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不是神》精灵鬼

3、第03章 心理咨询

　　廖大成，一个看起来并不像四十岁老汉的男人，一米八左右的身高，身材匀称，身穿一件浅粉色短袖衬衫，相当减龄，微微蓄起的胡须平添了几分男人味，薄边黑框眼镜显得他医师的学术气息格外浓郁。
　　见到他们，很儒雅地打了招呼，之后请林郁和她男友在外稍后，开始了今天的心理咨询。
　　“秋唯女士你好，据林郁女士提供给我的信息呢，你是怀疑自己有被害妄想症对吗？”他问道。
　　她笑了，原本对心理医师就没有多大的信任感，这么个开场让她觉得他也没什么特别，“你的问题，就像我不舒服，去医院，大夫问我是不是感冒了一样。”
　　他倒是没被她的话影响，依旧态度很好，“心理上的问题，也和生理上的类似，我们总要了解清楚你们的情况才好诊断。”
　　她挑起眉毛点点头，“对，但我去看过很多次心理医生，各种情况问个遍，都是我自己滔滔不绝，看起来像我在诉苦一样，最后就是以他们说一些显而易见的人生哲理打发我结尾。廖医师不会也是这样吧？”
　　他手里举起了一塌子厚厚的资料，笑着说：“这是林女士给我的，你之前所有的就诊记录，我昨天都已经看过了，也算对秋女士有了初步了解，所以你今天可以轻松些，对别的医师说过的话就不用重复了。”
　　她惊讶道：“我都不记得看过多少次医生了，那么多资料你都看过了？”
　　他微笑着点点头，“林女士给我的总共是四十八份记录，你多次提到，你感觉到有人以各种不同的方式杀害你，并且成功了。”见秋唯点头肯定，他继续说，“这些方式有，用绳索勒住脖颈，用匕首刺入心脏，用手枪穿透太阳穴，用栓狙正中眉心，用剑穿心，用长矛穿心，用冰做的飞镖穿心，还有用不知名的力量直接抽走生命，等等。”
　　秋唯已经听的目瞪口呆，头一次有人能把她感受到的被害方式说的这么详尽，而且他全程都没有看手里的资料。她心想：这个人一定有过目不忘的本领，真是让我等学渣羡慕。
　　“我想问秋女士，你感受到的这些死亡方式里，哪种最让你感到恐惧？”他问。
　　她觉得他的问题很奇怪，因为她根本不害怕这些，但仔细想想其实奇怪的是自己，有哪个人面对死亡不感到恐惧呢？
　　所以她平和地回答：“我并不恐惧，甚至比平时还要平静。”
　　廖大成似乎并没有对她的回答感到惊讶，继续问：“那这些要杀你的人，有什么特征吗？是男是女，高矮胖瘦，行为习惯等。”
　　她摇摇头，“只是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没有特征。他们杀我的时候似乎也不带任何情感，像是机械地完成什么任务。廖医师，你说我是不是有病？”
　　他笑了，“你感受到的死亡，没有影响你的正常生活，那就不是病，甚至连倾向都算不上，因为你都不感到恐惧，说明这些东西并没有对你造成困扰。”
　　“怎么没有困扰？那些死亡的感受很真实，我能感受到子弹穿身而过的摩擦和疼痛，虽然我能平静地接受这一切，但也只是不害怕而已，不代表我不想和正常人一样生活，毕竟谁也不想时不时地感受一下死亡。您说呢？”她隐隐觉得他想淡化这些东西对她心理的影响，所以针对他最后一句话做了激烈的辩驳。
　　“秋女士，你先别激动，今天不就是来解决问题的吗？”他双手十指交叉放在下颚前，语气依旧温和，“被害妄想症患者是认为自己会受到迫害，并且对这些潜在的危险很恐惧，往往会变得极度谨慎和处处防备。你显然不在这个范畴里，和你聊天完全是很轻松的交流，所以基本可以排除这个可能了。我想知道你每次感受到死亡的时候，是个什么状态？”
　　她仔细想了想，“独自一人的时候，在和别人交谈或是身边有人的时候不会。”
　　他眯起眼，“也就是说有旁人的时候，是不会发生的？”
　　“不完全是，如果大家各做各的事，也偶尔会有，”她答道，“比如在公司大家都在做自己的工作，我也有过被杀的感受。”
　　“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
　　“高中，十六岁的时候吧，我感觉到两只眼睛中了两枪，鲜血直流，心中想，子弹一定穿过了大脑，疼吧，等我死了就不疼了。不过高中时代出现的次数很少，大学开始尤为严重。”她似乎找到了和他聊天的乐趣，因为他的关注点和其他医师有所不同。
　　“有个私人问题，想问一下秋女士，你交过男朋友吗？”他问的时候显得很谨慎。
　　“高中毕业的时候交过一个，当时就是毕了业想交个男朋友玩一下，刚好他告白。但是我发现自己接受不了他靠近我，还总跟我提以后结了婚如何如何，让我很烦，所以没几天就分手了。以后都没有了，廖医师觉得我的恋爱经历和病情有关？”
　　他微微一笑，“不一定有关，但现在的我们都是过去无数事件堆砌的结果，也许很细微的改动都不会造就今天的我们。所以我在试图找出你脑海中的思想烙印和你总是能感受到被杀这两件事之间的关系。”
　　“真的有关系吗？我一直觉得因为我是神女，才总是被杀。”她耸耸肩。
　　“被杀总得有理由，你将自己两个与众不同的点联系在一起也很正常，虽然听起来牵强了些。你小时候有没有经历过让你印象特别深刻的事，比如父母的不睦，或是邻里的纠纷，亦或是什么其他的暴力场景？”
　　她舔了下嘴唇，“没有，我父母在生意上是并肩作战的，很少能见到他们，但每次看到他们，我都会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他俩十分恩爱，是那种目中无人的恩爱。家里住的别墅，邻居都比较远。”
　　“那基本排除了原生家庭的影响，说说你感受最频繁大学时代吧。”
　　“大学时代，我比较懒散，课也不去上，活动也不参加，经常要么宅在宿舍看剧，要么自己出去看电影逛街。死亡感受多数在学校，宿舍，教室里，那时候我想着反正也没真的杀死我，就这样吧，是林郁三天两头一个电话，跟我说北京心理医生很多，去看看，我这才到处找医生。”
　　“你算是比较孤僻的性格吗？你刚刚说经常自己去逛街。”
　　她一下愣住了，仔细思考了他的话，“我，算孤僻吗？就是不太爱跟人打交道，觉得一个人比较自在，但也能嗨起来，你看我们沟通不是挺顺利的吗？”
　　他低下眉眼陷入了沉思，许久没说话。
　　她也在想他刚刚的话，一起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