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花》墨雪笠

8、偶遇

　　这段平静的时间里，冰冰经常拉玥云出来放松心情，填满了玥云的空闲时间。玥云低落的情绪已经消散，状态好了很多，黑眼圈已经消失了，逐渐恢复以往的活跃。
　　玥云则请女孩们吃过几次大餐，大概是目前资金比较充足，就可以放肆地感谢朋友们的照顾。玥云还会为临溢提供饮品，白天回到学校，桌上时不时就有一纸盒饮品，让临溢都说省着点来交房租吧。
　　难得没有聚在一起的周末放学时段，冰冰独自在商场逛街，打算买些必备品回家，冰冰习惯在超市逛到天黑才回家。即使已经对商场的布局已经了如指掌了，但是逛起来还是会让人沉迷下去，而且这次遇到商场的促销大减价，真是幸运。
　　当冰冰漫无目的到处闲逛的时候，有个女生从身后走到自己旁边。仔细一看，是谁？冰冰不认识梓祺，梓祺表明自己是临溢的姐姐，把手机里和临溢的合照给冰冰看，是临溢在被威逼下拍的合影。
　　看到冰冰自己一个人，就邀请她一起逛街，有个伴会有趣很多。两个独自逛超市的女生走到了一起。两人刚认识就聊得很投缘，从穿衣风格，到香水，到兴趣爱好，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题。
　　以至于聊了一会，冰冰才想到了一个问题：“梓祺姐你怎么会认识我呢？”
　　“有一次，看见你们在约会呢。”
　　“看过一眼就记得我呢？这么厉害。”
　　“漂亮的女生很好认的，而且你还穿着校服嘛，一定不会错的。不过你换了短发，我还一时间没认出来呢。”
　　“这样啊。不过我从来没听临溢说过有个姐姐，你和我打招呼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呢。”
　　“那小子从来没有提起过我？哎，真是过分，明明我还经常请他吃大餐。”
　　“你们两姐弟的感情真好呢。”
　　“也不是很好啦，那小子嘴很欠的，总是惹人生气。他总是会惹你生气吧。”
　　“我就没有啦。”冰冰想想才发觉，临溢和玥云绵羊会经常斗嘴，和男性朋友聊天时也确实是听嘴欠的，对自己却很正常。
　　“哦~我知道，对女朋友都会是特别的。”
　　“女朋友？谁？”
　　“不是冰冰你吗？”
　　“不是啦，不是啦，梓祺姐你误会了。”
　　“你们不是约会了麽，难道你拒绝他了？也有道理，那小子就没什么优点，能追到女生才怪呢。”
　　“那次是有其他原因呢..”冰冰越说越小声，一时间不知道要编个什么理由才好，不过梓祺没有在意冰冰说了什么，梓祺坚信临溢是追不到冰冰这个好女孩的。
　　冰冰从梓祺身上看到一些临溢的影子，临溢小时候应该学了姐姐不少习惯，想象一下那个场景，真实让人忍不住笑出来。
　　“哦对了，梓祺姐你知道临溢最近被通报批评的事吗？”一问出口冰冰就后悔了，聊得太开心有些得意忘形了。
　　“嗯~知道一点，具体不太清楚。你知道的，学生仔很讨厌把自己的事说出来的啦。”
　　听到梓祺是知道的，冰冰松了一口气，还担心说了不该说的事情，实际上梓祺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件事。
　　“其实这件事不是临溢的错，是为了一个很好的朋友才这么做的。”
　　“女生麽？”
　　“嗯”
　　“是你麽？”
　　“不是啦不是啦，是玥云啦，你也认识的吧。”
　　“嗯？邻家的美女小云云？”目前的信息让梓祺的脑袋整理出了复杂的人物关系图。
　　“为了让玥云回家，临溢废了很多心思呢。玥云离家出走都有一段时间了。”
　　“这样吗？”梓祺吃惊地木了一下。
　　“你们和玥云不是邻居吗？”
　　“我很早就搬出去住了，没有和临溢他们住在一起。”
　　“喔真是厉害，能独自出来打拼的女性，很需要勇气呢。”
　　“哎哎，玥云为什么离家出走啊，她小时候很听我话的，怪可爱的。”
　　“因为很多原因吧，男朋友什么的，和家人闹翻什么的。”
　　“嗯..这就是年轻人的青春呢。临溢那小子，少有地对别人的事情那么上心呢。”
　　“从小就相识的朋友，他最讨厌看到身边的人过得不好了。”
　　“那小子为数不多的优点。”
　　“大家都挺担心玥云的，不过还在她很坚强，也有好好生活。”
　　“没问题的，就像我刚刚出来独自生活的时候，也是很艰难的，现在也是好好的。你们这么支持着小云云，一定越来越好的。”
　　“嗯，是啊，一定会的。”
　　“附近新开了家很棒的甜品店耶，上一次我路过没时间去试一下，冰冰你喜欢甜品麽？”
