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王座》无惑叶子在线卷

8、渔网

　　话音落下，房间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Jschlatt摩挲着下巴上的胡渣，左手食指缓慢具有节奏的在下颚上移动。Fundy没有再说话。他静静地等待着Jschlatt的反应和他的答复。他在赌博，赌的就是自己在Jschlatt心中的分量，以及Wilbur在他心中的分量。
　　说起来也是有趣，Jschlatt的目标从来都不是Tommyinnit。只是年轻人在他兄长身边显得太过耀眼，而Jschlatt正是抓住了Tommy一定会支持Wilbur的决策的性质上，一举将L\'Manburg内两个最大的敌人驱逐出境。但就算Tommy留在了L\'Manburg，Jschlatt也有的是法子收拾他。Fundy相信这一点。同样，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些把戏，在Jschlatt眼中也只算是跳梁小丑。
　　二郎腿翘着久了也有点不舒服，Jschlatt于是换了个坐姿，也没有拢紧睡袍，索性他进来因为天气原因不再裸睡。
　　“你有什么能证明你说的话吗？”
　　“有。”闻言，Fundy坐直身子，“Wilbur给了Tubbo一块魔石，是他与他们接头的地址。他没有拿出来，但是应该还在他的家中。”
　　“好。”Jschlatt站起身，“这件事交给你去办。我明天会让Tubbo来总统府，让他进行他的暗道工程。你也要假装暗中帮助他。如果有什么需要，尽可能的满足他。从我的或者Quackity的帐上面出。”
　　Fundy微微歪头，露出不解的神色，“很抱歉，总统先生，我想我并没有明白您的意思。”
　　“等搜到了东西后，十五天内，你先前往Eret的城堡。”Jschlatt从他的床头柜里面翻出一沓文件，“我清楚你为了我做出的巨大牺牲。我也想要保全你。”
　　“您是想让我……”Fundy没有立刻将话说完，他打量着Jschlatt的神色，见后者微微点头，随即说道，“我明白了。”
　　“那……Wilbur真的会在庆典那天出现吗？”
　　“……我不清楚。”
　　Fundy便没有再问。
　　一切就像Jschlatt安排的那样，在Tubbo被限制在总统府内工作，也方便他继续进行他的暗道事业。Fundy带人抄了Tubbo的家，将所说的那颗魔石交给了Jschlatt，随后他便前往了Eret的城堡，完成Jschlatt给他安排的“商谈”工作。
　　“所以您相信Fundy是真的归顺我们了？”
　　“并不一定。”
　　Jschlatt把玩着手中荧黄色的魔石，手指在上面弹了几下，一幅画面出现在两人面前。
　　Quackity很快认出来：“是黑森林！他们果然躲在那里！”
　　“这只是接头的地点，并不是他们的大本营。”
　　“Wilbur还真是小心。”Quackity感叹，“不过到底还是败在了您的手底下。不过看这样子，他也是不敢完全相信Tubbo的。”
　　“他不相信代表不了什么。Tommy可是信的。”
　　Quackity冷笑：“您真的认为Tommyinnit说话的分量有Wilbur Soot的重？如果他们有了分歧，我想Technoblade也会是听从Wilbur Soot的意见。”
　　“所以要交给你一个任务。这件事完成后你就能好好休息上一阵子了。”
　　“您说吧。这都是我的份内之事。”
　　“去Fundy和Niki的家里面找到魔石，或者是一切你认为有可能是他们之间暗号的东西。先去Fundy家……Tubbo那边也再去一趟。”
　　“您怀疑他在骗您？”
　　面前身穿制服的年轻人腰间别着长剑。佩戴武器进入总统的办公室是Quackity身为总统心腹的殊荣。明面上他的职位是Jschlatt的近卫队长，但他可是做了不少在他的本职工作包括的范围之外的任务。说是近卫队长，倒不如说Quackity是Jschlatt手中最锋利的剑，如同Punz与之Dream。
