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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季景临几乎是咬牙切齿:“余、织、织!”
      “在呢在呢,”余织织假意掏着耳朵,瞥了眼他遮得好好的身体,然后兴致缺缺地走到向项桌前翻箱倒柜,随口说:“向项让我帮他拿护腕,你随意。”

      一句话反客为主。
      季景临无奈,随手套了条长袖衫,沉着气坐在椅子上静候她离开。

      半晌,余织织才从向项的包罗万象抽屉里找到护腕,正准备离开,不经意间发现季景临扔在桌面的篮球服肩膀的线头裂开了,想着刚才在向项抽屉里见到了针线包,她临时决定发挥一下雷锋精神,于是她在季景临的凌厉的目光下完成了缝合工作。

      不远处的桌面放着美工刀,余织织舍远求近选择用牙齿咬断线头,她把衣服递还给季景临,得意道:“季景临,打算怎么谢我?”

      季景临板着脸:“一会比完赛,我请你喝奶茶。”
      “不用那么麻烦,”余织织嘿嘿笑着,走到季景临跟前,说:“你让我摸一下腹肌就行。”

      季景临的脸黑了一度。
      余织织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他的不悦置若罔闻,边惊叹:“真看不出来,你这么瘦还有肌肉,真厉害了,你怎么练的啊?”

      余织织越凑越近,脸颊就要贴近季景临的胸口,季景临漠着脸,眼眸凝起冰霜,威胁道:“你试试。”
      她兴冲冲地抬眼,眉眼完成月牙状,说:“好啊!”

      话音未落,余织织左手撩起季景临衣服下摆,右手直接就覆了上去,季景临被她意料之外的动作惊得失了神,脸上青一块黑一块的,任谁看了都知道这张脸的主人现在非常的生气,然而始作俑者根本无暇关注他的脸。

      “余织织!”

      三秒后,余织织被拎着后颈扔出了寝室。

      余织织转身拍门:“护腕,护腕!”

      寝室门打开,一对藏青色护腕被塞到余织织手里,没有丝毫停顿,门再次被无情关上。

      时间回到现在。
      余织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脸颊蹭地一下红透。
      她到底都对季景临做过些什么啊……

      傍晚时分。
      余织织简单煮了碗清汤面,吃过之后仍觉得放心不下,便骑着小电驴去了粟格。
      粟格暗着灯,卢璐已经离开,余织织从门前的地毯下摸索到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简单的陈设令她心情舒畅了许多。

      将门反锁好,又挂上“休息中”的牌子。
      余织织眼睛开合,脑海中设计稿赫然与眼前的实景逐渐重叠。
      说干就干,她撸起袖口,举起美工刀手起刀落利索地将箱子上的胶带割开,开始整理材料。

      -

      两天后。
      阴阴沉沉了几天,将将放晴,摆脱云层遮挡的太阳放肆伸展着拳脚,气温一路飙升,直要和初夏比肩。

      今天是满益出院的日子。
      余织织找不到话题,又实在想和季景临联系,只能从满益住院的事情下手,得知他即将出院,于是主动请缨要和季景临一起去接他。
      这架势,倒像是她肇事了那起车祸。

      余织织站在悦惜郡小区门外,她只穿了件单薄的针织连衣裙,领口和袖口绣着小片鹅黄色蕾丝,透露出主人的小心机,外加一脸精心设计过的无感裸妆,纯纯的初恋风。
      她仅仅是站着,便引来了路人的侧目。

      达到目的的余织织故作平静,心底早就乐开了花。
      她已经开始期待季景临大吃一惊的表情了。

      然而,事实上,季景临只是淡淡瞧了她一眼,眉梢微抬,并没有露出太多惊讶。

      他驾着黑色本田——满益的,缓缓停靠在余织织右侧,落下车窗。
      “织织,会开车吗?”他问。

      余织织正因为他平淡的反应感到失落,反射性“恩?”了一声。

      季景临抬了抬手,淡淡道:“右手,不小心扭到了。”
      余织织一惊,眼睛不自觉瞥向他手部,脱口而出的关切:“严重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季景临弯了弯嘴角:“没事,不严重,只是打方向盘不太灵活。”

      闻言,余织织伸手就去拉车门。
      还说要照顾我,自己先把自己弄伤了。
      她只觉得好笑,心里这么想着,嘴上竟也没注意说了出来。

      季景临调了下座椅,然后跃下车,他半眯着双眸看着余织织,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余织织一时没明白他话中的含义,柳眉微蹙。
      季景临笑意深了深,他微微低头,阳光包裹住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深邃的眼眶露出星芒。

      “这裙子很衬你。”

      突然被夸奖,余织织只觉得心脏被丘比特之箭直击十环,尤其经历过方才的失落后,情绪一下触底反弹,连累整个人陷入慌乱,她努力调整着呼吸,边心虚地推开季景临踩上驾驶位。
      等到季景临在副驾坐好,系上安全带,她才牵强地辩解说:“呵呵,天热,随便穿穿。”

      余织织才不会承认这是她在镜子前玩了一小时换装play才选定的裙装。

      “嗯。”季景临淡然点头。

      余织织抬手,轻轻勾出耳后的发束,让发丝自然垂下遮挡住双腮的绯红。

      窗外,暖意渐浓,一束日光透过挡风玻璃洒遍车厢,余织织莹白的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掩藏在蕾丝袖口下的银质手链闪耀着光芒。
      星星点点,半虚半实。

      季景临喉结上下滚了滚,出声提醒道:“织织,安全带。”

      “哦哦,好。”

