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五音疗疾调五脏，毒迹无踪避毒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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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五音疗疾调五脏，毒迹无踪避毒忙
诸葛矜是被一段温润琴音渐渐唤醒的，琴曲律稳、韵安，像是无忧无虑的平静叙述。
他缓缓睁眼，眼前已没有覆目的腰带。夜明珠洒了一室微柔月色，甯忘穿戴整齐，正坐在案前垂眸抚琴。
诸葛矜侧身躺在榻上，一手撑起头，悠哉地欣赏着在甯忘指尖上变幻无穷的宫、商、角、徵、羽。
甯忘见他醒了，便一下拨弄过徵、羽、宫、商、角、徵、羽七弦，了此一曲。
诸葛矜问：“这是什么曲？”
甯忘道：“《五脏曲》。”
诸葛矜坐了起来，整理着发冠衣衫，随口问道：“五脏？心肝脾肺肾？”
“五音调五脏。”甯忘解释道，“脾应宫，其声漫而缓；肺应商，其声促以清；肝应角，其声呼以长；心应徵，其声雄以明；肾应羽，其声沉以细，此为五脏正音。”
“倾国新作的曲子？”
“不新，是我师父作的。”
“他老人家定然是一位高人——武功高强，医术卓绝，还精通音律。”
虽然没听出这首曲子哪里好听，但诸葛矜还是赞叹了一下，毕竟看甯忘无所不知、无所不通的样子，他的师父也的确应该是位高人。
甯忘浅浅一笑，起身道：“他们是两位‘老人家’，你见过。”
诸葛矜当即想起了乐艺比试时不请自来的两位江湖中人，惊奇道：“是那剑客和药师？”
“剑宗沧浪子，药王薛久命。我的师公和师父。”甯忘将诸葛矜从卧榻上拉了起来，说，“《五脏曲》是师父作的。师公受过很重的内伤，师父为了给他医治，花了不少心血。这首曲子就是当年师父给师公疗伤时作的，为了给师公调和五脏，通宣理气。”
“两位好前辈收了个好徒儿，真是一段佳话。”诸葛矜笑看着甯忘，本想说“可我又没受内伤，用不着听这么疗愈的曲”，却又想到自己浑身上下到底都受了些什么伤，便连“伤”这个字眼都没好意思说出口，转而又说，“蜀州药王山我的确久仰大名，但是‘剑宗’的名号，我倒是孤陋寡闻了，不知‘剑宗’前辈出自何门何派？”
“这名号是我刚给他取的，你自然没听过。”甯忘说，“师公的武功集百家之长，无门无派，自成一派。”
诸葛矜回忆着沧浪子和薛久命的样貌、武功，不禁疑惑：“虽然剑宗前辈满头银发，但他看起来与药王前辈年龄相仿，而且……实话说，若不是倾国称他们为‘师公’和‘师父’，我可不觉得他们长得像‘前辈’呢！”
“他们确实年龄相差不多，师公只比师父大三岁。师公也没有白发，这趟来无忧宫里玩耍，他只是将一头乌□□成了银白，好将发尾染成蓝色。”
“大三岁便能足足大出一辈？是按族谱算的？”
“不是同族，只因为师父的武功是师公教的，所以师父才非要让我管师公叫师公。本来我也以为是该叫大师父、二师父的。”
“那日我见他们二人缠斗的不分上下，还以为两人是同门师兄弟，难道你师公的武功比你师父的厉害？”
“远在我师父之上。”甯忘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我师公贪玩，可惜他武功已经出神入化，世上没人能陪他玩，也就我师父还能勉强应付，所以师公才费尽心思地让师父以为他们二人不相上下，甚至有时候还故意让着师父。”
诸葛矜见甯忘谈论起师公和师父时笑意融融的，也不吝啬言语，正要再问些什么，却听甯忘问他：“你一天没吃东西，饿了吗？”
腹中空空如也，身体绵软无力，诸葛矜听甯忘问得温柔，心中一荡，加之本就饿得心慌，这一荡一慌间的悸动，使他忽然感觉到了这身皮囊的脆弱。
“确实饿了。”
“跟我来。”
不过听了甯忘的一句轻言慢语，诸葛矜便五迷三道般脚下飘然，又被甯忘握住腕骨，离开石室，于黑暗中跟在甯忘身后，踏着不知名的路，走向不知名的去处。
