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校医和葛老师》甜二锅头

5、第五章 他的秘密

　　唐笑笑知道了葛山的秘密，她不会再告诉另一个人，她知道有些小孩并不希望别人知道他的困难。
　　他在她的心里，是重点班的班主任，对学生尽心尽责。
　　是高瘦的俊俏爱穿老干部服的青年，看不出属于年轻人的贪玩与幼稚。
　　是其他人口中，学校第一批招录的物理免费师范生，业务得到所有人敬佩的卷王。
　　可她从未想过，葛山原生家庭的这本书的味道不是蜂蜜的甜是甘草的苦。
　　镇医院的一间普通病房。
　　她看着葛山脱下老干部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衬衫，他卷起自己的衬衫，慢慢的扶着老人上厕所，脸上没有丝毫不耐。
　　唐笑笑观察老人的床，最上层是家里那种老床单做成的褥子，老床单原本应该是淡淡的黄色，现在有些发白。
　　属于老人那侧的桌子上摆放着苹果和香蕉，罐头瓶做成的水杯，还有老人吃的药，东西摆放整齐。
　　葛山的老干部服在床头靠近枕头处，颜色是深蓝色的。
　　姨姥姥听着着两个人关上门的动静，扒拉唐笑笑她妈，神神秘秘的小声说“这些天老头住院，就这大孙子陪床，家里都没有其他人来。之前她们没放假，这孩子再晚都过来睡在折叠床上陪床。”
　　唐笑笑手上摸着手机，耳朵听着她姨姥姥虽然声小也能听见的声音。
　　她看着床底下小小的折叠床，知道了葛山的疲惫是从何而来？
　　学校的群里每天统计缺勤的人，她没看到葛山请假。他是班主任每天起早贪黑，还天天跑着医院，家里就没有其他人能帮帮他吗？
　　他为什么要自己独自承担这些责任呢？
　　这个世界上，有人生下来就富有，在金钱的关怀之下蜜罐子里面长大，不会体会属于劳苦大众的幸苦。有的人三十岁还像一个宝宝，活在父母的羽翼之下，爱中长大。
　　她对葛山的生活感到共情，父母离婚的时候，父亲找人克扣抚养费，从每个月100降到了每个月80。一个月80，后来她上高中80都买不了一袋米，那时候她妈每个月在饭店打工工资1800，除了房租，水电费她们娘俩的饭费之后所剩无几。
　　唐笑笑上大学四年是靠助学贷款奖学金对付下来的，这也是为什么她要边在药房工作边考工作，还助学贷款呀。
　　她从小就懂事，被逼迫的懂事，过早的看到贫穷的世间百态，对人性有更深刻的理解。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邻居。
　　她妈在那感叹葛山的孝顺，把话题扯回唐笑笑的身上，说自家丫头对象的事。
　　姨姥姥满嘴答应自己有合适的一定帮着看看。
　　葛山扶着他爷爷出来了，他弯着腰慢慢的走着。
　　唐笑笑看着葛山的头发，好似看见了那浓密的黑发之上有几根白发。
　　葛山扶老人坐到床上，好似发现有人看他，疑惑的看看唐笑笑。
　　“我也没事，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唐笑笑真诚的问。
　　“没事，我自己来就行，唐校医。”葛山笑着拒绝了。
　　唐笑笑的妈妈知道照顾老人的好青年是自己女儿的同事，和葛山爷爷攀谈。
　　老人却好似没听见一样呆愣愣的不回话。
　　葛山笑着解释“阿姨，我爷爷耳背，不愿意带那个助听器。”
　　葛山端来水盆给老人擦脸，刷牙。耐心的把从医院食堂打来的粥，吹凉了喂给爷爷。等他忙活完，让老人躺下后，看着唐笑笑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笑了。
　　她们感慨于我的苦难，却不知我如何走到今日。人类的悲喜并不相同，很多事需要独自承受。
