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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2 小瘸子和头晕患者 ...

  •   有人问过许洁,“一辈子有多长呢?”
      许洁清晰记得她回答说,“很短,在三中掰着手指头浑浑噩噩就过去一年又一年。”
      如果有人现在问她,她会回答说,“一辈子,很短,也很长。”
      对于其他人来说,做出睿智的选择,和当下正确的措施,可以使人走上一条幸福的道路。
      国外有专家发表过一篇文章,人在自己愉悦的状态下时间会过得很快,这是因为人在快乐的时候会分泌多巴胺,然后呢然后呢然后呢,然后多巴胺会刺激人体的大脑产生兴奋状态,所以呢所以呢,但是这是物质在人体内的存在时间非常短暂……许洁脑子里嗡嗡的,一些乱七八糟没用的知识条横七竖八搭在她的脑袋里。
      但是她的一辈子,从此刻开始,将会变得无尽漫长,许洁幽怨地回头看向了陆舟也,感受到季诸疑惑的视线后,她的全身上下都被羞耻感浸没。
      “我恨这个槽蛋的世界,我恨陆舟也!!!”许洁内心的小人握住沉重的镰刀,在她的心□□蹦乱跳。
      许洁僵硬的站立了十几秒,见季诸走了过去,飞快的闪现出办公室,顺便踩了爱笑的陆舟也一脚。
      “嘶啊……许洁你要死啊。”陆舟也疼的嚎叫道,话音刚落,也不见人影了。
      季诸回头,看见空空如也的原地,耳尖悄悄红了。
      “你什么时候成那个许洁的宝宝了。”他身边的程锐打趣道。
      “没有,他们开玩笑的吧,我又不认识那个女生。”季诸不以为然,交了作业,也没多停留,转身离开,徒留八卦心突然爆棚程锐在原地。
      “季诸你小子……”程锐皱了皱眉头,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也紧跟着出了办公室。
      走廊里黑漆漆的,隐约可以听见少女咬牙切齿的声音。
      “陆——舟——也”
      许洁阴测测地站在他背后道,“我问你,他听到那句话没有?”
      “没有,我拿我的身家性命起誓,季诸他绝对没有听见我刚刚那句话,好吧。”陆舟也连连摆手,可能他自己也觉得不可信,慌忙补上了一句,“少爷我做事情,是一定会顾全大局,肯定也得让你周全,就他那个位置,呵呵,那就是千里耳都听不到,他听到了我就倒立窜稀好吧。”
      许洁瞪了他一眼,比了个KO的手势,“如果他知道了,你死。”望向楼下早已熄灭的教室灯,缓缓下楼。
      “必须的必须的。”陆舟也摸了摸鼻尖,不好意思道。
      直到整栋楼的灯几乎都熄了,三楼依旧亮着那一盏,在黑漆漆的一片里,显得尤为突兀。
      高一五班的学生几乎个个聪明伶俐,没有傻不愣登的二百五,却是受剥削最惨的一个班,确实是独此一份的殊荣。
      “把最后一道大题,整理在错题本上,用红笔订正,别搞那些花花绿绿的,整理完之后就可以离开了。”讲台上的董伟说话有点口齿不清,听见台下小声的嗤笑,随即板着个脸,“再笑?再笑你们就不用走了,死都得死在教室里。”
      低气压瞬间席卷整个班,只听得见电风扇的呼呼转声,和笔尖与纸张摩擦的沙沙声。
      直到董伟挂着他的招牌面瘫脸走出教室,才敢大口呼吸。
      “服了,董主任代个课跟天王老子一样的,要上天。”程锐当即就扔下笔,“季哥,还在写啊?”
      “嗯。”季诸瞟了他一眼,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嗯的音,不欲搭理他。
      程锐来了兴致,“老婆?老婆?别写了老婆。”
      “?”季诸刚好整理完错题,抬眼看向他,觉得他这般憨态颇有点好笑,“滚不滚呐?”
