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该叫我一声哥哥的》兔缺乌沉

5、有人想让我平安

　　甫贞拿出手帕给他擦嘴，说：“他自小不爱吃这些酸甜的东西，我没给他带。”
　　“哦。”霁乌又咬下来一颗。
　　过了一会儿，一串冰糖葫芦就剩下一颗了，霁乌把它收好放进衣袖里。
　　“不吃了？”甫贞问道。
　　“不吃了。”
　　“嗯。”甫贞拿着荷叶说：“早些回去休息吧。”
　　这时的月光更亮了，明天一定是个好天。
　　霁乌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门关上。然后走到桌前把糖葫芦放在桌子上，又把甫贞送的平安扣拿出来，细细端详。
　　许久过后，霁乌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破旧的平安结。原本红色的绳子已经有些发黑了，这个平安结看上去应该是好几年前的了。
　　“阿娘，”霁乌轻轻开口：“有人想让我平安，像你一样。”
　　月头透过窗柩，照在摆在窗旁的石桌上。天色很晚了，霁乌洗漱睡下。明月似水，霁乌今天晚上梦见了他阿娘，听人说，阿娘之前很漂亮，家里是书香门第。阿娘懂得很多，会教他识字，写他的名字，会教他道理，让他不埋怨生活。阿娘和那些市井小民不一样，阿娘往人群里一站，无论是谁第一眼都会先看到她。
　　梦里的阿娘温柔极了，她笑地眉眼弯弯：“阿娘很高兴，你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霁乌有点委屈：“阿娘，你都不来看看我，我好想你。”
　　“阿娘说过了，不能陪你一辈子，你总归要自己走的。”阿娘耐心地安慰着
　　“阿娘……”霁乌喊道。
　　“阿娘走了，你照顾好自己，莫要负了人家的心意。”
　　“我不想你走，阿娘……”霁乌说拉住她的袖子：“你不在我身边我会害怕的”
　　没有父母庇护，不管什么时候，到了哪里都有一种孤独不安的感觉。那个什么事情都可以帮自己处理好的人不在了，一切会的不会的都要靠自己了。
　　阿娘温柔的摸了摸霁乌的头说：“阿霁不会的，有人替我照顾你。”
　　说完，阿娘的影子就往远处飘。
　　“阿娘！阿娘——！”霁乌慌忙去拉她，可是手指刚碰到阿娘的衣袖，她就消失了。
　　“阿娘……我不想一个人了，师父一直不喜欢我，没有人会喜欢我的。”
　　霁乌感觉自己被一股力推了出去，一睁眼发现天已经蒙蒙亮了。
　　他深呼一口气，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脸，理了理思绪，就起来了。
　　早晨的天南山最是好看，霁乌起的早的时候会去山上转转。看看山上哪个地方多了一片花，哪个角落里新生了一簇草。
　　虽然这些东西不甚显眼，可是仔细感受却可以发现它们蕴含的强大生命力——即是不出眼也可以活得很灿烂。
　　霁乌从小被甫贞和祢衡两个人带大，举手投足间总是可以看到二人的影子。霁乌性子活泼，却在外人面前不太显露，有外人在的时候总是端着架子，不让外人挑出毛病。要是在自家地方，霁乌总是跟祢衡打打闹闹，还会扯着甫贞当帮手。
　　这会儿霁乌一个人走，四下无人，自然是轻松快活。他带了一些新鲜果子，是给后山的猴子们的。
　　两年前因为他和霁乌胡闹，得罪了后山的猴子们。当时他非常不解为什么修仙之人会怕几只未开灵的猴子？后来听甫贞说：“这里原本是没有猴子的，那个猴王在别处修炼，后来化身渡劫的时候没扛过去，化身失败成了会人言无人身的妖兽。
　　世间万物，人，鬼，精，灵，怪，妖，魔，神，仙等各司其法，修天物大道，体天地之理。一旦出了差错就会引来天劫。这天劫为风为雨，为雷电，是旱是涝全凭缘。
　　猴王渡劫半道失败，引来天谴，得到点化一路逃亡到这里，导致这山上整年整年寸草不生。山中的生灵一时间仓皇出逃，昔日一片生机勃勃的山林竟然显得寂寥了。
　　猴族不能离开这座山，一旦外出，就会有天雷滚滚，至天而来。猴族也受到影响，开始呈现败落之像。
　　直到百年前有位仙家，路过此地时看到败落的天南山，摸着胡须摇着头直说：不该如此，不该如此。”
　　于是他开山立派，纳士招贤，成立了天南山派。久而久之，这山就被唤做天南山了。
　　而猴子们也得到仙家庇护，掩了气息躲避在后山。
　　后来天南山派在凡间逐渐出名，等彻底站稳了脚跟仙家便离开了。
　　世间晦明变幻，匆匆如蜉蝣。一百多年过去，一路陪着天南山的，只有后山没有渡劫成功的妖猴。
　　猴子本来就难缠，加上猴王辈分比较大，所以一般子弟不去打扰他们，也以免被他们缠身，徒增烦恼。
　　也只有拨雪寻春苑的三个人，可怜生性活泼的猴子被拘泥于小小的后山，时不时地带去一些吃食——便是让它们填饱肚子也是好的。

