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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绑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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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姌瞧着他不悦的脸,奇怪道:“一大早的你吃火药了?”
蒋十七冷脸道:“嗯。”
井姌看着他绕过自己走下楼去,井姌对着蒋十七的背影骂道:“神经病。”
饭桌上,蒋十七与井姌对坐着,与白秋挨着。桌上的几碟小菜配着每个人手里的一个馒头。
井姌如梦初醒,喃喃道:“他昨天生气了,为什么生气?”
井姌又转过头望了望心思同样不在吃饭上的白秋,又看了一眼面若冰霜的蒋十七,试着开口“帮我夹一下那个菜。”
蒋十七没有回应,白秋见蒋十七没有动作,这才将筷子伸出。
蒋十七像是被触到了什么开关,抢在白秋前面加了菜放到井姌的馒头上。白秋略显尴尬一笑,随后又把菜夹到了自己的馒头上。
叶姌道:“孩童心性。”
井姌看着周围都是姜国人,小声道:“白秋,还有多久到燕国啊。”
“若是快点,今天未时应该可以到。”
井姌看向蒋十七道“你怎么办?我要怎么说才能袒护你。”
蒋十七喃喃道:“谁要你袒护……”
“你说什么?”
“我说,你实话实说。”
井姌手撑着头道:“那你就算有一百个头也不够砍啊。”
蒋十七不明意味一笑,他道:“没有人敢要了我的头。”
井姌也不去反驳,只在心里道:装13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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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的速度要比白秋估的速度还要慢上许多,足足酉时,三人才到了望都。
其实跟井姌同行的两人脚力非常好,许是有多年武术底子,步子轻快,气都不带喘的。井姌自从被绑之后到现在,一天都没吃药还要徒步走这么远 ,能坚持到现在井姌自己都感觉到不可思议。
又或许是厚积薄发,这么多天都没感觉到,终于在今天病痛来了个大爆发。浑身上下犹如无数蚂蚁在不断啃噬,苍白如羽箭迅急的盖过井姌微微泛红的脸颊,发病得如此迅速,就连井姌自己都没想到理由。
井姌想着,就现在。
“你好好跟我说,这件事你要怎么办?”井姌脸色惨白,说话也有气无力,眼神迷离,似乎下一秒就要昏倒了般。
“你怎么了?”蒋十七语气有些急切。
“不碍事,你回答我的问题。”
就算井姌穿着粗布衣,摇摇晃晃的,像一朵快要枯萎的牡丹。
不信蒋十七看了不迷糊。
“你实话实说,剩下的交给我。”
看他信心十足的模样,井姌大概也猜到了他说的这个方法:找个人顶包。
“本来就是你惹出来的,当然是你负责。”听到答案后,井姌装作什么病也没有,一下子往前跑好几步。
蒋十七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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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基厚四丈长,加上箭楼足足有三丈两尺高。箭楼房檐四角向上翘起,用以螭吻
吞物刻之。蓝色军旗在风中高高扬起,每一只军旗下都站有一名燕国兵士,直至守卫完整个望都。
城门外几十个士兵拿着长矛仔细地排查每一个进出望都的人。
井姌转过身,忍着痛感对蒋十七说:“就送到这里了,你该回去了。”
蒋十七嘴硬道:“没有送你,只是完成约定。”
潇洒转身,眼神却暗淡下来。可以的,只要她说一声,自己也能成为燕国人。
“蒋十七。”井姌开口道:“下次想见我的话,不要在绑我了,写信给我。”
哪曾想井姌说的是这个,停下来的蒋十七连头都没有回,极快的离开了井姌的视线范围。
有往前走了些路程,眼力尖的燕国兵士一眼就发现了穿着姜服的两人,举着长矛带了六七个正在巡查的士兵迅速的将井姌和白秋围了上来,领头的道:“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放肆,连长公主你们都不认得?”白秋开口道。
虽说长公主在五日前被劫走,燕王当日早上颁布的诏书,下午便已经传遍了燕国大大小小的各个角落,无人不知。直至今日也未曾找到长公主,如今这举国上下都在找的长公主自己出现在了这里,瞧着眼前穿着姜国服饰灰头土脸的两人,白秋的一面之辞他们自然是不信的。
“你们有什么证据?”
井姌严声道:“本公主当日是被迷晕后劫走的,你觉得我能带走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
看着洋装怒气的井姌,兵士并未退缩他道:“那我们怎可听你一面之辞。”
井姌看着并不尊卑而失了警戒感的士兵,敬佩的同时也感觉到了愁苦,那她要怎样才能进城回国,难不成在这城外的野地里过上一夜等叶姌?