      -

      他们比约定的时间迟到了20分钟。
      满益挎着大包小包站在医院门前,眼中的怒火就要夺眶而出。

      余织织将汽车横停在满益身前。
      正准备下车,手臂被季景临拉住,她怔住。

      季景临突然间凑近,指了指开启后备箱按钮的位置,示意她按下。

      “这样就可以。”
      “这样,不太好吧…”

      毕竟满益是刚出院的病人。
      余织织犹疑,季景临近在咫尺的身体令她四肢僵硬不敢动弹,好在他很快抽身。

      “没事。”

      余织织才操作按键打开后备箱,便听见后备厢咚得一声,是行李箱落地的声音。
      整个车厢感受到重量,跟着抖了一抖。

      这…叫没事?
      余织织无措的眼神抛向季景临。
      季景临神情自若,不咸不淡地说:“他憋了一肚子火,先由他撒撒泼,你一下车,他反倒不好意思了。”

      原来是这样。
      瞳孔左右晃动几下,余织织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
      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脸颊倏尔发烫,思绪一下倒退,回到季景临欺身靠近她的时候。
      她敏锐地捕捉到他身上的味道,是淡淡的青草香,像刚下过雨的花园。
      清新,自由。

      后座重重的关门声将余织织拉回现实。

      视线在前排略略一扫,满益直接瘫倒在后座椅背,开始一顿输出。

      “季景临,你看看,你好好看看,有手表看手表,没手表看手机,这都几点了?”
      “亏我还把车借给你,你干脆骑个共享单车来接我得了!”
      “怎么着我跟你也是过夜,不是,熬过夜的交情,你让我一个病人跑上跑下办出院手续,让我一个病人自己搬行李?”

      虽然满益字字句句都是针对季景临,但她听着怎么都像是在说自己,毕竟驾着车迟到的罪魁祸首是她。
      余织织静静听着,脖颈越缩越短,踩着油门的右脚力度也变小了。

      季景临对满益的抱怨置若罔闻,抬眸看了眼窗外,轻声说:“前面红绿灯路口右转。”
      收到指令的余织织顺手一提转向灯,应了声:“好的。”

      “右转?”满益一个激灵,猛然昂起身望向窗外:“不是,景哥,我家是直行啊。”
      余织织将转向灯拨回原位。

      “我知道,”季景临淡淡重复:“右转。”
      余织织重新勾起转向灯。

      满益思考了两秒,迅速反应过来,他双手扒拉住正副驾驶座椅,探出半个身子。
      “你要去广厦?!”满益目瞪口呆,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

      “Bingo!”
      季景临眯眼笑,他抻了抻手,按着满益的脑袋将他送回后座。

      余织织忍俊不禁,噗嗤笑出声。

      “唉哟丫的吓我一跳,不说话,我还以为开车的是个鹌鹑。”
      满益探头去瞧,见开车的是余织织,微微一怔,随即道歉:“不好意思啊,姐姐,我认错人了。”

      余织织一怔:“认错人?”
      满益:“我还以为开车的是景哥徒弟。”

      季景临的徒弟,是个女生?
      余织织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故作轻松问:“呵,没事,你们关系一定很好吧。”
      好到…是能随意开玩笑的关系。

      “还…”
      满益刚突出一个字,便被季景临打断。
      他漠然道:“一般,主任硬塞的。”

      余织织心头一喜,眉梢微微上扬,嘴上却只是平静地“哦”了一声。
      末了,她又问:“去哪?”

      满益整张脸写满抗拒,但还是认命地吐出四个字:“广厦。”

      “好可怜喔!”余织织忍不住同情他。
      “是吧,季景临就是现世周扒皮,”满益哼哼,说:“总爱把我的体力榨得一滴不剩。”

      ……
      余织织忽然联想到某卫生用具的广告,红晕一路烧到了耳朵根。
      她佯装咳嗽,讷讷重复:“周扒皮,周扒皮。”

      周扒皮,哦,不,季景临右手托腮看着他们。
      “配合这么默契,不如你们两个改行去演双簧?”
      他的眼睛半眯着,话语间带着三分慵懒,分不清是调侃还是生气。

      余织织透过后视镜瞧了瞧同样吃瘪的满益,讪讪闭上嘴。

      满益大概是和季景临相处久了,心理素质锻炼到了一定高度,他仅用了半分钟的时候便调整好情绪,甚至不怕死地继续埋怨。
      他身体微微向前倾,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说:“姐姐,你给我评评理,现在可是春节,是家人团聚的日子,景哥从大年初二开始强迫我和他一起加班,要不是住院休息了三天,我怕是已经为事业献身了。”

      余织织瞬间梦回高三,那些被季景临逮着刷题的日子,对满益油然而生同病相怜之感。
      但罪魁祸首就在一旁,她谨慎地开口,道了声“辛苦了”。

      季景临不甚在意,侧头嗤笑:“满益,我想你的记性不至于这么差,如果你忘记了,我不介意帮你回忆起来。”
      假模假样清了清嗓子,他继续说:“初一那天深夜,你打电话给我,声泪俱下地说宁可跟着我加班,也不愿意留在家里相亲,说你要奋斗,要摆脱家庭压力,要做一只自由翱翔的雄鹰。”

      满益脸色逐渐难堪。
      季景临轻挑剑眉,乘势追击:“对了,你那天学鹰叫学得挺像的,要不要再来一段?这么有记忆点的声音,你一定能回忆起来。”

      “景哥,景哥,景大爷!嘘,给我留点面子!”

      满益连声求饶,伸手就要去捂季景临的嘴,被季景临眼疾手快拍了一掌,才悻悻所回了手。

      “我错了,错了。”

      余织织双唇抿成一条直线,憋笑憋得腮帮通红,刚想着侧头露个静音的笑脸。
      只听得季景临说:“开车,眼睛看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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