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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我要和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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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晓听的云里雾里。
不多时,无忧就飘了出来。
见到春晓,她先是责怪,然后是惊喜。
“你去哪里了!可差点把我害惨了!“
话虽说的重,但话里话外都没有责怪的意思,反倒有些许娇嗔意味。她留在阳间,记忆全无。要不是春晓,她还是个孤魂野鬼。更何况这次要不是回来找她,她也不能遇见苏大人,更不能伸冤。
“我,我睡着了“
春晓十分抱歉的摸了摸头,马上上前来查看她的伤势。当鬼就是这点不好,伤了就是伤了,伤疤会留下来。而若是伤及了魂魄,魂魄也会残缺不全。
她一把把她的裙子提了起来,但见下面已经空了。
春晓抬头,眼里满是震惊和心疼。
无忧也就是楚珍珠傻傻的笑了,反倒岔开话题,“你知道吗?我的愿望要实现了“
她的眼睛亮亮的,恍惚间,好似回到了童稚时期的懵懂快活。却让人心疼无比。
春晓想,她明明,还有大好的青春年华。
“我都听到了“,春晓说。
楚珍珠忍着痛,笑着抱住了春晓:“我知道“
“你怎么了?“
发出这一声音的竟然是楚珍珠。
春晓在她怀里,晕了过去。连一丝预兆都没有。
鬼有执念。楚珍珠的执念是报仇,她无意识间找到了苏木。去到了丁府,找到了丁夫人。就在那个熟悉的场景,竟是忆起了过往,找到了执念。
那她呢?她为什么会晕倒?春晓醒不过来,但感觉自己意识尚在。就好像身体躺在哪里,意识却在上面浮着。
接着,她做了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起初是白色的,七彩斑斓的白。她走了很久很久。才听到了一段声音。
越靠近,越发现原来是女人的哭声。
春晓心里咚咚直跳,她觉得这绝对和自己有关。她赶忙跑过去。想要看清楚女人的脸。
但那脸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见。
她觉得那个女人好像很冷,像一颗带着裂缝的白玉,美的让人心碎。春晓伸手,一把抱住了她。
但在那一刹那,她竟一把推开了春晓。
滚开!
语气里,是控制不住的怒气和厌恶。
春晓觉得十分受伤。孤独,无措,痛恨,爱怜的复杂感觉齐齐涌来。她才知道人的感情能有这么复杂。
她步步后退,眼神却盯着她的身影,不肯挪开。手攥紧又迫使自己放开。
春晓想问她,为什么这么恨我?她都已经,这么用力拥抱她了。
一个男人在这时过来了,他的脸上也是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
他冲着那个女人喊了句,
春晓……
这声音成串回响,春晓只觉得振聋发聩,耳膜几乎就要出血。
她试图捂住耳朵。但声音穿过耳朵,像刀一样,刺进了耳膜。
春晓实在承受不住了,痛苦的跪在地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春晓到底是谁?
一觉醒来,竟是到了后半夜。
春晓头疼欲裂,想要坐起,楚珍珠赶忙上前来扶她起来。
“你终于醒了,你可吓死我了“
春晓吃力的笑了笑。
楚珍珠坐在床边,她生前虽受宠无比,但人情世故样样精通,看到她一副有心事的样子,苦口婆心的说,“你说你啊,帮人的时候倒是好心,天天看起来没心没肺,轮到自己的时候倒是熄了火,什么也不说。“
春晓又笑了,打了个岔:
“你快去吧,去看看晓梦“
而那边,丁员外家里颇不宁静。先是夫人被接走。接着丁员外就使唤下人大清洗,说是家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要去去晦。
一桶又一桶水泼下去,一个又一个符咒被贴在各个角落。
下人们苦不堪言,但碍于老爷平日对大家都很好,也没人说些什么。
折腾了一番,丁员外才肯歇息,睡觉的时候,他也把桃木剑抱在身上,寸步不离的。
他还以为是她娘家人来了,把她接走了。接走了倒好,等她回来了,看他怎么收拾她。说不定这个贱女人就是她找来的。
他费劲心思隐瞒了这么久,就是怕大家知道他以前倒插门。好不容易上了京城买了个官做做,娶了新媳妇,摆脱了穷人的身份。
人这一辈子,要的无非是钱权名,他丁秋德现在都有了。
绝不能被她搞垮!