　　霁乌来到靠近后山的一条小溪旁，把怀里的果子扔到溪水里，果子顺水而下，会被沿岸玩耍的猴子捡到。
　　猴子们一看到霁乌来了，就开始吱吱唧唧地往这边跳，他们已经和霁乌很熟了。
　　霁乌一把抱住一只小猴子，坐下来把它放在腿上摸着他的毛说：“几天不见，长大不少啊。”
　　“吱吱吱~”
　　另一只猴子跳到霁乌肩膀上“唧唧唧”的叫个不停。
　　霁乌是听不懂猴语的，他低笑地着看小猴子去他的手。
　　两只手，一大一小，一只没毛一只有毛。
　　猴子聪明得很，像小孩童一般，握着霁乌的手指不松开。
　　脚下的几只猴子也围着霁乌“吱吱吱，唧唧唧”的叫个不停。吵的霁乌只想堵住耳朵。
　　忽地，溪边传来一阵声响，霁乌抬头去看，却看到不远处一条长七八尺，形如鲤而赤的一条鱼。
　　天南山山势隐蔽，因躲着天劫，灵气并不是十分充盈，而这条鱼一看就需要诸多灵力才能长得这般大。
　　猴子们被这条大鱼吓到了，纷纷“唧唧”地跑开了。霁乌不确定这鱼是否开灵，便捏了一个诀查看——尚未开灵。
　　还是只普通的鱼，只不过形体大了些，霁乌放下心来。如果天南山出现因灵化形的精怪，会因此引来天劫，也就会暴露后山猴王的踪迹。皆时，整个天南山又该是一片生灵涂炭。
　　人哪能抵过天呢？
　　那条鱼在水里扑腾着尾巴，不一会儿就顺着溪水游走了。
　　霁乌抬头看看天，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他回到踏雪寻春苑，发现甫贞师兄和祢衡师已经起来了。
　　他带着一身晨露，自外归来，扰动了院子里的两人。祢衡一见霁乌回来了，赶紧拉着甫贞往外走：走吧，吃饭去吧，人儿回来了。”
　　甫贞走到霁乌身边，看到了他身上有细微的水珠子，便问道：“冷不冷？”
　　“不冷不冷，这天儿已经开始热了。”
　　甫贞“嗯”了一声便说：“走吧，吃饭去吧。”
　　踏雪寻春苑的师兄弟们总是喜欢一块去吃饭，一路上有说有笑，少年人总是无忧无虑。
　　吃过饭后，霁乌瞅准机会，拉着甫贞悄悄地说：“师兄，我今天在后山看见一条赤鲤，带有七八尺这么长！”
　　“赤鲤？”
　　“我看那赤鲤像是要开灵了，我们该怎么办？”霁乌拿不准主意总是会找甫贞师兄。
　　“你先不要声张，”甫贞也压低声音：“前一段时间大雨，河道纵横交错，说不定这鱼是从哪个地方游过来的。”
　　“嗯，我就跟你说了，祢衡师兄我没告诉。”
　　甫贞思索了半刻，说：“这鱼没开灵还是好的，如果开灵的话就离渡劫不远了，到时候势必会引来天劫。”
　　“那…”霁乌话还没说完，就被祢衡给打断了：“你们俩又在这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没，没说什么，我们在说今天早上的粥真不好喝。”霁乌打着马虎，转移祢衡的注意力。此时尚未有准确消息，还是先不让祢衡知道的为好。
　　霁乌打着马虎，转移祢衡的注意力。
　　“粥不好喝？”甫贞却被这句话吸引了注意。
　　这粥是甫贞特意为霁乌打的，怕他早上着凉。
　　“啊？也不是不好喝，就是…就是不太对我口味。”
　　“那下次不喝了”。
　　“嗯……行吧。”霁乌哭丧个脸回答。
　　祢衡又是一巴掌拍到霁乌脑袋上：“行啊你，还学会挑食了。”
　　“二师兄你又打我头！”霁乌护着脑袋抗议道：“再打长不高了。”
　　“长不高就长不高呗，再长高打着就不舒服了。”
　　“师兄，你看他！”
　　“哎，又告状！”
　　“好了，”每次吵嘴都是甫贞讲和，这一次也不例外：“你们两个整天吵，还感觉自己是小孩儿啊。”
　　霁乌听了这话，倒是不知羞地嘟囔着：“你说我是小孩儿的啊。”
　　祢衡没听清楚，夸张地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我不跟你计较。”霁乌懒得理他，随便回了一句就赶紧跑了。
　　留下祢衡气急败坏地跟甫贞理论，说是甫贞把霁乌教坏了。
　　甫贞轻飘飘一句：“也不知道是谁整日带着小孩儿上蹿下跳，不干好事。”
　　这就把祢衡堵的一句话说不出来。想起来，祢衡好像就是喜欢带着霁乌捣蛋，甫贞就是在后面收拾烂摊子的。
　　没办法，师父不管霁乌，二师兄又经常带着霁乌捣蛋，甫贞只待像个老父亲一样操心把霁乌往正道上带。
　　时候不早了，霁乌磨蹭了一会儿也去练功了，甫贞静下来仔细想了想赤鲤的事情，决定还是先去翻翻古籍中有没有记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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