　　“超喜欢的！”
　　“向甜品出发！”

　　另一边
　　临溢在学校旁边等着。虽然这间学校也有挺多人听说打人事件，但是事情过去了就没人在意了，也没有人认出临溢就是打人者。
　　玥云男朋友还没出校门就看见临溢，没有很意外，有些坦然。他支开了身边同行的同学，再走向临溢。
　　临溢把手中的另一瓶饮品扔给他，说道：“那天，抱歉了。不过如果时间能倒流的话，我还是会打你一拳。”
　　玥云男朋友笑了笑，拧开瓶子干了一大口，代表接受临溢的想法。
　　两人都表示其实可以好好聊聊，于是去到了街机游戏厅这种男孩对决的地方。
　　“我叫韩雨哲，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之间为什么要这样互报姓名，恶心死了。”
　　“你那一拳这么猛，那我叫你猛男好了。”
　　“我叫苏、临、溢。”
　　“我会记住的。”
　　“喂，来决斗吧。如果我赢了，就答应我一件事。”
　　“你要打赢我可不容易哦。”
　　“别还没开始就开始嚣张起来了啊。”
　　刚到店，两人就选择了枪击游戏热身，结果是战得势均力敌。临溢实在没想到这个高材生玩游戏也这么在行，为了保险起见，临溢最终决定比赛街机篮球，心想只要这家伙答应，这下就稳了。
　　比赛开始，临溢抢先投出第一球，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要想赢得比赛，速度是关键。旁边的雨哲不紧不慢地投出每一球，保持了不错的命中率。
　　时间一分一秒地减少，临溢专注自己的得分。今天的表现不佳，手感不好，好几球都是仅差一点就近框了。越接近结束，临溢就越慌忙。让临溢没想到的是，韩雨哲的篮球技术也很不错。
　　最终临溢以小比分输掉了比赛。无法接受，自己不仅学习比不过这个家伙，连玩游戏也被踢了下来。
　　“太糟了。”
　　“其实，我们已经分手了。”
　　韩雨哲似乎猜到了临溢的要求。而临溢所想的，只是想让他快点做决定，不分手就赶紧去哄回人家，坚持不下去就果断点。不管是哪边，临溢都不在乎，他不能忍受的只是对问题不为所动。
　　“你那一拳后，我想了很久，或者是应该做些改变了。”
　　“想清楚了麽，这可是没得反悔的事。”
　　“已经想了很久了，想得很清楚了。继续拖着，和主动提出分手，对玥云来说都是一种伤害。我没有能力做到一个对大家都好的结果，还一直拖着不放，真是废人呐。所以至少，最后干脆点做个坏人来结束这件事吧。”
　　说着，雨哲又投了两个币，开启投篮机。
　　临溢没想到他已经提出分手了。虽然很讨厌这个家伙，但是从各个方面打听的消息来看，他对玥云还是可以的，没有辜负这段缘分。普通的小情侣，只是最终遗憾于热情的递减。至于小红的情报，里面包含了她大量偏袒好姐妹的偏见。
　　“什么啊这，不会是想让我称赞你很伟大吧。”
　　“都是真心的想法。”
　　“是麽。不过，起码像个男人，不像某些烂人。”临溢也投了两个币，“话说，玥云之前情绪那么不稳定，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件事嘛，很难讲清楚啊。我经常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什么都没搞懂，也不懂玥云在想什么，不能好好处理身边的事，又没有腾出多点时间去陪她。最后玥云低落成这个样子，也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说起这事，韩雨哲掩饰不了难过，装饰用的微笑也显得特别别扭。
　　“其实你也没那么有影响力的，不用太过伤心。”
　　“是这样的话就最好了。”
　　“原来你们真的只是普通情侣的那种感情问题啊。”
　　“我想是的。”
　　“果然，问题的关键，”
　　“是玥云和她的家人。”临溢没想到雨哲也明白这件事。
　　“发生争执后，玥云应该是和家里人很难相处了。以前我有和她聊过相关的事哦，但是她很抗拒，不愿意和我谈起这些事，大概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家里人。和家人有了裂痕之后，大家很难用以前的心态来面对对方了。玥云和家人已经闹到要离家出走的地步了，而且时间过了这么久还没有好转，很难办。”