他头伸到床下,看到金灿灿的黄金,才安下心来。但眼睛的浑浊,酝酿着深沉的诡计。
第二天,丁老爷就被关押进了大理寺。
府上下人皆大跌眼镜,连门口,也围了一大圈的人。
大家都在为丁老爷鸣不平。
“丁老爷人这么好,能犯什么事啊?“
“不会是得罪谁了吧“
“还能是谁,得罪宰相了呗“
“这话可不能乱说,是要杀头的“
“当今宰相,可曾今是大理寺卿,能谋善断,声名远扬,大家瞧着吧,这事绝不简单”
说最后一句话的,便是苏木的侍卫沉忻。他实在见不得他们说自家主子的坏话,忍不住开了口。
人群又逐渐安静了。
而此刻,一场好戏在大理寺拉开了序幕。
丁员外跪在地下,心里已经乱成一团麻,但仍旧保持着应有的体面。他理了理衣衫,安静的好像自己置身事外。
旁边,丁夫人掩面哭泣。
堂前,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
大家议论纷纷。
“丁员外为人宽厚,积善行德,依我看啊,是这个女人不知好歹”
“指不定在外有情郎了”
“这肚子里的孩子……”
苏木面不改色,正襟危坐。一股威压施展开来,周围人皆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堂下何人,所为何事?”
丁夫人磕头,“大人,民女要和离!”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嘘声。虽说我朝民风开化,但女子和离仍少之又少。且不说丁员外为人厚重,家道殷实,虽说已步入中年,但仍然算是个好归宿。外界都盛传丁员外如何对夫人好。这属实让人不理解了。
围观人群已经有人开始用不善的眼光看着丁夫人了,暗讽她不知满足。
苏木开口,“你身怀六甲,仍要离合,可是有什么隐情?”
又看她大着肚子,“来人,给丁夫人赐坐”
丁夫人听到这时,又忍不住啜泣,她拿出手帕,拭了泪水。在被搀扶到椅子上后,她开了口,“自嫁人以来,丁秋德人前做一副恩爱模样,人后一不顺心就对我拳打脚踢,府上小厮丫鬟皆以为我们琴瑟和鸣”
“昨日,他甚至想一脚踢死我腹中的孩子”
堂下众人已经炸开了锅。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不可相信的事情。一向为人敦厚老实的丁员外,怎么会如此对自己的夫人呢?甚至还想杀死自己尚未出生的孩子。
丁员外慌了神,连忙插嘴,“大人,您可不能听她一派胡言啊,我对她怎么样,大家可都是看得到的啊”
“您不信,您可以盘问府上任何一个下人,没人会说我对她不好”
众人在心里点了点头。
丁夫人攥紧了手帕,旁边丫鬟如意忍不住了。她扑通一声跪下,“请大人为我们家小姐做主,这些事情别人都不知道,只有我和我家小姐知道,我可以为小姐作证!”
丁员外眼睛一转,自然有了主意。“大人,如意是她从小带到大的丫鬟,怎么可能不帮她说话?大人可千万不能听她一面之词啊”
看到这时,众人已经迷惑了,究竟是丁夫人一派胡言,还是丁员外人面兽心?大家彼此意见各不相同。
“我看呐,是那丁员外对她不好,不然人家大着肚子,怎么还会和离?”
出声的是一位大娘。
另一个人就不认同了。
“说不定她私通情郎,如今倒打一耙,想从丁员外身上拔下一层皮呢”
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又开了口,“大人,此人不仅对我如此,他上京前,还有一位发妻。名叫楚珍珠”
众人震惊,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连呼吸都不敢喘,生怕错过了什么细节。
“他一穷二白,入赘楚家,却贪婪楚家财产……
“你胡说”
丁员外出了冷汗,已经按耐不住的打断她。
丁夫人,现在是晓梦了,丝毫不惧,一改唯唯诺诺的气质,眼神却更为坚定,语气也越发高亢:“他欺骗楚家二老说女儿怀孕,实际上借流产为名杀了她,将二老赶出楚家,让他们一家三口死的不明不白!”
丁员外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想往前跑到苏木面前,刚没走几步,就又被狱卒压了下来。
“跪下!“
“大人,我为人怎样您是知道的,您可不能看着她是个弱女子,就站她那边啊“
苏木拿起惊堂木,重重一拍。
堂下又恢复了宁静。
“此案共有两个案件,第一,关于丁员外与夫人的家暴和离案;第二,丁员外与发妻的杀人吞财案“
“首先,丁秋德,你说你与夫人伉俪情深,是否属实?“
“自然属实“
“那我问你,你夫人的闺名叫什么?“
“这,这‘丁秋德每年要给夫人办宴席,虽说是给外人看的,但总算是记住了她的生辰。谁会知道宰相问出这种问题。
众人窃窃私语。虽说记不得闺名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放在丁员外身上,就显得不合理了。
苏木接着问,“你确定你没有殴打夫人?”
丁员外抬头瞅了瞅他的脸色,按捺下内心的胆怯和狂暴,“这肯定是冤枉小人的啊”
晓梦回,“昨夜你把我拖拽下床,殴打不止,你还不认?”
苏木又开口,“昨夜丁夫人连夜出了丁府,就来到大理寺报案,经过女仵作鉴定,确为被人打伤”
丁员外死不认账,‘大人,那也不能说是我打伤的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