　　葛山看着护士给爷爷打针，看着液体从瓶子中一点点的减少。想着时间的流逝，日子依旧没有变好。这唯一的亲人，不知道还能陪他多久。
　　大夫说爷爷的身体亏空的实在厉害，因为长久吸旱烟肺部已经感染的特别厉害，多说一年。
　　长大了，亲人变老了，还没有过几天好日子。
　　听着对面熟悉的声音，他知道对面的唐笑笑刚刚出去了，才回来。
　　葛山看着唐笑笑拎着一件牛奶，一袋子水果向自己走来，急忙站起来。
　　“我没买啥，也不知道老人家吃啥，就随便买点！”唐笑笑把东西放到属于葛山爷爷的桌子上。
　　“爷爷也吃不了多少，不用破费了！”葛山推脱。他不告诉同事，家里老人生病的情况就是怕，大家过来看。
　　“给老爷子买的，又不是给你买的，快收着吧，你和笑笑还是同事！”唐笑笑的妈妈在一旁帮着递东西。
　　葛山手下了这份心意，看着唐笑笑的目光温柔又深邃。
　　这个小姑娘的眼神干净且善良。
　　晚上，唐笑笑和妈妈回家，她妈对唐笑笑说了葛山的事。
　　“笑笑，你高中的时候，我给你看过一个报道，估计你都忘了，那个小孩就叫葛山，他爸出去打工失踪了，妈妈就跑了，他奶在床上瘫痪，家里的生计来源就是爷爷的低保。”唐笑笑的妈妈翻看手机试图找到那张图片，和那篇报道。
　　“妈，你记得可真清楚！我记着是有一个特别可怜的小男孩，当时你还看哭了，那是葛山？”唐笑笑不可置信的问。
　　“葛山她们家在你姥姥那个村子，那个瘫痪的老太太之前和你姥姥关系挺好的。当时我也想着帮忙，就是咱们俩也挺缺钱的。就是那阵顿顿白菜土豆没有肉的那段时间，当时那个安置房下来，我寻思咱们俩咋也有个住的地方，租房子挺费钱的。”笑笑妈想着那阵的苦日子，终于熬出来了。笑笑挣钱了，她也干零活挣钱，不必再顿顿吃不上肉。
　　“那我知道为什么就他一个人照顾他爷爷了，他也找不到别人了。”唐笑笑枕着她妈妈的肩头，抱着妈妈的手臂，有些难过的说。
　　“这孩子过的确实苦，我那两年回村的时候还问，他奶奶在他上大学的时候去世了，说奶奶看病的钱都是这孩子上大学带家教挣得。”笑笑妈说。
　　“妈妈，为什么要有这么多的苦难呢？”唐笑笑问她妈。
　　“你妈没念多少书，我的想法是，遇到什么事，挺一挺，早晚会过去，葛山会挺过去。就像当年我和你爸离婚，别人都劝我，别要孩子了，给她爸留下行了，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怎么生活。可是我不放心呀，我们为啥离婚，和你奶奶住在一起，你爸不往家拿钱，吃家里用家里，老太太脾气不好三天两头的往外撵。你小小年纪就生存在这样的环境里，那时候你就问我，妈妈我们能有自己的家吗？我不想住在奶奶家？我留你在那，你爸再娶一个争吵还是那样，还不如咱俩挺一挺，现在，你长大了，自己挣钱了，咱俩的日子也好了。”笑笑妈回忆起过去的日子，虽然苦，撑到了笑笑长大，一切都过去了。
　　笑笑抱了抱她妈妈，看着她们现在住的小房子，虽然温馨，却没有那么多的争吵。
　　“妈妈，你离婚离的对。我爸非得和我奶奶凑一块，一家三口在我奶奶那挤着。我奶奶天天骂咱们，撵咱们出去。现在，咱俩这个房子，不用担心吃饭的时候，有人撵。”笑笑说。
　　“你奶奶也不容易，主要是你爸，我劝他分开过，咱自己买个房子，不听我的。人得有志气，我受不了那气，离婚带着你，咬咬牙虽然这房子是安置房，总算咱娘俩有个窝。现在你挣钱了，我也不在家闲着，咱俩攒一攒，结婚之前给你买个房，以后有个保障。”
　　唐笑笑躺着妈妈的怀里，笑着说，世上只有妈妈好。
　　可是这世上有的人就是没有妈妈，她们的妈妈自私又冷血。
　　唐笑笑拜托妈妈不要对别人说起葛山的事，同时她也不会往外说。
　　她有世上最好的妈妈，离婚之后带着女儿过着苦日子，也不愿意扔下孩子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