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隐》赋格

1、第 1 章

　　第一章

　　“天凉了，小姐。”霜姑不知何时已站在了我身后。
　　“是么，还好，不是很冷。”我看着远方那飘零的桐叶，轻轻的回答。
　　“为了他，一个江湖客，哪值得小姐如此，唉……”
　　一声叹息，带着惋惜和难过。
　　“霜姑阿……”
　　“嗯？”
　　“你知道么，虽然你们一直都觉得我不值得，但是玄寒却觉得很值，没有为什么，也许……”
　　“什么?”
　　“也许玄寒早就爱上他了吧，爱，不是没有理由的么？”我转过头，凄然一笑，更多是无奈。
　　是啊，爱是没有理由的，所以我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爱上他。
　　“可是，可是小姐，他走了阿，他离开你了阿，并且说不准还会不会再回来，你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呢？”她急切地问“我，相信他会回来的，他，一定回来。”是的，我相信，因为他说过。

　　“等我，等我回来，等我再回来的那一天，我换你一个与众不同的我，一个不再是江湖客的我，一个可以呼风唤雨的我，等到那一天我会让你的家人还有你都会为我—萧世轩而骄傲。”

　　就为了这个理由，他离开了我，可他并不知道，我不需一个这样的他，我只要那个原来的他，那个一心一意爱着我的他。可他既然选择如此，我也就别无他话，一个字，等。
　　“哎呀。”霜姑突然大叫一声
　　“怎么了？”我有点不悦，微微褶眉。
　　“老爷刚刚叫小姐去大堂，都怪我，只顾着说话，竟忘了了如此重要的事。”
　　我从花园的石阶旁坐起来，理了理罗裙，整了整云鬓，飞快地走向大堂“你可知所为何事？”
　　我问。“似乎是一位公子到府上来提亲了。轰！五雷轰顶！提亲？怎么会有提亲，爹娘难道不知道我是一定会等他的么？“对方是谁？”“怡亲王的儿子，零荇公子。”零荇？！怎么可能，他不是说这辈子我都是他的好妹妹么，不是说决不可能爱上我么。天啊！
　　站在大堂前，我看到一张熟的不能再熟的脸，带着阳光。
　　“爹，娘，你们找女儿所为何事？”明明知道，可我还是想知道是为何。
　　“玄寒，零荇公子想向你提亲。”简明扼要，父亲的风格。
　　“哦？是吗？”我回头看一眼零荇，不紧不慢的说道“零荇公子，你要娶我？”淡淡的一句话。“是的，在下想娶玄格格。”理所当然的语气，很好，零荇，你很好！“爹，娘，你们的意思呢？”“我们想你嫁给他，希望你同意。”“同意？我怎么会同意？我爱的是萧世轩！”我气急败坏。“玄儿，我们希望你能嫁给他，萧世轩已经走了不是吗？”娘轻轻地说。“我等他一辈子，我的事不用你们管！”我发疯似的嚎叫，全然不顾别人。爹扬手给了我重重的一巴掌，“啪”的一下，好疼。“你放肆！”“爹……你……”我不能相信，爹从来都不打我的，无论我做多么过分的事都不打我的，可是如今……为什么？“你说的好轻巧，玄儿，什么叫做你等他一辈子，你有这个能力等他一辈子吗，说不定等你等到他的时候人家已经妻儿成群了呢，又或者早已对你没兴趣了呢，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不过就是有一个格格的身份罢了，除了这个，就是你的骄傲，就是你的任性！”“我，我是个美人！”我带哭腔说。“美人？！呵呵，美人！”爹讥讽的一笑“玄儿，我说我们放在你房里的镜子也不少把，难道你不是天天照得吗？美人，你好好打量打量自己个儿，看看配不配的上！”好一番话，把我说得压根一文不值阿，爹，你还是我那个疼我爱我的爹吗，我怎么不认识你了呢？“你，你，你不是我爹，我爹不会这么说我的，你，你不是，你是谁？？？！！！”我扑上去，毫不顾风度。“玄儿!”
　　娘一声惊呼。之后，我被零荇拦腰抱住。“你，放开！”我又气又羞。爹也被我吓懵了，等回过神来，又准备再给我一巴掌，却不想被零荇空手接住。“你，连你也帮着着臭丫头？你别忘了，你还不是我的女婿呢！”爹气得大骂。“伯父，五天后，我会让玄儿嫁给我，五天后我再把她送回来。”说完就抱着我朝大门走去，留下还在咒骂的爹和哭泣的娘。
