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烈》YE尧贰

6、第 6 章

　　这一大一小是岳新辞初中的时候认识的，沈决和沈暖是一对相依为命的兄妹。沈决年轻的时候因为一些事儿进去过，而沈暖小时候就听力有点问题，家里也没人管她，沈决出来之后就带着这么个小拖油瓶。
　　那会儿岳新辞在初中过的也不好，要么打人要么被打，总之就是经常被人骚扰。她平等的憎恨所有人，浑身上下长满了刺。
　　遇到沈暖是她差不多10岁，长得却是跟一年级差不多。不说话，就粘着她。她那会儿对着所有人都是翻白眼的态度，知道一些情况也不改变，对小女孩说着直白的、刺骨的话。岳新辞只是说出了事实，但是周围的人总是闭而不谈，怕伤害沈暖，其实她心里一清二楚。
　　很意外，岳新辞以为能把小尾巴甩开，没想到越粘越紧。医生告诉过沈决沈暖的情况，沈暖有自闭症的倾向，他第一次发现她对什么人这么执着。
　　沈决背地里调查过岳新辞，知道小姑娘现在最缺钱，恰好她成绩好。沈决就以请她给沈暖当家教的名义，让她配沈暖玩，多跟沈暖接触。
　　14岁的岳新辞早就成熟了，在泥潭一样的家里，恶意驱使着人成长，她必须早早就为自己打算。在沈决找上她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那笔钱对岳新辞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当然，收钱办事，岳新辞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她在课余的时间里尽心尽力的教导沈暖，每次看病也会陪着她，详细跟医生打听治疗手段，平时的交流怎么正确引导等等。
　　现在的沈暖已经好了很多，像普通孩子一样交流是没问题的，身体状况也有了改善。岳新辞也有教导她学习上的东西，这次沈决带沈暖来h市是准备在这边读初中的。
　　他在那块买了个的老房子，还带院子。顺便还在街口盘了个烧烤店，名字倒是文雅的很，叫“决定”。只是店是盘好了，工具什么的也都有，就是没人。把沈暖送回去睡觉后，岳新辞已经从对面的烧烤店叫了一堆吃的了。
　　“沈决哥，暖暖睡着了？”
　　“对，今天跟我一起奔波了一天，刚刚还哭了一场，早就累坏了。”
　　两人边吃边聊，互相说着自己的打算。岳新辞脑子灵活，之前沈决做生意的时候岳新辞给他支过招，让他及时脱身。从那以后，沈决就正视岳新辞。
　　“暖暖读书的事儿哥都安排好了？”
　　“没呢！现在教育部管得严，我找了好几个学校都不收。我也不想让她去特殊学校，还有交点钱无所谓，但是私立学校里的学生我怕不好相处，h市咱也不是什么都惹得起的。愁人。”
　　这种事情她帮不上什么忙，沈决今年刚27，有个很有背景的舅舅，带着他做了不少生意，认识不少人，岳新辞才懒得搭理这种话。
　　沈决话音一转，“你学籍转过来了吗？要是不方便，可以先转到我的名下。你爸……”
　　“没事的，哥。李老师已经帮我转过来了。我爸走之前就同意了，我妈妈在h市还有个表姐，学籍在来之前就转过来了的。”
　　“转过来就好，这样以后高考也不用回崎县考。那个地方，少回去少受罪。”
　　两人又随便聊了一会儿，话题变着变着就又回到沈暖身上了。他其实想让沈暖去附中的初中部，但是关系确实不好找，而且对学生的成绩也有要求。沈决就顺势提出让岳新辞给沈暖补课，按一节课两百来算。
　　之前说是家教不如说是保姆、或者陪玩更恰当，岳新辞考虑了一下就答应了。她的水平，沈决还是清楚的。两人叙旧也差不多到了尾声，沈决本来还想送岳新辞被拒绝了。
　　还没到十点，烧烤一条街的夜生活才刚刚热闹起来。岳新辞刚跟沈决说‘要走了’。外面撩开帘子就喊道：“哥——，这里一家不用排队！”
　　转头一看，“岳新辞，好巧，你怎么在这？”
　　进来的人是许熙，看样子应该是跟那位“哥”一起出来吃烧烤的。男人迎声进来，刚开口叫了声“老板——”，就愣住了。
