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之冬》小木缇

18、番外2·林俞年

　　他说，他这辈子行过最大的善事，就是在路边收留了宋绻。
　　那是很多年前的一个雨夜，宋绻看见画店贴在门外的招人小报，敲响了那扇门。
　　起初他还以为这是哪里来的乞丐。结果打扮打扮发现人长的还不错，干活也勤快。就是人像经历了太多，一句话也不说。
　　后来画店生意不好，险些关门，他也从来没说过要走，林俞年也没想赶他。他总在想，宋绻除了这儿，还能去哪呢？
　　就这样，他们成了很好很好的朋友。
　　宋绻说，他来自一个四季如春的城市，那里埋葬着他的亲人。
　　“你真不想回去吗？”
　　“不想吧。”
　　轻描淡写的，像他这人一样。林俞年想，他能变成后来那样有血有肉，大半都是他的功劳。

　　那天宋绻突发心脏病，林俞年把他送到医院治疗。这人不知哪来的这么倔的性子，根本不听话，吵着说不愿意欠他人情。
　　“什么人情不人情啊？我要是指着你都还我，你这辈子都还不完！”
　　宋绻愣住，默不作声。
　　那阵子风波过去，宋绻突然开始主动说话了。
　　他学着接受一切能发现的，美好的事物，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林俞年说这就对了，笑笑多好看。
　　他不知道宋绻经历了什么，只希望他能快乐点。

　　林俞年忘了是什么时候，发现宋绻居然会弹钢琴。
　　他远比他想象的会的还要多。于是问宋绻要不要弄个钢琴在画店。
　　他一开始是拒绝的，林俞年白了他一眼，
　　“你想得美！以为我给你买啊？我只给你腾地方，你自己努力买。”
　　他很听劝，还真就买了架二手钢琴回来，喜欢的不得了。

　　最后能捕获童薏这姑娘的芳心，他不得不佩服，宋绻可能在感情方面很有天赋。
　　他不是不知道，那时刚到临春的模样漠然沉寂，现在看童薏的那双眸温柔动人。
　　一定是喜欢到了极点。
　　林俞年还是挺为此欣慰。
　　他还算是他们爱情的见证人，即使为他操心了不少。

　　直到站他墓前，他也没能聆听过宋绻完整的故事。
　　自己究竟算不算他的挚友呢？林俞年也不知道。
　　他真是撒了好大的一个谎，到现在也没能还完他的恩。
　　“我要是指着你都还我，你这辈子也还不完！”
　　“那下辈子吧，下辈子再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