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山边

42、仙境桂林

　　上午五点多钟我和父母弟弟妹妹出了桂林车站，一位小战士骑着三轮车来接我们，帮我们把行李装到车子上。这时天已放晴了，太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地面上，路面上的小水洼在我前面闪亮着。这地方让人感到即新鲜有好奇，路两边许多树木和植物是我们从来没见过的，菜园里的不知名的绿色的蔬菜开着黄花，一片片棕榈树张着巨大的扇子般叶子在风中摆动着。
　　我们顺着铁路旁的那条斜坡土路往左走，旁边传来了火车的悠长的汽笛声。那位长的很帅气的小战士推着车子走在前面，回过头来十分热情的和父亲说“首长，你们的车子晚点了，我等了很久。”父亲笑着说“谢谢你了，小苗子。”小战士说“首长别客气，这里我熟，有什么事交给我就行了。”小战士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我走到前边帮他推车子，那小站士亲热地和我说“小兄弟第一次来桂林是吗？”我回答‘是’，我非常喜欢这个眉清目秀的快乐的小战士。小战士说“我们这里可好玩了，有芦笛岩、七星岩，还有象鼻山，你在火车上看见了吗？”我说看见的，象鼻子插在水里，那小战士笑着说“正是，有空我带你去玩好吗。”我高兴地答应着。
　　走了没多远，我们拐进了一座立在小山坡上的红砖结构的两层小楼下边，一位年轻妇女蹲在那儿烧木炭炉子，木炭味和白色的烟气在过道里飘散，楼前那片池塘里漂满了绿色的浮萍。我们把行李搬进楼下的一个房间里，这里是部队的临时接待站。小战士帮我们安排好就走了。我和弟弟闲不住，就跑到前面的池塘边上，蹲在水边捞起那些绿色的东西放在手里看，原来是一些薄薄的心形的小叶子，我们刚划开水面的那些小叶子，那浑浊的水下的小鱼们快速的潜进水的深处。
　　母亲喊我们吃饭了了。我们来到餐厅，饭菜已摆好了。父亲正和一位瘦高的脸上有几道深深皱纹的瘦高老头说话，看见我们进来就指着那人说“这是您王伯伯，快喊。”我喊过之后，那老头笑着摸着我的头说“别走了，就留在伯伯这里上学好吗？咱们基地的孩子好多都在这儿呢。”我没做声，我那时候感情上还离不开父母。我们坐下来吃饭，那老头笑嘻嘻的走进厨房忙活去了。父亲说这是王所长，我没听见，我急着给自己盛饭，这一直是我高兴的事：天天可以吃到白米饭了。桌上摆的炒腊肉、竹笋、空心菜和白豆腐卤都是我第一次吃到的，腊肉吃到嘴里有股烟气怪味，白豆腐卤让我感到很奇怪，但吃在嘴里很香。
　　夜深了，月光从窗户外照进来，不时地有火车的汽笛声远远地传来，我一直很兴奋，久久地不能入睡，我忽然想起叫玲的同学来，一种思念之情占据了我的心。
　　这天早晨我起的很早，我站在土坡上越过一片片绿色的树木、看见远方那一座座兀立的小山笼罩在烟雾蒙蒙之中，阴沉沉的天空乌云低垂着，像是又要下雨了。
　　吃了早饭，我站在接待站楼前那几颗高大的香樟树下，听着飒飒地雨声，望着山坡下那座隔着一条长满树木的沟渠的大街，急不可耐的想去探索个究竟。
　　我一个人走进那条空荡荡的大街，破损的路面上坑坑洼洼的积着许多小水洼，街道两旁的房屋也很陈旧，有些房屋紧靠在孤立陡峭小山的下边，一棵棵灌木和粗大藤蔓从石壁间垂落下来，墨绿色的叶子浓密的覆盖在屋檐上。我向街里走去，路上的行人不多，其相貌都有点特别，皮肤很黑呢，鼻子扁平，抠搂着眼睛。
　　因为时间还早，街道两旁的一个个大门紧闭着，那样子还像是在沉沉欲睡。雨又开始下了，细细的雨丝落在脸上凉凉的。前边有座石桥，我走到桥上，见桥下一条小木船靠在岸边、有人在生火做饭，河道里的小风吹动着烟气旋转着飘向河面，岸上的那些冉冉颤动的芭蕉叶子在雨中发出沙沙的声音。我想这就是父亲提到的漓江吗？可这里的水为何这么浑浊？这河水要流向何方？我正想着，忽地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我觉得肚子有点饿了。
　　我冒雨往回跑去，当我跑到一座白色的院墙外面，忽地一阵大风吹来，只觉头上一片哗哗啦啦的树叶声，一阵密集的雨点打在我的脸上身上，我抬头一看，是一棵高大的枝叶繁茂的杏子树,空气中飘溢着果香。我一阵欣喜，心想：南方也有好吃的杏子？再仔细看去，那满树的金黄圆晕的果子比杏子要晶莹，那叶子也更扁长翠绿，我竟茫然不知此为何物。
　　在我走到离家不远的地方，见街对面蹲着一位穿黑衣的瘦小的打着赤脚中年男子，面前摆放着一筐那果子。我急忙走过去问那男人，说了半天竟没听懂几句话，只听懂了‘枇杷’几个字。于是我交了钱买了一大枝枇杷。回到家里就被弟弟妹妹抢着分吃了。
　　早饭后父亲带我们去了芦笛岩、七星岩。觉得没有什么新奇好玩的，我们营房附近的山洞很多。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的汽车已行进在去阳朔的路上，路上几乎没有行人、也没有车辆，年久失修的路面十分难走，我们一路颠簸着前行。父亲和妹妹坐在驾驶楼里，我和弟弟、小苗子、还有两个女兵坐在卡车上。汽车穿行云雾缭绕着绿色的稻田和苍翠的突兀陡峭的山水之间，时常有山上的泉水穿过密林流入稻田和山涧。
　　我时不时地见到其中一位女兵的那种傲慢的拒人千里之外的眼神，那里有一种侮辱人得感觉，就好像是眼前没有我这个人似的，就好像在说‘小孩子家，傻里傻气的。’我看了几眼就不在看她们。在我的心目中，那些女兵永远给人一种神秘的高贵的遥远的感觉。
　　小苗子是一位爱说爱笑的活泼十七八岁的小兵，在车上不住嘴的说着话，逗得两个女兵一阵一阵发笑。小苗子指着后边那条弯曲的的扬起轻尘的公路笑着看着我问道“走了这一路了，你知道桂林有什么特点吗？”我想了一会说：不知道。小苗子说：桂林有山不走山呀。那位高傲的女兵插嘴说：还有呢，山青、水秀、洞奇、石美。我看着那位女兵说话，一瞬间觉得她不象我想象的那样，到觉得她很可爱、亲切、优雅。那女兵笑着说：有一首山水诗你们听过吗？不等我们说话，那为女兵接着说：云中的神呵，雾中的仙，
　　神姿仙态桂林的山！
　　情一样深呵，梦一样美，
　　如情似梦漓江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