      “滚不了啊老婆,老婆。”程锐贱笑道,“老婆,你什么时候成那个许洁的宝宝了呀,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情啊,比如和坏女人……”
      季诸听完愣了几秒,开口解释,“没有,我和她不认识,我也不清楚,你不是提起过吗?你是她以前同学你应该更清楚的呀。”
      程锐没打听到自己想要的,努了努嘴,“我还不知道她的?小渣女……”
      “是吗……”季诸垂下眼睫,如梦呓般喃喃自语。
      远在宿舍楼的许洁打了个喷嚏,“啊嚏!谁又在骂我。”尾音刚落,晾衣杆一抖,刚洗的袜子就掉在落地窗外的空调外机上。
      “我买的新袜子。”许洁痛心疾首地看着那双袜子的“残骸”。
      “无所谓,外面掉的那一堆时间过久了我已经完全不心疼了。”女声还颇有点惋惜,许洁回头,江千懒洋洋地从她手里抽走晾衣杆。
      “当然你也可以爬出去捡。”江千意有所指地看着落地窗上贴着的白纸———禁止攀爬落地窗。
      许洁叹了口气,只得翻身上了床,“好累,这辈子都没这么累过,我恨三中。”
      江千挂上衣架,好笑道;“这还累啊,杨徐其实都算好的了,我们还能早一点回来,你看那栋教学楼,还有班亮着呢。”
      “我看看。”许洁爬起身,望向静谧的夜幕里,操场上的路灯泛着惨白的光,树林窸窣作响,远处的教学楼与夜色融为一体,只看得一处白点略微夺目。“那是哪个班?高三的吗?”
      “傻不傻,高三都不在这栋。”江千晾完衣服,抖了抖手上的水,颇有些感慨道;“喏,三楼,三楼除了五班谁还有内卷的精神?”
      “五班?高一的五班?”
      “那当然,高二不是在四楼吗?”
      许洁听到此,映入脑海的不是白炽灯下书声琅琅熬夜苦读的画面,而是一双淡漠的眼,季诸好像是在也在五班吧……
      她莫名有点心疼,心口那位置无由来的有点胀,奇怪。
      “应该是心疼一个帅哥可能会因为熬夜内卷英年早逝感到可惜吧……”许洁小声嘀咕。
      “你在说什么?”江千疑惑抬头。
      “没什么,我在睡觉,可能刚才发出些奇怪的声音吧。”许洁翻过身去,不再细想。
      如果许洁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她可能不会选择去看那天的公告栏也不会去抱作业,安安静静地呆在教室里,直到灯光熄灭。
      黎城的天气像恋人的脸,暴雨如注后顷刻便晴空万里,经过了几日细雨缠绵,迎来第一缕天光后,杨徐激情开麦;“恢复晨跑,都给我来跑道上站着,篮球队的去训练,其他人都赶紧来集合。”
      周若菲耷拉着脸,憋了许久,终于憋出了一句;
      “你真该死啊杨徐,你真该死啊三中,一千米,一千米,你让我这样娇弱无依命比纸薄的美少女怎么活?怎么活?”
      许洁轻笑一声,看向她,“无所吊谓,你可以继续做你的匀速不直线运动。”
      周若菲“呵呵”一声,挽着许洁的手,“我的宝宝,陪我一起装病,要死我们夫妻二人也应该一起死,嘻嘻。”随即一瘸一拐地带着许洁走向杨徐。
      看到不同意好像马上就要泪如雨下的周若菲,和一脸呆若木鸡的许洁,杨徐倒是很快同意了她们的请求。
      一个早上起床太过着急下楼梯摔出甲沟炎,一个晚上没盖好被子早上头晕眼花。越看越荒谬。
      好呢,爱哭的孩子有糖吃,周若菲带着许洁在外圈慢悠悠的走着,看见周围的人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许洁莫名感到一阵心虚。
      “你在看什么?看篮球队的帅哥吗?”周若菲努力装成腿瘸的小可怜,一蹦一跳的跟上许洁。
      “我什么都没看呀,篮球队哪有长得帅的?”许洁无语地避开周若菲探究的目光,顺便推开她的脑袋。
      “你搞邪了,快看呀,你红衣宝贝,你昨天还说人家是你宝宝呢。”周若菲嘻嘻地坏笑。“怎么?今天就害羞了?”
