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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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莱娅最后没有收提姆给的“佣金”。
她当时是这样说的，“这些佣金你先帮我暂时存起来吧，放在我手里很容易就会因为一些不清不楚的问题就没了。我想攒攒钱，然后再想办法弄一个身份证明，离开哥谭。”
“离开哥谭？”提姆好奇，“你是要去看外面的世界吗？那岂不就是去周游世界？”
阿莱娅点了点头，语气轻松，“外面的世界那么大，我还没有看见真正的瑰丽的世界呢。”
提姆总觉得阿莱娅的话里有哪些不对，他想了想，开口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啊？”
“唔……”阿莱娅歪着头想了想，“一年后吧。一年，足够让我攒一些钱了。”
“那，你不上学吗？”提姆理智发问，“外出周游世界，应该要做很多准备吧？语言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只想着靠食尸鬼接济的阿莱娅：……
“小少爷，我是没有条件上学的。”阿莱娅半真半假地说，“而且周游世界最关键的只是去踏出第一步。至于语言，世界上不是有一种语言叫做通用语吗？而这种通用语我刚好会。”
问题是她没条件上学吗？问题明明是她不喜欢上学！
让她自己看书做题她可以，但是去学校和那些小孩们社交……和一两个还好，但是和一群，那还是免了吧。
她没兴趣去和一群幼稚的小孩们去玩什么过家家。
也许等到她长大了之后会考虑去学校，但是现在绝对没可能。
但是提姆不了解阿莱娅的这些想法，他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认真许下承诺，“那以后我来教你好了。”
“嗯？”阿莱娅一时没反应过来提姆在说些什么。
“我是说，你现在没法上学，但我可以教你学校的知识。”提姆认真思考着课本上学过的知识，心中列下几个简单的补课计划，“总不能真的不了解那些知识吧？”
阿莱娅张了张嘴，眼神惊奇地看着提姆。
“哇哦。”她发出了一声感叹，顺着自己的心意用食指戳了一下提姆的脸。
他的脸戳起来软软的，阿莱娅收起手，食指与拇指不自觉地捻了几下。
她是说——提姆，未免也太好心了吧？又心软又善良，可可爱爱的就像一只小白兔，万一被什么无良的人给赖上可怎么办啊。
这时候的阿莱娅选择性遗忘了她才是那个赖上提姆的人。
“你在做什么？”提姆歪了一下头，颇为不解地看着小伙伴刚刚的行为。
“咳。”阿莱娅清理了头脑中的想法，以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情说，“我是说，你真的太可爱了。”
提姆：“？”
阿莱娅用手捂住自己的脸，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才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种莫名闪亮的情绪，“小少爷，你真的是大好人啊。”
提姆：“……”
提姆恼羞，“都说了不要叫我小少爷了！！”
阿莱娅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她用着与他相识时所用的语调、语气中却不见了敷衍、更多的是友善与亲昵，“好的，小少爷。明白了，小少爷。”
阿莱娅将提姆列为了自己的朋友。
*
每当提姆回忆起这几天的经历，他都觉得那几天的生活都颇为魔幻。
本是日常地跟踪蝙蝠侠与罗宾，却意外地被绑架。被绑住时意外看到了藏在角落中和他一样大的女孩，没有维持好表情导致绑匪察觉到那个人……