叶姌道:“镇守望都的是薛耀薛将军,我曾在宫宴中见过他的,他识得我,你可以找他。”
白秋看着有些失落的井姌,正欲开口跟她说自己的计划,下一刻井姌就道:“那我要见薛耀薛将军,见一见真假不就知道了?”
那领头道:“若不是怎么办?”
这望都乃至蓟城都知道这薛耀薛将军,虽战功累累,可却长着一副淡定儒雅、颜冠如玉的绝好公子样,引得无数闺阁女郎心倾爱慕。更因这副容颜在战场上得尽羞辱,起初以将军之位进军营时还因样貌而管不住军营,一时间成为其他将军的莫大笑柄。所以为了见薛耀一面,女郎使劲浑身解数。但敢冒充长公主去见薛耀的,眼前这人还是第一个。
“若我不是长公主,那便以死答谢军爷的通报之恩。”
“好!”兵士答得爽快“恰巧今日将军就在府中,你随我一同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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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 练武场
井姌和白秋被带到抄手游廊,不远处设有木梯可以从游廊中出去达练武场。两人就站在这里,等先去通报的小厮。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小厮回来了,对他们二人礼道:“将军请你们过去。”
薛耀右手拿着与自己体型远远不符的□□。至于为何不符,便是因为他手持的这把□□光是刀柄就已是正常配刀整体长度,更不论那明晃晃的刀身已经远远高于薛耀这人的个头了。但当薛耀转过身的那一刻,原本看起来有些滑稽的模样被那一张经历过生死而显得英气逼人的脸一扫而光,只觉得他配□□绰绰有余。
薛耀只是看了井姌一眼,随后上前行礼道:“长公主。”
“德叔,赶快找军医为长公主查看伤势。”
德叔回答:“是。”
薛耀望向井姌,担忧道:“燕王早已再说说过长公主玉体欠佳,还请长公主跟德叔走一趟让军医看看。我则立刻写信一封命人快马加鞭的送回蓟城,这几日公主便安心在这里养伤。”
“谢谢薛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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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戌时
寒风呼呼大作,在将军府里被安排好一切的井姌,不知为何突然想去箭楼。不是去看这燕国的大好河山,也不是为了看皎洁的圆月。只是单纯的想站上去看看,哪怕是看露出土黄略有些贫瘠的草地。但因白日里军医诊断出的结果,又加上一阵一阵的体痛,薛耀还是不允许自己去箭楼。
井姌索性披上厚重的白狐披风,让白秋带着自己飞上屋顶。
两人并排着望着圆月。
不知为何井姌突然想到了蒋十七,他走时的背影在此刻只有耳边只有风声的现在被无限放大慢放,显得无比落寞。
“白秋。”
“怎么了,井姌。”
“我觉得你挺怂的。”
“说的不错。”白秋又道:“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
“昨儿夜里,叶姌一眼就看出你撒谎瞒她,你第一反应告诉我的。”
白秋看着心不在焉的井姌没有辩驳,只道:“我与你不同。你不属于这,所以你不能理解这里尊卑的地位;我与她不同,没有尊贵的地位,低首求存是我赖以生存的唯一方式。”
“但你很厉害,能算出一些常人连想也不敢想的未来。”井姌将手里的暖炉拿起来重新放好还用披风盖上,她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进紫云观?”
白秋答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等我日后再对你说。”
顷刻间,鹅毛般的大雪纷纷而下,在朦胧的月光下浅浅发光。白秋站起来转身对井姌说道:“下雪了,回去吧,你的身子可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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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时,还站在望都城门外的蒋十七早已满头白雪的立在雪中。守城门的士兵换了一批又一批,不变的唯有他一人。
想着这几日失常的表现,蒋十七站在雪中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自己原因。追其本然,或许是叶姌从破草屋里出来的那一刻,被她的美貌所惊讶,再后来在短短的几天相处里,他发现叶姌的性格跟传闻中的礼法中的世家楷模并不相通而又被她的性格所吸引。
蒋十七自诩自己不是一个极易动心的人,可面对叶姌时他又极其克制不住。面对如同噩梦般的过去,叶姌的出现就像是唯一的光亮,给蒋十七指出了正确逃离的方向。他想牢牢的将这抹光亮拽在手里,这才会让患得患失的自己有一种真实感。但当靠近这抹光亮时,他又害怕因为自己的肮脏而污染了它。
他只能不停的围绕着这束光,始终跟它保持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这才能让它继续存在于自己的世界。
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处于沉浸中的蒋十七,悄无声息的他就走到了蒋十七的时候,冷冷开口道:“他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