　　店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异常沉默，褪去男人在学校正经的样子，穿着简单的衬衫和长裤，头发撩到后面，摘下金丝眼镜的面孔跟许熙有着五分相。岁月让男人变得沉稳了很多，样子却是某人记忆里的样子。
　　店门口的帘子像是一道结界，把外面世界的喧闹隔离开来。许熙和岳新辞都察觉到这份奇怪的沉默。岳新辞像是察觉到什么，率先打破这场尴尬的沉默，“许老师，许熙，你们也来吃宵夜啊？”
　　许熙像是找到了出口一样，“是啊！今天周五，我爸妈出去过二人世界里，就留我哥跟我两个孤家寡人。现在才出来吃饭。”
　　“原来许老师是你哥哥啊？”
　　“对，我哥许定阳，就是因为他教英语我才被抓苦力当上了课代表。在家里使唤我还不够，在学校里还剥削我！”
　　许定阳一把揪住许熙的耳朵，“臭小子，当着面说你哥坏话是吧？”
　　岳新辞笑了笑，介绍道：“这位是沈决，我哥，平时很照顾我。也是‘决定’的老板，很不巧，‘决定’还没开张。我跟决哥的烧烤还是从对面叫的。”
　　许熙揉了揉耳朵，不甚客气地开口：“没事，我们就是看附近都没位置了，想问问能不能来接个桌椅，放心，我们肯定收拾。”
　　许定阳完全没来得及阻止，没了眼镜的阻挡那一丝懊恼看的岳新辞和沈决分分明明。岳新辞还没开口，沈决就接过话头，语速飞快的说：“你们可以直接在里面吃，需要什么随便用，也不用收拾。”
　　说完就急里忙慌掏出一把钥匙，扔下就头也不回的径直离开。
　　“哥，你干嘛去啊？”岳新辞朝着他的背影大喊。
　　“我回去陪暖暖，她一会儿醒了看不见人又该哭了！还有，那把银色的就是店里的钥匙，走的时候记得锁一下。新辞你不好回去就骑我的车走吧。”
　　落荒而逃。
　　岳新辞和许熙俩人面面相觑，许定阳眯着眼凝视着那人落荒而逃的背影，扯开嘴角露出一抹略带讽刺的笑。
　　岳新辞任命的帮沈决打圆场，两人坐到店里，许定阳仔仔细细把店里里里外外转了个遍，表情复杂的坐回了许熙身边。许熙嘴里吃着烧烤，对他哥欲言又止。
　　许定阳一巴掌朝他脑袋呼了过去，“快吃！”
　　“哦。”
　　其实岳新辞跟许熙虽然是隔了一个走廊的同桌，但是毕竟她才转来三天，许熙就是再自来熟也把握不好跟女同学的距离感。岳新辞陪着两人，气氛也有点奇怪。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许定阳像是终于缓过神来了。
　　“岳同学，可以把你沈决哥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岳新辞愣了一下，开口委婉拒绝：“许老师，这个我回去之后问问。”
　　男人被拒绝后，眼神垂落，嘴巴抿得很紧，看起来很是失落。
　　岳新辞有点不好意思，“许老师，沈决哥会在这边长住的。而且他这么用心装修的店，人总归是不会跑的。”
　　许定阳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还是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只是叮嘱许熙快点吃，吃完把岳新辞送回去。
　　她委婉拒绝，说自己有车，也认得路，不用担心。许熙和许定阳拗不过岳新辞，没办法，只能看着她骑车离开的背影。
　　锁好门，岳新辞跟两人道完别，骑着沈决的哈雷机车，很规矩的穿好衣服带好帽子，拧开油门就飞了出去。她把车停到沈决来接她的那个路边，此时学校还有一栋楼灯火通明，高三居然还没下晚自习。
　　她停车的时候，远远望去校门口，发现走出一个认识的人。是陈自延，校门口右边蹲着一批人，有穿校服的，又有穿得花花绿绿的。看见他走出来就迎了上去，其中一个染着奶奶灰，戴了7、8个耳钉的男生搂过他，就这样离开了。
　　岳新辞想了想那群人走的方向的路口，貌似有交警来着，就不打算多管闲事。找了家还在营业的超市，买了些吃的就回宿舍了。
　　岳新辞洗漱完时已经十一点多了，本打算继续写桌子上的卷子，看见手机上的来电提醒，没好气的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