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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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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穆青昨晚就与自己的夫人打过招呼，因而弥月在面对宁宁时，并没有小看对方。
恭敬作了一辑后，便说明来意：“小姐，夫人有请。”
奚夫人的院子是后宅里面最敞亮的，院子内外种满了各色新鲜蔬果，就算是料峭的春寒，小院子里的小葱蒜苗依旧开的旺盛，绿油油的一片，格外生机勃勃，树木仅两颗，一颗是四季海棠，一颗是石榴树，都枝繁叶茂，若是到了夏季，不失为一处乘凉庇荫的好处所。
入院，阳光透过大大的百菱窗格洒在红漆木座椅上女主人，宁宁看着她眼睛一下子睁得圆圆的。
一直以来，慈眉善目，应是形容耄耋老人，因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宁宁硬是从奚夫人身上找到了这种感觉。
宁宁打量奚夫人的同时，奚夫人也在看她。
透过这个孩子，她总是想到林姨娘，与这个孩子一样，林姨娘也有一双好看的狐狸眼，不过对方的眼睛像钩子，往男人身上看时，总被认为是在勾引。而这个孩子不同，她的眼睛干净的就一座未融的雪山，冰冷又不染尘埃。眉心一点朱砂，又给清冷出尘的面庞带上了一丝慈悲的妍丽。
“宁宁拜见母亲。”
“好孩子，快起来吧。”
奚夫人把宁宁叫到身边，又仔细端详她的脸庞，想从里面看出一点林姨娘的模样来。却发现这孩子既不像爹也不像娘，性子倒是有三分像许穆青，一概的出尘。
说实话，对于林姨娘，奚夫人是不喜的，作为一个妾室，仗着美貌心比天高，奢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到头来命比纸薄，也怨不了谁。
但眼缘就是眼缘，她望着这孩子，说不出的喜欢，小时候，也跟宁宁见过些许面，倒也没这感觉，如今长开了，看到这孩子，奚夫人就愈发的心疼，想把好东西都补偿给这孩子。
“宁宁，日后，我便是你的母亲，你缺什么，想要什么尽管和我说。我会把你当作自己的孩子，琉儿和云儿有的，你也有，你不是没人要的孩子，我和你爹爹都是你的后盾。”
奚夫人不知道七岁的孩子知不知道后盾，但她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睛，心里面总有个声音告诉她，宁宁吃了很多很多的苦，对她好，要对她很好很好。
“谢谢……阿娘。”
听到宁宁这么喊，奚夫人连忙应了一声，笑着叫小丫鬟取来了孩子们爱吃的果脯点心，又叫人去唤大小姐和二少爷。
听到要见许琉儿，宁宁原本吃糕点的手倏然捏紧。
“怎么了，糕点不好吃吗？”
宁宁微笑着摇摇头，心里却泛起了愁。
说实话，面对许琉儿，宁宁说不上爱恨，却也不想和她沾染因果。
上辈子，爱她的男人，一个个死无全尸，恨她的女人，被她爱的男人弄得半生不幸，造化弄人，凡是她身边的人，好像没有一个善终。
兰因絮果，就连前世的宁宁，也必须为她的姻缘让步，以死为代价。许琉儿就像这个世界的中心，所有人都围着她转而转，他们这些爱他恨他的人，从头到尾，就像是没有神魂的工具，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但宁宁每次稍有头绪，眼前就像蒙了一层纱布，一切又都变得朦朦胧胧起来。
——
“娘，我们来了。”
少女拉着弟弟的手，背光之下，宁宁看不出她脸上的表情。
但许是看了太多许琉儿的笑颜了，光是听声音，便能猜测出这是灿烂的，明媚的，娇艳的，富有公式化的表情。
却不是眼前这种……腼腆的。
咦？许琉儿小时候居然是这样的吗？宁宁心里起了一阵疑惑。
“琉儿云儿，这是宁宁妹妹，以后和我们同吃同住，你们可要好好相处。琉儿，你比宁宁年长三岁，她以后是你的妹妹，作为姐姐，可要以身作则哦！”
奚夫人一边介绍，一边给孩子们互相熟悉彼此。
许琉儿是宁宁最为熟悉的人物，虽然才十岁，却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初见日后的风华。不过比起前世，现在的许琉儿确实过于青涩。
倒是五岁的许云，肉乎乎的一团，却格外沉默，宁宁才将他和后来酷酷的小将军联系起来。
“好了，你们三个玩吧，阿娘先走了。”
奚夫人留给孩子们相处的空间后，便自觉回了屋子。
“弥月，你觉得宁宁这孩子怎么样？”
弥月一时回答不出来，便将去时看到的林阿嬷恶行悉数禀报。
果然，奚夫人的眉头蹙了起来，弥月知道这是夫人要采取措施了。
“好生将那林阿嬷送出府，给些打赏。也省得去外面说三道四，败坏许府的名声。若是她日后要做个搅屎棍，那我们老爷也不是吃素的。”
听得奚夫人这么说，弥月才得了令好办事。
弥月是奚夫人身边的陪嫁丫头，在闺阁中便是一起，算起来，今年二十有五，也算是陪伴了奚夫人十年有余，两人之间的关系，不似主仆，更似姐妹。
故而，奚夫人也不怕对她说心里话。
“我看着宁宁，心爱又心疼，不像是那林姨娘的孩子，倒像是我十月怀胎亲生的，你说奇不奇怪。”
“夫人菩萨心肠，见谁都是好人，之前对那林姨娘也是掏心掏肺的好，可那厮还不是不念旧恩，靠着夫人你爬上了老爷的床。”
说到这个已经是老黄历了，奚夫人倒也没放在心上。她和许穆青算是盲婚哑嫁，根本没多大感情，原本洞房花烛时还庆幸自己的父亲眼光好，对方样貌好，品行也好，可在后来相处的日子里，奚夫人才发现这人根本就是毫无男女之情，每天同他相处时，就跟和一根木头一般无趣。
不过两人之间也算的上是相敬如宾，可惜好景不长，成婚三年，她腹中迟迟唯有动静，惹得婆母不快，很快，许穆青身边就有了通房妾室，偏偏这个木头来者不拒，一切听从母亲安排，也就是从那时，两人关系降到了冰点。
中间就有了林姨娘这么一桩引狼入室的事件，不过时过境迁，奚夫人早就不放在心上了，作为母亲，她的全身心都放在两个孩子身上。
——
这一边，自奚夫人一走，三个小孩就陷入了僵局。
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宁宁整个人都在神游状态，许云素来安静，等姐姐先开口，许琉儿便对着宁宁偷偷地看一眼又一眼，小妹妹长得可真好看，像是年画里的瓷娃娃一般，如今，自己也是当姐姐的人了，能不能亲一口对方的小脸蛋呢？
这边美滋滋地想着，终于鼓足了勇气，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牛乳糖。
“宁宁妹妹，我请你吃糖。”
“你能不能，能不能……”
许琉儿的脸蛋越来越红，像是瑰丽的晚霞，小脑袋沉得低低的，宁宁看不到她的表情，支支吾吾的，准没好事。
宁宁想都没想就给拒绝了。
“诶？”
还未开口就遭到拒绝，许琉儿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那双漂亮的美人眼上蓄满了泪水，顺着眼眶滚啊滚啊，就是不肯落下，委屈的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小猫，而负心汉就是许宁宁。
看到这副表情的宁宁知道自己完蛋了，于是不争气地跑了。
独留站在原地的许琉儿不知所措，这算把小妹妹欺负跑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