飞向远处。

　　晚风呼啸，沙茶看着离青骊城越来越远，下方也越来越荒僻，她突然说道：“就在这里把我们放下吧。”

　　男子并未多言，默默地把她们放下，转身离去。

　　姑娘们齐齐看着乘月远去的身影，久久不曾动弹。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仙人啊。”

　　*

　　柳山岚点点头，他确实有带人出过城，男女老少都有不少。

　　沙茶眼睛亮亮地看着柳山岚：“我就是那群姑娘中的一个，当时多亏了你啊。”

　　确实多亏了他，要不然，她们就和青骊城内的其他人一样，悄无声息地死去了。

　　柳山岚看了激动得小脸通红的沙茶一眼，淡声道：“也不一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