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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雪晴风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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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匆匆赶回宫中,衣服也没来得及换,直接往御书房赶去。
 
 “母皇。”行礼,站定。
 
 “恩,屏儿回来了。”龙椅上的风霄女皇风放下手中的奏折,闭眼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说说你对这事,怎么看?”将奏折递给身旁的宫侍,示意递给风晚屏。
 
 风晚屏伸手接过,上下快速浏览了一遍,不由嗤笑,真是不知好歹,“水域又来骚扰么?”
 
 “恩,这次兵力似乎比上次强了许多,所以,边关才会八里加急递了折子,请上面支援了。”女皇拿起手边的玉盏,轻啄一口。
 
 “哦?是么?这两年水域竟然一直没消停过,还没见过这么有毅力的呢,还真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呐。”风晚屏摇头轻笑。
 
 “屏儿!”女皇揉揉眼角,严肃起来,“这次他们的来犯可不容小觑,关系到前线五万将士的性命,怎可如此儿戏?”
 
 风晚屏收起笑容,那些已经没用了么?看来他们的侵犯也是有所准备了。
 
 早在一年多前,也是水域先发起了战争,那时正值前皇太女,也就是风晚屏二皇姐风祈落被撤除皇太女之位,罢黜偏远地区,而无心皇太女之位的风晚屏,被立为皇太女之时。由于王庭内烦乱不堪,风晚屏无奈,草草得将三十六计中的几计写下,送往边关,以解了燃眉之急。没想到几条小小的计策,也撑住了水域一年内频繁的战端。这次却是八百里加急,看来这次事态相当紧急了。
 
 风晚屏想了想,道,“母皇,让儿臣亲自去一趟吧。”
 
 女皇拿笔的手顿了顿,抬头,“屏儿,这是不是儿戏,你是皇太女,怎能随意上战场?”
 
 风晚屏摇了摇头,笑道,“母皇,儿臣被立为皇太女已一年有余,却依旧没有功绩,只怕下臣也有不服啊。”风晚屏尽力说服女皇,自己还没见过战场是什么样的呢。
 
 “不行,太危险了。”女皇摇头拒绝。
 
 “母皇,儿臣只是去做个幕后军师而已,不会上战场的。”风晚屏轻声劝慰。“以前儿臣也有提过计策,不是么?这次事态如此,还是亲自去勘察,以便和他们商量适当的计策才是。”
 
 女皇低头思量,没有回答。
 
 风晚屏见女皇有所动摇,便加了一把火,“况且皇太女亲自上前线,只要摇臂一呼,那岂不是能让将士士气大振?百益无一害啊。”
 
 “罢了。”女皇叹气,“你今夜回去再想想吧,明天上朝给朕答复,你先下去吧。”说完,挥了挥手,示意风晚屏下去,向后轻靠在椅上闭目。
 
 “是,儿臣告退。”风晚屏浅笑,跪安,退下。
 
 刚到门口,便听到女皇无力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去看看你父妃吧,他该寂寞了。”
 
 风晚屏刚跨出门槛的脚,霎时僵住,收回,脸上的笑逐渐退去,没有回头,“儿臣遵旨。”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御书房。
 
 风晚屏想起了那个美丽如兰,却始终将自己埋入尘埃的男子,也就风晚屏这具身体的父妃柳玉卿。如今那美丽的男子,已然安静落寞的躺在冷宫里小小坟茔中。
 
 虽然她占据着身子才两年,但醒来时却已带着风晚屏生前的所有的记忆。那温润干净脱出凡尘的笑,深深地印在了风晚屏的心里。
 
 本往皇太女寝宫的脚步停了下来,毫不犹豫的改变了方向。身后的情霜、情雪只对望一眼,并没有开口,便跟随主子而去。他们知道,主子再坚强,毕竟只是十六岁的少女而已,失去亲生父亲的事实,永远成了女子心中不可磨灭的伤,不言而喻的痛。
 
 通往冷宫的路上,永远只有三人行,再没有其他人愿意走这空荡的路。轻轻推开那陈旧斑驳的大门,发出沉闷的响声,将冷清的院子称的愈发空寂而寥落。
 
 三人绕过残破的前院,来到冷宫的后院。虽已是初夏时分,而这院落,却是永远比深秋严冬更加萧瑟。风吹过,只有枯败的残叶扑簌簌的掉落,满眼灰白。立于院中,仿佛能听到墙角边的岩石,随着岁月慢慢风化的声音。
 
 穿过一小片枯林,眼前却是一片浅紫深紫,层层叠叠,如幽深的海。清风浮动,素冠荷鼎(兰花的一种)摇晃着优美娇柔的身躯,向世人昭示着她的妩媚姿态。
 
 情霜情雪自觉沉默地立于花海之外,看着风晚屏缓缓穿过花道中的小径,走向那座小小而寂寞的坟茔。
 
 风晚屏伸手轻抚去墓碑上的尘土,手指描过墓碑上的字,“柳玉卿”多美的名字,多干净的男儿,生前却逃不过肮脏宫廷,生后能在这干净自在的地方长眠,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吧。
 
 靠着墓碑坐定,抱膝,下巴搁在双膝上,看着前方摇曳的花影浅笑,“兰花娇嫩,却能在这无人的冷宫长的这么好,怕是你身上那兰花般干净的气质感染了她们吧。有她们伴着你,你还会寂寞么?”
 
 墓碑前的一株浅紫色,像是听懂了风晚屏的话,无风自摇。
 
 “今日,她又想起你了,开心么?”风晚屏双眼毫无焦距,只无意识的轻问,“为什么,她是在乎你的吧,为什么却要亲手终结了你的生命?”
 
