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追妻日常》窗外狸

17、第 17 章

　　护卫拨开人群，一身天蓝色锦袍的宋志远从中走出。
　　一手摇着折扇一手握拳背在身后，路过冯思瑶时给了个让她放心的眼神。
　　“顾大人，别来无恙啊。”
　　顾太守起身迎接，“世子爷。”
　　不说宋志远世子爷的身份，单是先帝钦定的辅政大臣一职就让顾太守不敢造次。
　　宋志远解释了一句，“我先前在路上碰到这姑娘想卖玉佩，瞧着是羊脂玉还刻了贵公子的名讳，就想着来看看。”
　　宋志宇一开口就定了这玉佩是他顾持的东西，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顾太守挥手让人在大堂东侧摆了张椅子请宋志远坐下。
　　顾太守频频看向府衙外，只可惜刘管事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今日这事让宋志远见了，无异于闹到皇上脸前，只怕是不能善了，他得想法子保住自己儿子。
　　有了宋志远当人证，案件更加清晰，强抢民女的罪名眼看就要落在自己身上，顾持恨不得杀了宋志远来泄愤。
　　顾太守更是不断的顾左右而言他，想要把这事拖到明天，或是打发走外面的百姓。
　　天随人愿，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忽然间乌云密布眼看着就要下起暴雨，顾太守长出一口气，宣布将涉案人员收监，择日再审。
　　府衙外的百姓发现没热闹看加上快要下雨，一盏茶的功夫就都离开了。
　　待到外边百姓消失，衙役关上大门，顾太守请宋志远下去歇着，宋志远摆摆手，“如今没了百姓，顾太守给我句实话，这事是有还是没有？”
　　顾太守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让人送宋志远回去。
　　宋志远看他这副做派就知道这些破事顾太守也没少掺和，丢下一句后翩然离去。
　　“这涉案的是顾大人之子，你若看着恐生议论，这人就由本世子的护卫替大人看着。。”
　　不等顾太守说话，宋志远已经出了衙门，在雨雾中没了踪迹。
　　看着两列腰间挎刀的护卫，顾太守让衙役带他们下去。
　　有宋志远的人看着，让孙三娘改口是不可能了。
　　“大人，刘管事来了。”
　　“快请。”
　　雨下了一整夜，在天蒙蒙亮时堪堪停下。
　　府衙外人声鼎沸，大堂内落针可闻，宋志远阖眼坐在椅子上假寐。
　　一夜的牢狱生活让顾持异常憔悴，他是顾家独子从小就是金尊玉贵，从未进过牢房这种腌臜之地。
　　何况还有宋志远身边的护卫看着，顾太守也无法给他行方便。
　　对上刘管事的目光，顾持缓缓点头，有刘管事在他必能安全脱身。
　　刘管事三言两语就把事情都推到顾持的贴身护卫阿飞头上，说是他鬼迷心窍偷了顾持的玉佩，被孙三娘撞见后又对其行不轨之事，事后不慎落下玉佩。
　　冯思瑶眼里闪过一丝玩味，这人倒是聪明，侵犯三娘的事甩到了护卫身上，强抢民女这事没有得手，说破天也就是关上十天半个月或是打一顿板子了事。
　　孙三娘也意识到了不对，愤声道：“那人自称是顾家人，难不成一个护卫也敢这样说。”
　　刘管事道：“这护卫是顾少爷的贴身护卫，称自己一声顾家人也不算错。”
　　刘管事和顾太守一条心，加上顾太守在潮州为官数十载身受百姓信重，官声很好，这会加上刘管事提前安排好的人在外面推波助澜，人群中很快就换了风向。
　　夸顾持乐善好施，顾太守勤政为民，说这事一定是个误会，是那个护卫狼子野心。
　　外边的议论声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孙三娘攥紧拳头指甲抠进肉里冒出血，鲜血顺着拳头留下滴在地上，溅开一朵朵的血花。
　　孙母心疼的抓住女儿的手，费了好大力才让她张开手。
　　顾持不屑的看着孙三娘和冯思瑶，两个毫无根基的臭丫头凭着这点破事还想扳倒他。
　　顾太守为官数载人也更沉稳，到了这会也是一副爱民如子的好官模样，吩咐人带孙三娘下去包扎伤口。
　　一名青衣小厮走到宋志远身后轻声说了什么，他脸上顿时带了笑，挥挥手让小厮下去。
　　“本世子手下人救了个貌美的姑娘，也要状告顾持，不如一道审了吧。”
　　又来一个，这是大家共同的心声。
　　在所有人的瞩目中，一个约莫二十岁身姿绰约的姑娘走进堂内跪下。
　　顾太守脸色大变，来人正是冯思瑶那日见过的太守妾室郑柳儿。
　　冯思瑶那日只听见声音，没见过人也不知郑柳儿是何模样，还是在她开口后才认出。