      “你快闭嘴吧呵呵。”许洁转过头,不想搭理周若菲,但依旧在好奇心驱使下,用余光瞥了一眼篮球场。
      旭日从地平线缓缓升起,阳光照耀在他身上渡了层金鳞,许洁一眼就能看见他,季诸穿着一件黑色短袖,刘海别到一边,额发汗湿粘在脸上,他漫不经心地抹开,随即另一只手将球运给隔老远的男生,朝着对手露出一个挑衅的笑,比那日公告栏上的还要痞里痞气玩世不恭。
      许洁看不明白篮球,她只听到自己的心跳有点乱,是因为看到好看的男生吗,还是因为日光不偏不倚照耀在他身上,她看见他笑所以……许洁摇了摇头,不能再想下去了,刚收回视线,就看到周若菲探究的表情。
      许洁故作严肃,“别看我,你装你的瘸子。”
      “在看谁?”周若菲几乎带着笃定问道。
      “看你爹。”许洁说完,朝着跑完的大部队走去。
      “你!”周若菲话刚出口就想跑上去问个究竟,腿一迈,便看见隔壁班同学狐疑的眼神。
      她嘿嘿地尬笑两声,继续一瘸一拐地向前。
      一班的电风扇转的声音吱吱呀呀,好像不一会就要掉下来了,陆舟也忍受了十几天,终于忍受不下去了,撺掇他周围的同学一起“公车上书”。
      “老师,这样的隐患不除,我们这些同学都危在旦夕!”陆舟也声情并茂地朗诵着手里攥的小纸条。
      办公椅上的杨徐不为所动,看了他一眼,依旧敲击着键盘打他的工作文档。“然后呢?”
      “老师,为了我们的安全,为了我们即将绽放的祖国花朵的生命,你愿意call一下维修工来救赎我们吗?”陆舟也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中年杨徐,丝毫没有感受到办公室里其他老师鄙夷的眼神。
      杨徐打了个寒颤,但依旧不依不挠,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故作为难道;
      “我能理解你们啊,不过呢,这个维修工的工作指派,是要由学校来决定的,虽然我是年级组长,但是呢,我手上没有这个权利所以你们还是等通知吧我觉得有必要的时候去联系一下好吧……先将就吧”
      陆舟也和那堆男生愣了几秒,决定继续骚扰。陆舟也幽愤道;
      “如果电风扇的掉落事小,它划破了我俊逸非凡的脸,割断了我尊贵的咽喉,迸溅出我高贵的血液,我的父母,我的同学,我邻居家妹妹小美……他们都要伤心的!”
      此时办公室的老师实在憋不住,一两个已经笑出了声音。
      “老师……”
      ……
      “够了!”杨徐听见后座的老师放弃形象开始哈哈大笑后,想要终止这场闹剧,看见面前几个学生一副泪眼汪汪我见犹怜的鬼样子,一拍桌子,生气道;“我等下去给主任打电话讲这个事情,你,你,你还有你陆舟也,都给我滚出去!”
      “好的,杨老师,你是辛勤的园丁,递给了我们新生,你是燃烧自己无私奉献的蜡烛,点亮了……”陆舟也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
      “滚。”
      “好的老师。”
      陆舟也刚进教室想要分享这个喜讯,却一眼看见站在教室门口的宋菱,刚想绕道走过去,却听见她开口。
      “陆舟也,你们组的政治作业,老师让我找你催收。”宋菱语气淡淡,话里没什么情绪。
      “?”陆舟也莫名地看着她,“你没布置啊,我们都不知道有这个作业,为什么不早说。”
      “我说了,是你没听,她们都写了,只差你们组了,再不交我就交名单了。”宋菱嘲讽地看着他,好像想起来什么,勾了勾唇,接着道;“你不认真听别人讲话的坏习惯一直没改,不是吗?”
      陆舟也掏了掏耳朵,故作洒脱往教室里走,扔下一句,“随便你。”
      走廊的风吹着,宋菱写的名单轻飘飘落在地上,前几日积的小水洼满是脏污的泥水,小纸条变的脏兮兮的。
      宋菱弯腰捡起,拭去上面的泥点,记的满满当当,唯独没有陆舟也的名字。
      她想要他交的不是作业,是他亏欠于她的整个夏天,什么时候可以交还于她呢,微风卷起她鬓角碎发,她没有回头,向走廊尽头慢慢走去,她想,她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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