后来的事情就不必多说，那场绑架事件里除了绑匪外没有任何人遇害，而且他还遇到了……一个同他一样敏锐的陌生人？一个可以长期合作的雇佣者？一个能够真心相交的朋友？
不，这些词好像都不太合适用来形容他和阿莱娅的关系。
他们之间的关系太过于“不正常”，完全省去了日常中所谓的社交，从对彼此防备的合作者直接到了可以交心信任的朋友，中间根本没有过渡的过程。
这其中的发展实在是太快了。
快到几乎让他反应不过来——
明明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充满了敷衍式的安慰，明明他们的第一次合作是源于一个对他来说还只是陌生人的突如其来的想法，明明阿莱娅这个人充满了未知而又危险的谜团……
但是提姆·德雷克就是该死的被这些谜团给迷昏了眼睛，内心中的冒险因子刺激着他的神经，促使他向阿莱娅靠近。
也许在别人看来并不是他选择走近阿莱娅，而是阿莱娅选择赖上了他。
但是其实，提姆知道的，阿莱娅给过他寻回理智、浇熄冲动的机会——在第一次合作的时候。
拜托别人转交给他的存储卡、语焉不详的信息……如果他只是单纯为了合作后的成果，他完全可以将那块面包提前放在那个仓库；或者如果他没有通过那句话听出约定的时间与地点，那么他们之间也自然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提姆听出了约定的时间，最终选择了靠近。
然后，他们成为了要好的朋友。
他也曾不无懊恼地提醒自己：蒂摩西·德雷克，你要记住你是一个侦探，而不是什么被感性冲昏头脑的小孩子。
但是当面对阿莱娅的那双紫罗兰一般的眼睛时，他总是忍不住再一次地为情感妥协。
她有时候太过于坦诚，说不喜欢去学校是因为不喜欢和学校里的那些儿童玩过家家，说提姆是她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最好的朋友，说她最开始——如果提姆没有按时到的话就直接离开哥谭，说她骗人就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但她永远不会去骗对她来说重要的人，说……
阿莱娅说过很多——她仿佛不懂社交的委婉，不在意个人信息的暴露，一旦决定相信某个人就直接交付她全部的信任……
怎么会有人这么单纯啊！只是相处了几天而已，她就不怕被别人欺骗吗？！
提姆停止了他的回忆，并在心里狠狠唾弃被阿莱娅的伪装“蒙骗”的自己。
阿莱娅那家伙怎么可能会被别人骗？她不去骗别人就不错了！
她甚至能够和罗宾达成不知名的交易，让罗宾替她做了一份身份证明！
那可是罗宾——！
提姆不得不承认，他有时确实在嫉妒着阿莱娅“交朋友”的能力。
但是作为朋友，他又为阿莱娅有这样的能力而感到安心。
提姆又想起了阿莱娅离开哥谭的那一天，他罕见地逃了学，去了火车站送阿莱娅离开。
那天的哥谭罕见的放晴了天，夺目的阳光刺穿了阴云，平等地撒向了这座城市里的每一个生命。
金灿灿的阳光与阿莱娅暖阳色的头发相得益彰，仿佛她的周围都要比别人更亮几分。
分别的话语已经藏在了心中，说出口的却只有那句——“你在外面不要乱用我的姓氏啊。”
阿莱娅·撒芙拉嘻嘻笑了几声，懒洋洋的语调像是在撒娇，“可是你送我衣服，给我食物，甚至还帮我找住的地方——衣食住行你都包揽了三样，所以再让我借一下你的姓氏怎么了嘛，提姆妈妈。”
提姆哽住，随后不死心地继续反驳，“可是送给你的衣服你隔天就还了回来，给你的食物是我们之间谈好的合作的成果，帮你找的地方也只是我们约定见面的地方——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要用我的姓氏来当作你的啊！”
“因为阿莱娅和撒芙拉都是名字呀。”阿莱娅笑着，“走在外面总得有一个姓氏吧？我又不想用别的姓氏，所以就只能借你的用用喽。”