　　冯思瑶看向宋志远，发现他的目光在府衙外游走。偏头看去，看见几个衣着朴素打着补丁的农民目不转睛的盯着大堂里的事，生怕错过一个字。
　　看他们这副模样，冯思瑶也猜出几分，这些也是被顾持侵犯过的姑娘的家人。
　　这会过来是为看顾持会不会被绳之以法，若能绳之以法他们也会出来在顾持的罪行上添一笔，若是不能他们就只是来看戏的，也免了家人受害。
　　郑柳儿告的是顾持欺压民女，给自己妹妹郑叶儿下药后关起来，以此胁迫自己委身给他。
　　不等刘管事开口，郑柳儿就道：“人就关在烟花巷子边的一座小院里，妾身已经求了世子爷去寻人，想来很快就能把人带来，刘管事到那时再推脱也不迟。”
　　刘管事一甩袖子，站到一旁。
　　一刻钟后，不知带着脸色惨白身形瘦弱的郑叶儿进了府衙，身边还跟了一个发须皆白的老大夫。
　　郑叶儿的长相比郑柳儿更加妩媚，只是过于苍白的脸色让她看起来有些瘆人。
　　在看到老大夫时顾太守就知道他们完了，这老大夫是宫里的御医，他出现在这，代表着皇上知道了这事。
　　今日之事只怕不能善了，一时间脑中闪过种种可能。
　　郑叶儿果真是中了毒，身体虚弱也是长期中毒没有得到医治的缘故。
　　郑柳儿泪如雨下扑在妹妹身上，是她害了自己妹妹，她早就该猜到的。妹妹身子一向健康，怎么可能在自己遇到顾持后急转直下，自己还被人看上送到顾府为人妾室。
　　“胡大夫，可能诊出这位姑娘体内的毒有几年了？”宋志远开口打破了沉默。
　　胡大夫搭上郑叶儿的手细细诊了一盏茶，又问了她平日的饮食起居和这几年的看医记录。
　　“不少于一年。”
　　一年，郑柳儿苦笑不已，“妾身一年前被卖入顾府，望世子爷还妾身一个公道。”
　　宋志远收了折扇，冷着脸坐在椅子上，他早知顾持为人不正，也派人查探过，只是那些纸上记录的罪行远比不上亲眼看到来的惨烈。
　　十六岁的姑娘该是活泼开朗，父母疼爱，而不是现在这样一身病态，成为别人钳制自己家人的工具。
　　接二连三的变故让顾持不复先前的冷静，他明明把这些人藏的很好，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局势已然明朗，顾持仗着父亲的势强抢民女、欺压百姓、毒害他人。
　　顾太守是纵亲行凶还是被蒙在鼓里大家心中自有定论。
　　眼看就要定罪，忽然闯进来几个百姓，都是状告顾持轻薄良家女子，身边护卫横行乡里。
　　被那些百姓盯着的顾持头一次感到害怕，害怕自己会死。
　　宋志远始终没有离开大堂，他在逼顾太守做最后的决断，是保他自己还是保他的宝贝儿子。
　　顾太守弯下腰，瘫坐在椅子上，没了昨日的威风。
　　这里发生的事宋志远已经写了折子，快马加鞭的送回淮安，请皇上定夺。
　　桌上放着顾太守的功绩，他也是出身寒门，考了进士，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到今天，坐到太守的位置。
　　初为太守他也是克勤克己，想要做个爱民如子的好官。
　　只是一日日的被送来府上的金银珠宝所腐蚀，走到如今的境地。
　　“会判斩首吗？”冯思瑶轻声问道。
　　她并不清楚律法会如何判，只是觉得他们父子该死。
　　宋志远颔首，“会，收受贿赂、纵亲行凶、毒害百姓，每一件都够他人头落地。”
　　宋志远说的没错，递上折子的第二日皇上就批复了。
　　压入大牢，秋后斩首，这就是顾家父子最后的命数。
　　末了，皇帝还夹带私活的问了宋志远何时能抱得美人归好早日回来当他的左膀右臂。
　　宋志远只当没看见，回了折子请皇上早日定下太守人选，以免城中混乱再起祸端。
　　无趣！
　　皇帝翻着白眼定下了新的太守人选。
　　“文池，你觉得周大人可能胜任潮州太守一职？”
　　周大人？
　　冯文池在脑海中搜索一番，想起了这人。
　　周大人和顾大人是同科的进士，不过不必顾太守一帆风顺的官途，周大人因为过于刚直的性子得罪了不少人，到现在还是个县令。
　　不过这人将所在县治理的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也是有本事的。
　　“臣以为周大人是有治理一州的才能，只是突然提拔恐怕压不住下边人，不如先让其代行太守之职，观其政绩再做决断。”
　　冯文池的担忧也是对的，从县令到太守跨度太大，还是先让其代行太守之职，再做决断。
　　和圣旨一起到的还有平西侯世子冯文池，在周大人来之前需要有人坐镇潮州。
　　冯文池早就收到信宋志远住在给妹妹准备的宅子里，可当他看到两人同桌用膳，还是觉得手痒。
　　就不该让他住进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