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室变成小姐以后》零123

4、目睹

　　夏宁玉沉默半晌，摇了摇头。
　　凤煦皱眉，他一心为她好，她却不领情，心情顿时冷了，他淡淡道：“那便算了。”
　　夏宁玉张了张口，想说出姚墨兰的名字，然凤煦已经站起身，走出了门外。
　　她呆愣地看着他的背影。
　　*
　　这日，夏宁玉忽觉心神不安，她望着窗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自那日男子不悦离开已经过了两日，这几日来她天天呆呆地陷入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目光无神地望着窗外的池塘的碧荷，忽而两人的说话将她拉回了神。
　　隔着轻薄的帘子传来了两个丫鬟小声的交谈，或许那算不得小声，外头那两人想必也不怕她听到。
　　“喂，我听说今日是公子成亲的日子，候府内想来该很热闹吧。”
　　“你想去看看？”
　　“大喜的日子，主子们给的赏银想来自是不少，可惜你我只能在这寒酸的院子里守着个没名分的姨娘。”
　　“要不偷跑回去？现在天色还早，我们从后门混进去，现下他们这么忙，肯定顾及不到咱们。”
　　“周嬷嬷上回不狠狠训斥了咱们，让我们守好自己的本分？我……我害怕她，我不敢再像上回那样了。”
　　“切，胆小鬼。”
　　夏宁玉头脑只觉得嗡的一声。
　　他……今日就要成亲了？那她算什么？他不管她了？
　　她一向逆来顺受、逃避现实，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再逃避也改变不了某些事。
　　但是……他们的那些过往，他都撇下了？他要成亲，那将置她于何地？
　　头皮似要炸开，她从未像现在这一刻一般心乱如麻。
　　她猛地站起身。
　　不，她要亲眼目睹，不到最后一刻，她仍不会死心。
　　她知道凤府在何处，现下便去。
　　此处宅子虽地处偏僻，但离城内凤府并不太远。
　　她瞧瞧从后门出去，便向着凤府而去。
　　凤家是大楚世袭镇国侯府，夏宁玉早就知道凤煦的身份。
　　凤府之前是他的父亲凤逸掌权，凤逸此人是不折不扣的纨绔风流子弟，娶了凤煦母亲之后，又接连纳了几房姨娘侍妾，按说这在高门之中也属寻常，谁家没有个三妻四妾？然凤逸居然不顾夫妻情分，宠妾灭妻，任由姨娘骑到正妻嫡子头上，这可就有违礼教，致使凤煦生母郁郁而终，徒留凤煦一人。
　　当年凤煦的爷爷凤齐越当年与建元帝在战事中立下汗马功劳，深受皇帝盛宠，受封一品忠勇侯，凤府自然是权势逼人。
　　然建元帝退位，换其子懿正帝登基，候府待遇便从此下滑，与以往并不能比，凤逸与凤齐越着实差了不知凡几，懿正帝自然看不上无用的凤逸，凤府在朝中便逐渐被边缘化。
　　凤齐越又气又急，不知多少次训斥凤逸无用，然也阻止不了凤府这条大船下沉。
　　凤齐越便下定决心，竭力扶持凤煦。
　　凤煦也没有让他失望，凭借秋猎一举让帝王对他青眼相加，受封京内九门提督官位，可谓是为凤府如今岌岌可危的地位注下了强心剂。
　　在凤齐越的帮助下，凤煦成功取代自己的父亲，成为凤府的掌权人。
　　夏宁玉此刻正站在凤府门前，看着朱门上的牌匾，高高悬挂，府门大开，门口张灯结彩，宾客往来，衣香鬓影，说不出的富贵风流，荣华逼人。
　　女子拉住路过一名百姓，询问道：“请问你知道这家今日为何如此热闹吗？”
　　那人看到女子的容貌，不禁一愣，然后答道：“府里老爷要抬姨娘，阵仗颇大。”
　　夏宁玉心底一沉，一双原本晶莹妙目蓦然染上一层阴翳，她微微抿紧唇角，神情是怀疑的。
　　纳妾……
　　与姚墨兰成亲不可能会纳妾的，那府内有亲事的不应是他……
　　女子一人孤零零地站在凤府不远处，现下她不知该如何自处，是回去？
　　弄清楚不是凤煦成亲，她心底安心不少，如今她也没有呆在这里的必要了。
　　忽然，门口走出来一位年轻公子，他身着梨花白色衣衫，腰束宝钿玉梁带，生的玉面朱唇，气宇轩昂。
　　他的身边跟着一名同样身着白色浅金缎裙的美貌女子，二人说笑着走出来。
　　夏宁玉见到这二人，面上立即呆愣下来。
　　然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她立时躲入石狮子背后。
　　二人站在一起，俨然男才女貌一对璧人。
　　夏宁玉望着他们，头脑一瞬间的空白。
　　门口停着轿撵，女子转头对男子说了些什么，男子一笑，然后女子转身上了轿。
　　他竟是亲自来送她出来……
　　待二人已经离开，她还是站在原地不动。
