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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


  •   一年前,沈寒州被司机接到A市顾家,沈寒州母亲兰因的第三段情缘,顾华明,是A市著名大学的校长。
      在书香气浓厚的顾家老宅,沈寒州见到了顾华明的儿子顾振,一个金融大三学生,却已经拥有独属自己的商业王国。顾振的好兄弟,姜岳,机器人学博士。
      沈寒州第一次感受到缘分的奇妙,因为他所录取的专业也是机器人工程专业。也许,在这里是不错的开始。他们一见如故,对机器人的发展前景侃侃而谈。
      顾振都忍不住打趣:“你们两个不要太过分,我要吃醋,把我晾在一边,听你们的学术交流,好残忍。”
      后来,如果没有发生那一件事,也许他们三人都会留在A市。
      A市的生活异常忙碌,沈寒州很快融入大学生活,他一边学习理论知识,一边在姜岳的实验室打下手。
      大一下学期,他参加了机器人比赛获得了二等奖,被邀请加入姜岳的项目。
      这个项目姜岳已经研究三年了,只剩后期的收尾工作,这无疑为沈寒州的履历镀了一层金。他无比感激这个朋友。
      在这一整年,沈寒州与母亲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怎么说呢,在幼年,沈寒州曾幻想兰因回到C市的小县城将自己带离沈武身边,可真正与兰因相处,沈寒州才发现母亲与他,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名词。
      他从顾振口中了解到,兰因只是在一次醉酒中无意提到了自己的儿子,是顾华明,调查了沈武,决定将他接到顾家。如果没有这次偶然,沈寒州依然会读A大,只不过需要自己半工半读挣取学费,自然也就没有机会接触更广的人脉。
      白驹过隙,大学生活已经将近一年了,沈寒州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只是在夜阑人静的深夜,独自想念着花醉。她已经如愿进入C市的大学了吧。
      在见到司机王则以前,沈寒州的目标大学是C大的金融专业,可王则来后,沈寒州就改了高考志愿,他希望与自己多年未见的母亲多相处一些日子,可后来发现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至于花醉,交通这么发达,自己可以在寒暑假找她,顺便要来她的手机号,这样就可以时常煲电话粥了。
      等等吧,等姜岳的这个项目收尾了,自己就有大把时间,沈寒州有点迫不及待了,到时候自己一定向花醉道歉认错,让她的心永远挨着自己。
      寒冬时节,当项目收尾,沈寒州踏上去C市的高铁的时候,接到姜岳的愤怒地电话质问:“沈寒州,你是怎么做的保密工作,为什么你母亲旗下的公司会抢注了我的商标,而且专利技术也已经被转让,你知道这个项目花费了我多少心力,如今麻烦不断,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
      沈寒州心中一震,想到前几天自己去看望兰因时曾将一些文件带回家,镇定下来,解释道:“姜大哥,你是专利的权利人,如果有证据证明母亲与此事有关,可以直接对我母亲提起诉讼,商标应该还在初审公示期内我会请专业的知识产权律师向商标局提起商标异议申请。我为自己的不谨慎向你道歉,所有的一切,我都会负责到底。”
      姜岳沉默一阵,挂了电话。
      接下来的日子,沈寒州收集证据,忙得昏天暗地,姜岳打来电话,约他见面。
      在咖啡厅,两个憔悴的人坐下,姜岳率先开口道:“寒州,对不起,前些天对你说重话了,这些天,我想了很多,这个专利固然重要,可你我兄弟情谊更加值得珍惜,我准备出国继续深造,机器人这个行业,日本、美国都走在前列,我想出去看看,这个专利只代表我现有的技术,而我更想着眼未来,我们中国将机器人分为工业机器人、服务机器人、特种机器人,触及各行各业,可谓前景广阔。而我希望,在这条前行的路上,我回头看的时候,希望有你追逐的身影,你是一个较真的人,这次的事,不要想得太多,下个月,处理好学校的事情,我就要走了,为我践行吧。”
