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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11章 元武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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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鸣休醒来第一时间就是确定段风歇的安危,看到他坐在自己榻前正搅动碗中的汤药,才舒心。
“你可有受伤?”他慢慢起身,段风歇见了赶忙放下碗来扶他,一着急牵动了伤口,疼的吸了一口凉气。
楚鸣休心疼的皱紧眉头,“伤到哪里了?”
处理完徒儿的伤口,却发现自己除了头有些昏之外并无异样,大概猜到他晕倒后是怎样的情景,便询问段风歇情况。
段风歇早就想好了托词,只说自己也不知道如何被寄生,等师尊昏迷后在梦中将一妖女打散才醒来。
“那妖女可是欲崇?”
“欲崇早就灰飞烟灭了,大概是找到古书按图索骥修行的女修,实力不及欲崇,否则徒弟怎么还能斗得过她?”他神色如常,眨巴着大眼睛央求师尊,“倒是师尊为了救我伤了元气,快喝些补气的灵药才是。”
楚鸣休被他哄着喝了苦涩的汤药,再次查看他没有其他伤势,才动身启程。
他疑心这次遭遇同呼延炤有关,放消息回了青丘,让景铄安排狐狸密探去查。
所幸到元武镇之后的路途再无险阻,两人顺利到达元武镇外的一座酒家。
元武镇虽称为镇,却因沿途水路,规模比许多城池还要大不少。水路便行商船,也是重要的交通要塞,因此沿着水路的村镇城池都更加繁华些。
给楚鸣休写信告知此事的人名为詹元,隶属于灵渊派。
灵渊派位于玄都山,位居三大门派之二,与观澜山主流的剑修不同,灵渊派主写意与心流,手边的万物均可载意,为心修。
玄都山曾是原始天尊的旧居,天下第一批修者乃是从这里起源。因此灵渊派是三大派中历史最悠久的派别,曾经也是名震四方的第一大派,却不想被观澜山后来者居上,因此与观澜山人的关系处得有些僵硬。
通常像是这样的大派是不耻于求助于楚鸣休这样闲散仙人的帮助。
可元武镇此事已经陆陆续续折损了不少灵渊派弟子,于是带领弟子们的辈分较高的修士,也就是詹元,写信向楚鸣休求援。
楚鸣休虽不是散仙中修为最高的,但他是目前已知的活的最久的半仙,经验和见识也远超近百年修炼成的修者。
因此请他来无疑是一大助力,再加上詹长老十分崇敬楚鸣休,拜服他见多识广,更佩服他人品可贵,于是时长与楚鸣休有求教的信件往来。
詹元和楚鸣休约在镇外一间名叫故阅庭的酒家见面,与他详谈这元武镇的古怪。
楚鸣休御剑下落,等候已久的詹元立马从大堂里迎接了出来。
段风歇跟在师尊身后,见到这位詹元便身形一僵。他听闻詹元拜服自己师尊,还时长写信过来已是不爽,如今见到本人才是如临大敌。
只见一袅娜身影从酒家款款迎出来,虽戴着斗笠却依稀能辨认出优雅身姿。她见到两人,立马揭起斗笠上的罩纱,露出一张巧笑翩跹的美貌面孔。
与她通信多次的楚鸣休也没想到这位詹元是女子,但并未展露任何不妥,礼数周到地同她招呼。
詹元回礼,“楚前辈。”抬首见到旁边站着面色不善的段风歇,稍有诧异,“这位是?”
楚鸣休一番介绍,两人见礼。
詹元不是客套的人,两人随她进屋后立即开门见山地说起元武镇的情况。
元武镇同灵渊,观澜等大派之间颇有些渊源。
元武山之所以叫此名并非空穴来风,此地是曾经神兽玄武栖息之地,留下不少灵力泉眼,是一处极好的修炼之地。
因此元武山上有不少专门为修士所建的客栈,提供给前来修行的弟子。
各派中自然是有自己的福地洞天,可修行过程中难免碰壁,修为停滞不前,就会来到这样无派认领的灵地试图突破。
观澜山和灵渊派弟子基数庞大,随便一个旁支的众数就远超普通小门小派,是元武镇寄宿的主要人口来源。
这两派之间原本关系就不甚融洽,因此元武镇的主事镇长便以流经元武镇的渚河为界,将元武镇一分为二,观澜居左,灵渊居右。
同时因为灵气充足,同其他农夫不同,元武镇人不在自家农田里种粮食蔬菜,而是圈起来养灵畜,另外早晚上山去采摘灵药,这些作物买到镇外去,或者供给修者居住的客栈都是他们的经济来源。
灵药,灵畜都比一般的粮食和牲畜要值钱许多,元武镇人都生活富裕,当然也不欢迎外来人在此定居,换句话讲,一旦有商户修士以外的外乡人来到此地,定然会非常显眼。
几月前,就有一个这样显眼的外乡人来到此地。
元武镇的居民们都看到他了,穿着简单精干,不是商户也非修者。在镇子里来来回回的闲逛了两天两夜。
有人说晚上睡觉时,听到院子里有响动,出来看时,竟然就见到这个外乡人黑灯瞎火地站在他家院子里,探着头往屋里瞧,吓得他打翻了手里的灯。还有人说,这人不怀好意,总是盯着他家的姑娘看,一动不动的叫人害怕。
每家每户都注意到了这个情况,一起报告给了镇长。
镇长姓于,是个身材圆滚,脸色红润的中年人。
于镇长听到消息,第一时间就出面来见他。镇上的人都簇拥着他,有点担心,有点好奇。
外乡人见到于镇长时并不惊讶,似乎还有些熟络地同他笑了笑。
不笑还好,这一笑,吓得全镇的人都后退了一步。
他的一双眼角好像曾经被拉开了两条口子,口子没有愈合,而是形成了一道裂缝将眼睛扩大。面无表情时看不出来,一旦脸上做出什么表情,就会将裂缝挤开,露出其间的眼白。
他牙口也不大好,笑的时候露出的几颗牙都黑黢黢的。
看到镇民们见到他都是这样一副惊慌的模样,他好像很受伤,慢慢收起了笑容,嘴角微微向下撇。他本来就很瘦弱,现在低下头,身子佝偻起来,显得更是分外瘦小。
镇长一时间有些拿不准主意,一是对这人的长相有些害怕,二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人,看着他这样单薄的身躯也有些可怜他,不好一扫帚把人打出去。
于是他放轻了嗓音,“小友何许人也,来我元武镇为何事也?”