　　待我们走了一段路后，我方才想起自己还在零荇的怀里，急忙大叫“喂，你快把我放下呀！”零荇突然听见我大叫，一惊，松开手让我摔了龇牙咧嘴。“阿！”痛啊，屁股很痛的阿，虽然心里这么想，嘴上终究不敢说。“怎么样，要不要紧？”他见我摔了，忙来问我。“没事，你少来了，我真恨我没有早点认识你！”…………“你怎么了，说话啊，零荇公子？是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羞耻吗？”我冷冷得说。“玄寒……”“嗯？！你还有什么话说？”“我什么都不想说，只想你多为你爹娘想想。”说完，便拉起我，一言不发的向前走去。我一把打掉他的手，叫道：“零荇，你给我站住！”他怔住了。“你做的这些事，不能给我一个交代吗？你要娶我……呃……你要娶我……我告诉过你我爱的是萧世轩！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我越想越伤心，不由得悲从中来，眼泪一滴滴落下。他转过头，看到我哭了，伏下身，为我擦干了泪水，“玄儿……”轻轻的低喃后，他一把把我拥入怀中。“呃，你……”我被征住了。“我喜欢你，一直喜欢你，从我六岁时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喜欢上了这个任性又有点野蛮的小女孩儿。我……不忍心看着她为别人哭，不忍心看着她为别人等待，更不忍心看着她为一个男人宁愿背上不孝女的罪名！玄儿……”轻抚着我的脸，原本清澈的眼盛满忧郁和不忍，茫然间，我想到了萧世轩，那个人也曾经说过同样的话，也正因为如此，我当时才没有和他一起走。甩开他的手，我叫到“可是零荇，我爱的是萧世轩！”他抬头深情地望着我，眼里有数不清的眷恋，忧郁，还有，是那隐藏的极好的，痛苦。好像一缕缕飘缈的思念，缓缓地进入我的心，一瞬间我感到难以名状的忧愁。“为什么？呵呵。”他的笑一直很好看，淡淡的，给人很舒服的感觉，可是现在却好苦。 “玄寒”他说，“难道你就从没有喜欢过我吗” “没有，从来就没有，一直一直都没有，我只把你当成我的哥哥！我爱得，从来就是萧世轩！”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其实，我是喜欢过你的，在很久很久以前，只是那时的你面容清俊，年少轻狂，从来不把我放在眼里就是了。 “我明白了。”“呃……”我的大脑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他了起来。“回去。”我发誓在那一瞬间，我看到有些东西闪着点点星芒，或许，是伤的他痛了吧。可不知为什么，明明伤的他痛了，为什么，我的心好像也有些不舒服呢？应该是因为，他是我从小的玩伴，我不忍心了吧。甩甩头，把这些烦人的思绪都在脑后，我们回了怡亲王府。
　　怡亲王府很大，至少是王宫的三分之一，可是也许是主人不讲究排场的原因，所以尽管大是大，也还是显得空落落的，一眼看上去，就那么几个小亭子，那么几棵桃花树。等等，怡亲王不是一向不喜欢桃花树的么，他只喜欢简单高洁的白杨。那么，这是为什么？“零荇，这些桃花树是怎么回事？”我问零荇。“新种的。”他淡淡地回答。“新种的？怎么可能？能在这么大的王府里种满桃花树，至少也得几年时间。”我说“因为有人喜欢，所以就种了。”“有人喜欢？王福里没人喜欢桃花阿”王爷喜欢白杨，福晋喜欢水杉，而零荇喜欢的是另一个小岛国所生产的，樱花。他看着我，把我的反应尽收眼底，眼神里有些恼怒，更多的是无奈。“你是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执着的问，我摇头。随即，他颓丧的低下头，嘴唇一张一合，声音很轻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你说什么？”刷的一下，他猛地抬起头。“是你，因为你喜欢，所以才种.”说完，他的脸上有两片淡淡的红晕。心，一震，也许，他是真的喜欢上我了吧。可惜，我已不是当年那个小女孩，现在的我，不能辜负的不是他，而是那个为了我出去打天下的萧世轩。“对不起。”我道歉，尽管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就这样说了出口。“不”他摇摇头，“你没必要道歉，不喜欢我不是你的错。”“我……”“少爷！少爷！”就在我准备开口之际，一个身着绿衣小丫头窜了出来，“什么事？绿柳？”原来她叫绿柳，真是人如其名，柔柔若若，让人顿生怜意“少爷，夫人知道你和小姐回来了，要你们快点回去呢。”她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我，从她的眼睛里我看不到友善。“知道了，你回去吧。”“是。”她慢慢退走，只是仍然那般不友善的看着我。真是，不喜欢呐，那种目光，让人难受极了。“玄儿”“我叫玄寒。”对不起，尽管你会伤心，我也不要你爱我。他先一怔，因为痛苦，闭上眼说“我们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