在这地下宫殿里兜兜转转，诸葛矜只觉自己是条迷途的狗，竟然只能靠嗅觉辨认方向。幸好有主人引路，不然他还真不确定能否仅仅凭借愈加浓郁的五谷清香就找到这间新的石室。
甯忘放开诸葛矜，双掌运内力推石门而入，又取墙上火折点了几盏烛灯，烛光照得此地竟是一间膳房，而且厨具、炉灶、清水、五谷、调料一应俱全，还堆放着枣子、瓜子、果脯、鱼干等等。
一众食材琳琅满目，环绕一方小小食案。
甯忘也不多言，撸起玄袍衣袖便半跪到炉灶前点火。跪下时碰到了膝盖的青紫伤处，不禁发出“嘶”的一声。
“烫着了？”诸葛矜匆忙过去，半跪到甯忘身旁，还以为甯忘是烫着了手。
甯忘瞥了诸葛矜一眼，点好火便扶着他的肩膀借力站了起来，无奈叹道：“滚烫。”
不是火，是你。
“啊？”诸葛矜赶紧起身去抓甯忘的手去看。
“啊什么啊。”甯忘抽回手，没好气地说，“你去那边坐着，别碍事。”
诸葛矜站着没动，眼睛还是瞄向甯忘刚才伸进灶下点火的右手。
“这是天子诏令。”
说罢，甯忘转身去盛稻米和清水，又捏了几只红枣丢进石锅中，盖上木盖，煮的便是一锅稻米红枣粥。
诸葛矜坐在食案前好奇地环视四周，自然是没多想这稻米红枣粥的食补之意——
稻米为五谷之首，补中益气，健脾养胃，益精强志。红枣补虚益气，可治倦怠无力。
甯忘顺手抓了些果脯和瓜子盛入小碟，又倒了一杯清水放到诸葛矜面前，说：“你左手边的石砖下面还有个酒窖，但你昨晚醉酒，今日就别喝酒了。这粥还要熬上一会儿，先吃点东西垫垫。”
甯忘坐在诸葛矜对面，将小碟往诸葛矜那边推了推。
诸葛矜抓起一枚杏子干，抬手喂给了甯忘。
甯忘嘴角一勾，叼着杏子干并不入口，咬着牙说：“你还真是面子不小，竟敢让我替你试毒？”
诸葛矜这才想起来，宴席上，任何食物在入周天子的金口之前，都要有宫人试毒，先用银针试，再夹去一筷子或是舀出一勺，吃一口，等候片刻，若是宫人无碍，才能轮到周天子吃。
诸葛矜立刻又去拿杏子干，刚拿起另一枚想扔进自己口中替天子试毒，甯忘已揽过他的后颈，倾身吻了过去。
先触到唇瓣的却是那枚扁扁的杏子干。
诸葛矜咬住杏子干，正要用将其勾入自己嘴中，甯忘却未松开牙关，而是咬着半截杏子干向后一扯，一半留在诸葛矜口中，一半还叼在甯忘嘴里。
一吻蜻蜓点水，是杏子味的。
甯忘先行嚼了杏子干咽下，笑道：“逗你而已，这里的果脯都是我自己做的，没有毒。”
诸葛矜也将杏子干嚼了咽下，疑惑道：“这里的谷物难不成也是陛下您自己种的？”
“那倒不是。”甯忘又吃下一颗梅子干，“是我扮做平民百姓，在市集上找农人买的，得找不同的农人买，换着买，总不会全都有毒。”
诸葛矜皱眉：“可是你吃的东西，不是都有宫人试毒？还要这般格外谨慎吗？”
“有些毒，单单吃下一口根本就试不出来。”甯忘叹道，“比如这锅粥里的米，若是有人长年累月地给我吃些生虫的米，即使煮熟了吃，我也会在几年之内慢慢被毒死。这种‘毒’，银针试不出来，宫人也不会吃下三五口就立毙。再比如养在毒水里的鱼虾，长年累月吃下去也是同样的下场。试毒的宫人总是轮换当值，但是没人可以替换我。”
诸葛矜听得心疼，眉心也越拧越紧。
甯忘抬手抚平了诸葛矜的眉心，笑道：“而且我也不愿去吃别人夹剩下的饭菜。所以，从前我当太子的时候就有传言说我食欲奇小，吃什么都不开胃，必是身体孱弱、命不久长之兆。”
“殊不知厨艺惊人的倾国在无忧宫中开了个地下小灶。”诸葛矜也笑了，又问道，“小灶的烟都通去了哪里？”
“这间石室上面就是御膳房，小灶的烟通进了御膳房的大灶。大灶没日没夜地烧，没有人会发现。”甯忘说，“你再尝尝这梅子，我去年研制出的新方，不赖。我管它叫‘盐津梅子’。”
诸葛矜拿了一颗盐津梅子，边嚼边赞不绝口：“酸甜解腻，生津止渴，一丝咸辣可谓画龙点睛的神来之笔！”
甯忘难掩得意，明媚笑道：“那师公和师父也一定会喜欢。”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五音疗疾调五脏，毒迹无踪避毒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