那人听到问话无动于衷,于镇长怕他没有听懂,又说了一遍。
那人这回好像是听见他说的话了,歪头探到于镇长跟前,脸上满是探究。
于镇长无奈只好放慢语速再重复三遍。
围观的镇民们此刻都噤了声,盯着这个行径怪异的人。
正在于镇长说话时,这人开口说话了,嘴巴动作很夸张,带的脸上堆满了褶子。
与他身上的一切都大相径庭,他发出了细而婉转的女孩声音,非常动听,“我来看一个人。”他一字一字地往外蹦,配合着小丑一样的夸张动作。
而他张口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毛骨悚然,他没有舌头。
于镇长显然也看到了,他不想再问,也不想像现在这样离他这么近,可是他的嘴巴却停不下来还在一遍一遍地问着。
接下来,镇长的声音从这个外乡人的口中发了出来,镇长捂着自己的喉咙倒在了地上。
人们纷纷看向他,他气定神闲,露出恐怖的微笑用镇长的声音说道:“我来这里寻一个人,寻到了我就走。”
“从那时起,元武镇同外界失去了联系,在镇内修行的一位灵渊镇的低阶弟子那时正在附近,目睹了一切敏锐地察觉到危险,在封镇结界落下前的一瞬间逃了出来,并将消息带回我派。”詹元说到这里,脸上的凝重才有所缓和。
她小抿了一口茶,看向窗外元武镇的方向。
楚鸣休跟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那边升起一片翻涌的厚重雾气,影影绰绰看不清晰。
“原本元武镇是绝佳宝地,谁曾想只月余功夫就成了这副模样。”她说罢叹了口气,想必是想到进阵弟子如今生死未卜,做长辈的怎会不担心。
“詹姑娘可探过此镇?”楚鸣休见多识广,魔修毒辣诡异的手段奇多,想要破阵救人还是要知道更多细节才能下判断。
这一问又勾起了伤心事,“此番前来有六人,均是金丹修为,分两人一组入阵。我同宋师兄一起前往,在入阵之时就被一股力量拉住,情况危急,师兄用力将我推了出来,自己却被吸了进去。只我一人逃出险境,于是立刻给前辈写信求援。”
“此阵法不可硬闯。”楚鸣休若有所思,低头想了一会儿,安慰道:“詹姑娘不必惊慌,此镇虽诡异,杀气却不浓,进阵之人还有生机。入夜后我们再想办法。”
这一句倒提醒了詹元,她连忙说起:“我有一事未提。阵法已经波及到镇外地区。我来的前几天,本来不是住在这座故阅庭,而是在更小的客栈中。前几晚,我们一行人没有贸然行动,每日在周围观察情况。可是一到入夜,我们住的房门就会被敲响。敲门声很大很急,几乎都要将门给卸了下来。”
“可曾开门查看?”
詹元听了慌忙摇头,“未曾,掌柜曾叮嘱过,无论敲地如何厉害都不能开门。‘’
“那掌柜呢?”在一旁听着的段风歇插了一嘴。
“掌柜搬到了更远的地方,只有白天在客栈中待几个时辰,以防有流寇抢东西。”
“那姑娘为何搬到了这座故阅庭?”
詹元没有立刻做答,而是起身到了门口,四下张望后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她回来了,手上落着一只通体纯白的小鸟。
进门前,她又四下张望,确认没有问题,才合上门,落锁,完事后将鸟放到了窗框上。
白鸟很乖巧,站在窗框上梳理起了羽毛。
做完这些,她才回到座上,压低了声音,“宋师兄被吸走的那晚,我慌忙逃回了客栈,却发现门在当晚被撞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