　　夏宁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她神思不属，眼前已然模糊，就这样一步一步地向回走去。
　　她就这样慢慢走着，忽的到了某处大街转角时，忽的窜出来一只轿子，她避之不及，被轿夫挤倒，摔在地上。
　　“哎姑娘……”那轿夫有些不知所措，和同伴对视一眼。
　　“怎么了？”轿内传来男人的声音。
　　“大人，刚刚老李不小心碰倒了一位姑娘。”轿夫小心翼翼道。
　　“停下。”男人掷地有声道。
　　夏宁玉自被碰倒之后便呆愣愣的，伏地不起，目光无神，仿佛已经失去了灵魂。
　　男人自轿内走出，看到地上的女子，不禁一愣。
　　他走上前，亲自将夏宁玉扶起。
　　女子初时浑浑噩噩，待目光清明后，便像被烫着一般，立刻将手放开，后退两步。
　　看到她眼里的警惕，瞿良汝忙道：“姑娘，别怕，我不是坏人！”
　　夏宁玉猛然转身，然后拉住裙角如一阵风一般跑开了。
　　瞿良汝呆呆地看着女子的背影，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感受。
　　一旁的轿夫小心翼翼道：“大人？”
　　瞿良汝回过神来，“走吧。”他上了轿子。
　　*
　　福妈正急得额头冒汗，她和月霞将前院后院都找了遍都没发现夏宁玉的身影，她心底忐忑不安。
　　夏宁玉怎么会从宅院里凭空消失呢？她一定是偷跑出去了，可她能去哪里呢？这万一要是公子回来，她们该如何交代？
　　她从前院回来，正再次来到后院，看夏宁玉究竟回来没有。
　　正踏入内室，便听到里头屋里传来抽泣，虽声音压得极低。
　　福妈大喜，她快步走入屋内，果真见到夏宁玉正伏在榻上。
　　福妈连忙走上前道：“姑娘，您去了何处？可把我们给急死了。”
　　她的话突然顿住，因为她看到夏宁玉满眼的泪水。
　　福妈心内惊讶，她有些结巴道：“姑娘……这，可是出了什么事？”
　　夏宁玉自然没有回答她，她兀自伤怀，心底越想越难受。
　　她陪了他两年，终究还是抵不过姚墨兰在他心中的地位。
　　今日虽然不是他们成亲，但想来也快了吧……
　　那么她又算什么呢？
　　过了好一会儿，夏宁玉胡乱抹掉脸上冰凉的泪串儿，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闷声道：“福妈，我没事。”
　　福妈知道她问不出来什么，只叹口气。
　　这孩子，有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
　　*
　　候府内
　　“煦儿，姚小姐来了，你去作陪吧，这里没你什么事。”史氏对凤煦和颜悦色道。
　　凤煦面无表情，他轻声道：“让妹妹们去吧。”
　　史氏笑道：“你们是未婚夫妻，不必避嫌，由你去更合适。”
　　凤煦心内冷笑，面上却不显。
　　“可这样还是不合规矩。”
　　“煦儿啊，”史氏语重心长道，“你们二人即将成亲，我们候府和姚家都不是迂腐之辈，所以你不必在意这些虚的。”
　　“可是院里有些事情还需要我去处理。”
　　“你爹抬姨娘有什么值得去忙的？”史氏冷哼，她道，“反而姚小姐知礼，她堂堂大小姐放下身段来我们家也是为了你。”
　　凤煦见继母如此坚持，也不再推拒，便道：“好吧。”
　　到了前院，姚墨兰东张西望，一眼便瞧见了凤煦，她连忙起身，快步走到男子身边，轻声道：“侯爷，您来了。”
　　两人目光交汇，男子的眼眸冷漠深邃，仿佛能将人的心魂勾起，但那窥不见底的眼神，让人永远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凤煦后退半步，与女子拉开距离，轻声道：“姚小姐，今日您实在不适宜来我候府，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海涵。”
　　姚墨兰不悦道：“你定要与我如此生疏吗？”
　　凤煦淡淡道：“姚小姐说笑了。”
　　姚墨兰心底有些气愤，但也知眼前的男子就这样的性子。
　　她按耐住自己的脾气，安慰自己他们早晚都会成亲，不必介意这些小事。
　　她也曾后悔过，幸好还可重新再来，这一次她一定要牢牢抓住他。
　　眼前这个男人是无可替代的，她曾经为何这么傻，居然会选择逃婚。
　　现在京中多少名门闺秀虎视眈眈地想要与凤家结亲，这一次她定要牢牢抓紧他。
　　虽然眼下二人之间的氛围还比较冷淡陌生，但她相信自己能融化这座冰山。
　　走至门口，姚墨兰转头看向凤煦，轻声道：“煦，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的。”她信誓旦旦。
　　男子只是笑了笑，心头冷意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