　　“喂喂喂，这里面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这个男朋友，别说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样啊。很欠揍啊。”
　　“是前男友。不是我推卸责任，我也不会用这个当借口。但是不找玥云家人好好沟通一下，是解决不了的。”
　　“你还挺懂嘛。”
　　“人越大，和家人的矛盾就越多嘛。”
　　“嗯，确实是这样。”两人继续投币，开始投篮，“那明明知道为什么不去解决一下，这是身为男朋友的责任吧。”
　　“要面对大人谈论这个问题，很难啊。而且还是女方父母啊。”
　　“赞同。”
　　“你们一直都在帮玥云吧，我有什么能帮忙的吗，我也想，在最后能出一份力。不过别让我面对玥云啊，这样情况会变遭的，你也懂的，我也没脸见她。”
　　“那你去面对玥云父母吧。”
　　“饶了我吧，我会被杀的。”
　　“那没有了。哦不对，要不你让玥云的朋友一人打一拳吧，让她们发泄一下对你的不满。”临溢继续认真的开玩笑，吓得雨哲心慌不定。
　　临溢投完这一轮，成绩依旧不太好，有些心烦，看着雨哲继续稳定发挥，心里更烦。这家伙怎么可以发挥得这么稳定，可恶啊。于是开始找找韩雨哲有什么能调侃的地方。
　　“话说，你是重点学校的高材生吧，你是不是平时只顾着学习，没什么时间提升一下自己的品味啊。”
　　“学习好的人也不是只会学习的啊。”
　　“那为什么送玥云那么土气的手环，还说是什么是传家宝，太烂了吧这个哄女生的话。”
　　“啊，糟了！”雨哲这才想起这么一件事。
　　“什么啊？”
　　“其实，关于那个，是真的。听说是不知道什么几代的爷爷传下来的，因为我小时候老爱拿来玩，家人就顺势给我那放着了。”
　　“不会吧……”
　　“兄弟，拜托你，帮帮忙。你也知道的，我去见她真的不太好。帮我拿回来吧，不然我会被家人杀了的。”
　　“你还是被家里人杀死算了。”
　　“不要那么绝情啊，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呢。拜托了。”
　　“啊————”
　　“拜托了！”

　　晚上，回家夜路
　　“喂..”临溢手机突然响起。
　　“小子，你猜我今天见到谁了。我今天遇见冰冰了哈哈哈，没想到吧。这娃还真不错，你小子眼光挺不错啊。不过可惜，人家都没承认是你女朋友哦，嚯嚯嚯，支楞起来啊，这么好的女孩，很抢手的，抢不到我揍你哈。@#%&*”
　　“你们这是第一天认识，聊了什么东西啊。”临溢心想老姐发什么神经，听语气应该已经开始有些醉了。
　　“你泡到了你也不许辜负人家哈，这女孩我很喜欢，听好了，听到没有。你有没有在听啊，喂”
　　“知道了知道了。”临溢觉得还是去老姐家看看她比较好，不清楚什么东西刺激了她，但肯定不会是遇到冰冰就刺激到她的。一边敷衍梓祺的话，一边改变方向赶路。
　　“你知道麽，我听说你一直在操心小云云的事，是不是真的。”梓祺半醉的语气中似乎又有些清醒。临溢呆住了一瞬，心里肯定是和冰冰聊天的时候试探到的，冰冰还是太年轻了。
　　“嗯，是啊。”临溢的语气也变得认真起来。
　　“你要加油哦，一定要成功，听到没有。”
　　“嗯，知道了。”
　　“听说你还揍了那个男的一顿，揍得好啊，下次见到继续揍他。要是见家长嫌麻烦的话，老姐我帮你顶着。”
　　你去的话说不定会更麻烦呢，不过临溢现在已经说不出这样的玩笑了。这一刻，他只想好好听姐姐说话，听她啰嗦，然后只在旁边乖乖听话说说“知道了”就好了。以往每次和姐姐见面，她都显得对生活游刃有余，一切都向着美好的方面发展。习惯以后，临溢都忘记了前几年梓祺的生活有多艰难，忘记了梓祺现在的乐观状态是用多少代价换回来的。
　　“一定会的。”
　　“已经是个了不起的人了。”
　　梓祺记得，临溢小时候的胆子很小，总是跟在自己后面，说话都会口痴。是个很依赖家人的小孩，有什么事情都会找姐姐。离家后再次见到临溢时，他已经变得有点欠揍的样子。梓祺只是觉得弟弟是理所当然地长大了，都没有发觉，临溢从很久开始就已经逐渐承担一家之主的责任了，已经慢慢成为一个靠得住的人了。
　　梓祺忍不住哭了起来，但不想让临溢听到，努力控制着情绪，也只是能控制到不让临溢发觉而已。眼泪不停地涌出，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
　　“好啦，晚了，再见啦。”
　　临溢没有回答，听到电话挂掉的声音，依然木在原地，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