提姆赌气式地瞪大眼睛，“你就是想偷懒不想去想一个姓氏而已！”他毫不犹豫地揭穿了阿莱娅半真半假的话，“你不想去想的话，你可以提前和我说、然后我帮你想啊。”
怎么可以在就要离开的前一天，忽然拿着身份证明过来，然后让他被这个事实给冲击的整夜都没睡着！！
阿莱娅乖巧地眨了眨眼睛，非常熟练地卖了一个乖。
火车就在这时候到了。
阿莱娅放开了提姆的手，奔向了人群之中——忽然，她回过头来，向着提姆挥了挥手，大喊道，“安心啦——我准备了两份，绝对不会拿你的姓氏乱来的——”
随后她大笑着，不顾旁人的眼神，飞入了火车里。
而提姆就站在站台上，目送着那辆火车远去。
他低下头，看了看手机中刚刚发过来的信息。
[阿莱娅：护照图片.JPG]
[阿莱娅：虽然阿莱娅和撒芙拉都是名字，但是这两个都是我喜欢的名字，如果其中一个变成会被容易忽视的中间名，那我会很伤心的。]
[阿莱娅：所以我就把撒芙拉当作姓氏啦！]
[阿莱娅：真不愧是罗宾，竟然真的满足了我胡来的要求，看起来以后更离谱的事情也都可以拜托给他啦！]
提姆刚刚扬起的微笑就那样僵在了脸上，他试图去了解那个更离谱的事情是什么，以便提前给他的偶像透露消息。
[提姆：更离谱的事情？]
[阿莱娅：唔，等我哪天回来再说吧。]
[阿莱娅：当然了提宝，我在外面也不会忘记你的，我会时时刻刻记得给你拍外面好看的风景的！]
提姆从回忆里渐渐抽神，他看向阿莱娅发过来的充满了“抱怨”意味的信息，偷偷笑了两声。
阿莱娅在走出哥谭后，是先沿着东海岸进行旅行的。当她来到马萨诸塞州没多久，便被一个人给缠住了。
当时阿莱娅向他“抱怨”了挺多话，说是那人执意要收她做徒弟什么的……但是也可以从字里行间里感受到她的高兴。
她之后的旅行也有了别人的陪伴，不再是孤单一人。
提姆有时候也会很羡慕阿莱娅，看着阿莱娅发来的旅行照片也会产生去外面走走的冲动——但是他不像阿莱娅当初那样孤身一人、可以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他还有家人，他的家在哥谭。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偶像们都在哥谭。
时至如今，距离阿莱娅离开哥谭已经有两年了。
提姆准备好他的宝贝照相机，伴随着夜幕的降临走入了哥谭的夜色，去追寻那只在夜晚出没的蝙蝠。
*
阿莱娅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个执意要收她做徒弟的人——艾利克斯，语气烦躁，“你到底要怎样才走。”
之前她住在马萨诸塞州的食尸鬼洞的附近时，意外看到一个冒冒失失闯进来的人，只用一句话就惹恼了众多食尸鬼，然后却不知道为什么安全从那里离开了。
而目睹了这一切的阿莱娅也同样被那人发现，随后……就被硬赖着要她拜师。
阿莱娅清楚地知道这个男人的危险，疯疯癫癫而又不计后果，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执意想要收一个徒弟。
但是她才不会在现在就深入危险。
她不是提姆，不是侦探，没有那么多的好奇去揭开所有的迷团，不会去好奇蝙蝠面罩下的真实面貌——既然都蒙起脸不想让别人猜测他们的身份，那她就清空头脑内所有的线索不去猜测。
同样的，面对这个疯癫的男人，她也不想去探寻他执意要她做徒弟的原因——她只是单纯的不想就这么简单的就踏入那个危险的世界。
她从小就知道那个危险的世界——区别于现实的，充斥着粘稠的恶意与无法理解的疯狂。她想过总有一天她也会步入那个世界——但绝对不会是现在。
她都还没有见过属于现实的瑰丽，怎么就可以抛弃理智步入疯狂呢？
于是一次、两次、三次、无数次地拒绝，从怀疑、烦躁、针锋相对到现在的冷漠。