 转头,望向坟茔,“你是不恨她的吧,我还记得,你连临终前都是微笑着的,在嘴边低囔的,只有她的名字。曾经,你们很幸福,对么?”
 
 问题问过了不知多少遍,可依旧无人回答她,只有风穿过花丛,发出低低的呜鸣声。
 
 站起身,低头凝望着那方小小的坟茔,风晚屏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思绪飞远,仿佛穿越了一个轮回……
 
 天际逐渐灰暗,细细密密的雨落了下来,落在风晚屏纤细的肩头,打在兰花娇柔的花瓣上,浸入碑后小小的坟茔之中……
 
 情霜看着那丝毫不动的身影,有些担忧,“主子,回吧。”
 
 风晚屏听到声音,惊醒过来,猛然抬头,细密的雨落到白玉般的脸上,如泪痕划过眼角,滴入早已湿润的土中,消失不见……
 
 “无妨,淋吧,”风晚屏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着,“可是怎么淋,都洗不掉着皇宫的脏污,不是么?”最后的呢囔,还没传到情霜的耳边,便已消散在雨中。
 
 情霜情雪无奈,只有陪着主子淋雨。
 
 是夜,皇太女寝宫。
 
 “阿、阿欠!”风晚屏很不雅观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吸了吸鼻子,抬头看了看情雪好像自己欠了他二五八万的黑脸,叹气,认命的端起情雪手上的药碗,捏起鼻子,一口喝尽。
 
 苦哈哈的吐着舌头,眼泪汪汪的望向情霜,情霜摇摇头,将手边的蜜饯送到风晚屏口中。
 
 情雪恨恨的瞪了一眼风晚屏,“活该,没事淋什么雨,现在生病了吧。哥,你也是,给她吃什么蜜饯,苦死她才好。”
 
 风晚屏撇嘴,“情雪你是不是男人啊,一点都不温柔,跟情霜好好学学,有这么说自己妻主的么?”
 
 “我不是男人?你就是女人了?”情雪叉住小蛮腰,“身子居然比我们男子都差,还好意思说呢你!”
 
 情霜拉了拉情雪的衣袖,“好了,你就少说两句吧,跟在屏儿身边这么久,你又不是不知道,屏儿自小就体弱多病,自然不能和我们习十几年武的男人比了。你啊,别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忘了自己身份。”
 
 情雪撇撇嘴,有些不耐烦地说了声,“知道了。”便转身收拾了药碗,出门交给宫侍端下去。
 
 “情雪他不懂事,屏儿你……”情霜有些为难的看着风晚屏。
 
 风晚屏摆摆手,笑道,“没事,说实话,我就是喜欢雪儿敢爱敢恨的性子,要是他变得柔柔弱弱扭扭捏捏的样子,我还不喜欢呢。”
 
 “真的么?”情雪欢喜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随即小巧的身影扑进了风晚屏怀里。
 
 “是,我不喜欢你喜欢谁?”风晚屏轻笑,拍了拍情雪在她怀里的脑袋。这孩子变脸比夏日里变天还快。
 
 “哼,你不是很喜欢今天看到的那个男子么?还给他擦脸呢。”情雪皱了皱精致的鼻子,不依不饶。
 
 风晚屏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他?怎么会?”又想起那个伏在地面轻颤的身影,和苍白无色的脸,心下不由痛了起来。
 
 “还没有呢,你看你都心疼了吧。”情雪戳了戳风晚屏有些皱起的眉,气鼓鼓的说着。
 
 “我是看他可怜罢了,傻瓜。”风晚屏撇过眼,狼狈的逃避情雪的追问,俯身亲了亲情雪的光洁的额角。
 
 “哦。”情雪嘻嘻一笑,仰头在风晚屏唇边轻啄一下。
 
 风晚屏宠溺的点了点情雪的鼻子,“你啊,小心我的病传给你了,还是这么不安分。”
 
 “唔——不要,昨天是哥哥,今天就该是我了。”情雪手臂紧紧的抱住风晚屏的腰,耍赖。
 
 早在风晚屏十四岁成年束发那年,就将情霜情雪收了房。因为两人只是伴在风晚屏身边的侍郎,只有等凤晚屏登上女皇之位,娶了风后,才能给两人名分。
 
 “雪儿,你……”情霜不由皱了皱眉,“屏儿正生病呢,怎么这么不乖。”
 
 “是啊,病传染给你不好了,乖乖和哥哥睡觉去。”风晚屏扯了扯怀里那只跟八爪鱼似的黏在她身上的家伙。
 
 埋在风晚屏怀中的脑袋狠狠地摇着,不清不楚的说着,“不要,不要,我不怕生病的。”
 
 “雪儿乖,生病很不舒服的哦。”风晚屏轻声劝着。
 
 “呜呜——不要,我就要和屏儿一起睡……”情雪有些呜咽的声音从怀里传出来,“屏儿说喜欢我的,你骗人,呜呜——”
 
 风晚屏无奈,就是对象这家伙的眼泪没辙。抬头向情霜点点头。情霜会意,替两人铺好床铺,放好帐慢,便退了出去,关门离开。
 
 风晚屏拍了拍情雪轻颤的肩,笑道,“好了,起来吧,别装了,真是那你没办法。”
 
 情雪抬起脑袋,两眼弯弯,两颊红扑扑,哪有哭过的样子。“嘻嘻,就知道屏儿对我最好了。”红着小脸,伸手开始替风晚屏宽衣解带。
 
 宫灯渐灭,月亮害羞地躲进云中,风吹过,伴着令人遐想的呻吟喘息声,久久不曾散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