      沈寒州捏紧杯子,抬起头认真道:“姜大哥,不论怎样,这个专利都是你的心血,我会跟进后续,将所有权或者应有的赔偿款赢回来交给你,一切已经进入法律程序,就只待时间裁判,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否则,我也没有脸面做你的朋友。祝你一路顺风。”
      姜岳笑着答道:“一路顺风。”
      沈寒州托着疲惫的身子来到兰因的别墅,看到了一群人围在大厅里吞云吐雾,兰因与一个男子举止亲密。
      沈寒州将桌上的红酒扫落,眼神阴鸷地看着众人。
      兰因站起身,拍拍手道:“你们先回去吧,我们有事要谈。”
      少顷,沈寒州冷声道:“这些乌烟瘴气的人也都走干净了,你也该给我一个交代了,顾叔对你不好吗,为什么你要另找新欢。”
      兰因手里端着一杯红酒,一边向地下室走去,说道:“你说聂书啊,他只不过是我的调剂,谁规定女人要守那些清规戒律,跟我来吧,我跟你看一些好东西。”
      沈寒州心中怒气无处可发,一路跟着兰因走进去,房间里的木桌上放着一个东西,沈寒州异常熟悉,那时沈武酒醉时常常看的东西,存折。
      沈寒州走上去确认,边角已经磨得起卷了,他记得自己想要学费时,沈武叫他自己解决,如今沈武的半生积蓄就出现在这里,怎么不叫他纳闷。
      “这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背后没有回答,只听到铁门锁上的声音。
      兰因在门外桀桀笑道:“沈武那个窝囊废,我早就看厌了,他却死皮赖脸地舔着我,就连你,我的好儿子,也是一个意外,自从你出生后,我过得更加拮据,于是我怂恿他在居民楼里开了赌场,警察查进来的时候,我叫他将你手臂掐得青紫,用你的哭声转移注意力,他也毫不犹豫地做了,不过最后还是被查封,于是我离婚得更加顺利,这些年,他托人一直将钱寄给我,可这些加起来,也不够买下我的一个皮包。只恨我酒中不小心吐露了你的存在,让你搅了我平静的生活。
      你来到顾家,也不过是一个外人,你有什么,不过是一个县城来的穷小子,不像顾振,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商业巨鳄,到头来,还不是给别人打工。
      前些日子,我不过是去澳门赌了一场,手头有点紧,将你桌上的东西卖了出去,你这浑小子,竟敢将唆使姜岳将我告上法庭。
      你赶紧打电话叫他撤诉,还有取消你的异议申请。否则你就在这里待上几天,吃吃苦头。”
      沈寒州大力地扭着门锁,踹门,愤怒道:“原来我这么多年的痛苦,都是你造成的,你休想让我服软,赶紧放我出去,你这是非法拘禁,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兰因喝下最后一口红酒,将杯子摔碎,不在意道:“法律责任,我身上不是已经有一堆了吗,所谓债多不愁,我不介意身上多几只虱子。这是特意为你定制的铁门,不用白费力气,而且我在门外放了信号屏蔽仪,你就待在这儿反省吧,我会让姜岳知道我的厉害。”
      沈寒州在门后颓然地滑倒:“顾叔知道你的真面目吗?你就不怕一切败露后一无所有吗?”
      兰因哈哈大笑道:“顾华明,我稍微展露风情,就把他迷得不知所以,所有男人,就该被我玩弄,欺骗,你可知道,我将姜岳的专利卖给了莱茵公司,他们的总裁就是我的下家,顾华明在E市研修,顾振已经要毕业了,他在国外处理公司的事情,少不得要一两月,等那时,我已经出国了,而你只能在这里接受他们的指责唾骂,真是一出好戏,可惜我看不见了。”
      门外高跟鞋的步伐渐渐远去,沈寒州摸索着找到灯的开关,却发现被断了电。
      地下室没有窗户,寂静得可怕,沈寒州也不大声喊叫,按照兰因的处心积虑,这房间应该是做了隔音设计。
      冬日的气温,寒冷得格外渗骨,沈寒州只能缩在一团,黑暗中摸索到一个软软的东西,好像一个毛绒熊,足有人高,沈寒州把它当做被子,覆盖在身上。
      不知过了几天,沈寒州发着烧,意识已经接近昏迷,他掐着自己的大腿,不让自己睡过去,抱着毛绒熊轻声呢喃道:“花醉,我还不想死,我还没见你一面,你等等我,等等我……”
      沈寒州挣扎着爬起来,将自己的额头靠在冰凉的铁门上降温,次日清晨,沈寒州感觉好了很多,只是肚子止不住地轱辘叫着,还好,自己以前经常锻炼,身体还能撑这么久。
      中午的时候,沈寒州听到门外脚步声,从浑噩中惊醒,躲在门后,有一个女声抱怨道:“这家人真的狠心,把一个大活人生生关了三天,不给吃的,我做完今天还是辞了这个工作,免得惹上祸事。”