她曾无数次地逃离，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地形、天气、人群……然后在每一次她以为成功甩开那个人时，都会被再一次地找到。
给提姆发送信息是她难得的放松心情的时间——当然，那些信息都被她模糊加工了一下，毕竟提姆在哥谭，她不想让她唯一的朋友担心。
艾利克斯堵在阿莱娅的门外，漆黑的斗篷遮住了他的眼睛，他勾起嘴角，语调欢快，嗓音喑哑，“当然是要你做我亲爱的徒弟啦~”
阿莱娅：“再说一次，我拒绝。”
艾利克斯深深叹了一口气，“到底怎样你才会同意呢？”
回答艾利克斯的是阿莱娅用力的关门声。
“啊呀，这可真是一个难得的好苗子。”
“难道真的行不通吗？”
“我的方法是哪里出错了吗？难不成真的要放弃吗？”
“可这样会被他们嘲笑的吧？”
“实在不行要不下一次就直接强买强卖好了。”
艾利克斯倚着门，饶有兴趣地玩着自己的手，“躲猫猫的游戏也该结束了，我虽然有耐心，可是同一个游戏也不想重复很多次呀——”
阿莱娅在房中收拾好自己的衣物，抬头看了看窗外。
该走了。
她眯起眼睛。
这次就算甩不开他，也一定要给他再添一些麻烦！
时至半夜。
阿莱娅穿梭在下水道之间。
忽然，她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阿莱娅皱眉——有她手机号的只有提姆，而提姆在现在这个时间打来电话——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阿莱娅看了看四周的路，选择接起电话。
“喂，提姆，发生什么了？”
“阿莱娅……”提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干涩，“罗宾好像，失踪了。”
阿莱娅愣了愣。
在哥谭，失踪只意味着一件事——遇难。
她皱起眉，“真的是失踪？”
提姆沉默了一会儿，说出了他的推论，“在此之前罗宾被禁止了夜巡，但是今天蝙蝠侠表现得格外暴躁，阿卡姆在半个月前暴动后沉寂，小丑至今失踪。”
提姆知道的线索当然不止这些，但是和阿莱娅说这些就已经够了。
“……”阿莱娅捏紧了手机，“罗宾会没事的，你现在在家吗？”
“我在家。”提姆撒了一个谎，但也不算是撒谎——他之前出现在蝙蝠侠的面前询问了关于罗宾的消息，现在正在回家。
“我说谎可比你熟练。”阿莱娅放缓了声音，“罗宾会没事的，那可是蝙蝠侠。”
“……嗯，那可是蝙蝠侠。”
阿莱娅看着手里被挂断的电话，眼睛无神地看着面前的分岔路口。
她知道，罗宾帮助了犯罪巷里很多很多的人——这里面也同样包括了她。她知道罗宾是从犯罪巷里出来的，不像最初的那位黄金男孩，他更清楚犯罪巷里需要什么帮助。
在那攒钱的一年里，她在晚上拉着提姆堵了罗宾很多次，每次大多都以罗宾炸毛跳脚而告终。甚至有时候她兴致来了，会拉着提姆去买几个汉堡，然后去投喂蝙蝠侠和罗宾。
一年的时间，拉近了关系。然后她就明目张胆地利用这段友情，去拜托罗宾为她造两份身份证明——她当然知道这很过分，她都已经想好被拒绝后的说辞了，但是——罗宾答应了她的请求。
然后，她才得以安心地从哥谭离开。
阿莱娅慢吞吞地看着漆黑的下水道，头脑中想了很多。
她忽然大喊，“喂！我知道你在！你出来！”
他们帮助了很多人。
他们是好人。
而好人——不应该悄无声息地死在无人知晓的角落。
艾利克斯从阿莱娅背后的下水道中走来。
“你帮我找一个人。”阿莱娅抬头，盯着艾利克斯被斗篷遮住的眼睛，“救出他，然后我就成为你的徒弟。”
反正她早晚都要踏入那个世界，早一步又会怎么样呢？
艾利克斯弯起眼睛，“那么，我再问一次。”他夸张地做了一个绅士礼，像是做出了一个邀请，“你愿意成为我的徒弟吗？”
阿莱娅看着艾利克斯，忽然笑了起来，她轻声道，“好啊，我愿意。”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