      那人慢吞吞地打开铁门,沈寒州手心冒着汉,躬着身子蓄势待发,待那人走进来,移到身后一个手刀将她敲昏,沈寒州逃出地下室,拿了冰箱里的东西稍微吃了些,换了一身衣服,待了帽子走出别墅,拿出手机道:“姜大哥,你现在在哪里,案子怎么样了。”
      姜岳解释道:“案子一直是我的律师在跟进,专利受让方愿意出高额赔偿费,上午已经签了和解,对于你母亲的控告,由于证据不足,只能暂时撤诉了,这些天我在办理各种手续,忙着呢,现在准备从家里出去吃饭,你也来吧,就是我们第一次打篮球时附近的苍蝇馆子,味道可好了。”
      沈寒州咳了一声,应下道:“我马上到,我有事对你说。”
      交叉的小巷里,沈寒州看见姜岳的身影,正要打个招呼,忽然发现后面跟着鬼鬼祟祟一群人,拿着木棒,似要对沈寒州出手。
      沈寒州发出声嘶力竭的大喊:“姜岳,快跑!”一脚走上前将其中一人踹翻在地,眼前一阵眩晕,姜岳想到沈寒州参加过跆拳道社,还通过了考级,放下心来,赶紧转身跑到一个角落拨通了报警电话。
      又跑到附近饭馆用重金请了三个人,原路放回去,正遇上追过来的两人,姜岳与他们合力将其绑了,远远地就看见沈寒州被摔在台阶上,被三个□□打脚踢,沈寒州双手抱头,护着脑袋,姜岳心里慌得不行,也不管自己有没有力气,跑过去就对其中一个人下三路踢去,不过,那人灵活得紧,姜岳踢了个空,三人将他打得鼻青脸肿,姜岳感觉自己的小命要交代在这里了。忽然,附近想起了警笛声,三人一眨眼就没影了。
      姜岳趔趄着走过去,看见沈寒州脑后渗出血来,对下车的警察大喊道:“快,快,寒州流了好多血,快救救他。”
      警察留下两人拍照,将沈寒州抬入送入警车,载着姜岳,一路火急直奔医院。
      医院里,姜岳给顾振打电话道:“振子,沈寒州住院了,你回来一趟吧,还有打电话给顾叔,早些回来处理兰因的事,那女人不是个简单的,小心些。”
      姜岳输了液,昏沉沉睡过去,醒来问护士道:“你好,请问跟我一起来的沈寒州住在哪个房间。”
      护士惊讶道:“原来你是那个帅气小伙子的朋友,他被人打得可惨了,缝了好几针,打了麻药还没醒。他的脑补暂时有淤血不能清除,暂时失明了,主任建议住院观察,可是他的母亲坚持出院,只拿了一些外伤药,说是有私人医生专门照顾,我们拗不过家属,他已经出院了,等会,警察要过来要做笔录,你先睡一会吧。”
      沈寒州醒来,发现自己又回到地下室,因为他的手摸到了熟悉的毛绒熊。
      兰因走进来嘲讽道:“你真是给了我一个惊喜啊,那没用的保姆我已经辞退了,我要给姜岳一个教训,没想到赶上你小子逞英雄,现在,地下室的大门开着,你逃啊,逃啊,可惜,你的眼睛看不见了,哈哈,一个瞎子,能成什么事呢?我要离开了,你也没本事阻拦我,你就在这地下室腐烂吧,这里远离市区,就算警察也会好找呢?”
      待兰因走后,沈寒州依照早上逃出的路线,摸索着墙壁走出去,身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一个大汉不耐烦道:“我受雇主指示,要你在这儿待够半个月,每日饭菜给你送去,马桶在自己房间,你就安心做一个瞎子,否则我的鞭子要你好看,你我谁也不打扰,半月之后,我就放你出去。”
      沈寒州的心坠到了谷底,他被拖进地下室,呆呆地,然后忍不住哭出来。
      此后十天,他一直没有主动走出地下室,只抱着毛绒熊,把他当成花醉,死尸一样地躺着,他不禁想,他做错了什么,遇到了沈武与兰因这对父母,当初,为什么要把自己生下来。 也对,在兰因眼里,自己本是多余,本是不被期待的意外。
      每天都是分不清白日与夜晚的黑,往日那些不开心,那些被掩藏在心底的事都一一被记起,被无声地咀嚼,直到眼角的泪无声地流下,流到耳朵里。直到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不住咳嗽,胃里泛出苦水,不住地干呕。
      敞开的地下室里,带来一股冷风,背后升起没来由地寒凉,是下雨了吗,可是没有夏雨那股泥土青草味,这个季节的雨,也是如此冷漠。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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