　　很显然，现在并不是一个提到Georgenotfound的好时候。Quackity在得到了Jschlatt扬起的嘴角作为答案后，恭敬地退出了他的房间。Jschlatt那句“好好休息上一阵子”让他觉得颇有深意。休息一阵子。马上就是新年了。在其他的王国城邦，新年周期内都会举办各式各样的活动宴会，但是Jschlatt没有这个命令，看上去也没有这个意思。以往Wilbur做主的时候，活动还是有的，热热闹闹的，甚至有不少外地人在这段时间内赶过来，一览城邦的景色。
　　从L\'Manburg变成Manburg的时间太短，没有给居民们半点适应的时间。休息一阵子……Quackity并不认为Jschlatt是想给他放假的意思。Jschlatt很清楚他想要什么。他知道自己选择为他工作，留在他身边的原因。那次大选，无论是Wilbur还是Tommy成为了L\'Manburg的总统，放在右手的位置绝对不会是他。他不是L\'Manburg的原班人马，而且他性子急，等不了十年二十年建功立业，于是Jscchlatt的承诺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他与Wilbur和Tommy的交情很浅。他们欢迎他也不过是出于他脑袋上顶着的那个头衔。于是从他和Wilbur互惠互利的关系变成了他和Jschlatt互惠互利的关系。没什么区别，只是换了个合作的对象。
　　选择Jschlatt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比之身边早已经围了一圈人的Wibur或者Tommy，当时是初来乍到且跟Wilbur关系较为别扭的Jschlatt会更需要他。他不止一次的怀疑过Wilbur和Jschlatt之间有的不仅仅是政敌的关系，Jschlatt交给他的解释完全无法填补问题中大片的空白。但Qauckity是一个好下属，他懂得察言观色，试探性的询问的结果告诉他，Jschlatt并不愿意将他与Wilbur之间的龃龉公之于众。
　　Quackity的办事效率一向很快，没用上几天便将Tubbo和Fundy的家翻了个底朝天，连花园里的土都被挖至向下三米的位置，而得到的结果却是他们的家中什么都没有。他并不是太满意自己的结果，于是让手下人继续在Tubbo和Fundy的家中搜查一番，事后想个法子修修补补回去。但这次的动作过大，再小心也躲不过周围的眼睛。不过到时候该如何给Fundy和Tubbo一个答案，就要看Jschlatt的意思了。他则是亲自带人去了Niki的家。
　　看到他们的到来，Niki显得并不吃惊。她打开门，放了人进去。见她如此识时务，Quackity便摆手让人去做，自己则是跟Niki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就算我阻拦，你们难道就会收手吗？”
　　Quackity的表情不言而喻。Niki冷笑，不再理会他。他们将Niki的家翻了个底朝天，包括Niki锁住的箱子。Niki并没有将钥匙交给他们，于是只能将箱子给砸开。Quackity凑上前去，看着箱子里面的物品啧啧称奇。他将巨大的L\'Manburg的国旗拿出来，撑开。
　　“你知道保留这个会被定什么罪吧？”
　　“知道。”Niki双手抱胸，“既然Schlatt让我活到了今天，而不是像对付Wilbur和Tommy那样，那他就知道我肯定会保存着他们的东西。”
　　“Niki，我从来不知道你的胆子这么大。不过想来也是……敢于反抗Dream，确实是勇士。”
　　“Schlatt都没有什么意见，你又如何替他发言？还是说他已经让你站在了他左手的位置上？那你可能还要和Fundy竞争一下，我倒是好奇Schlatt会选择谁。”
　　Niki的声线天生是又软又糯的，让人很愿意听她将话说下去，但有些时候她上下两瓣唇一碰，说出来的话跟她的声线可是并不符合。比如现在。可Quackity也不恼火，Niki也没抱着想要激怒他的意思。
　　“你知道Schlatt从来没有想过要为难你们。只不过Tubbo和Fundy做了不同的选择。就像当年Eret那样。就像我在大选的时候那样。”Quackity好言相劝，“有些时候，我们并不能太死板，人嘛，总是要为自己着想的。就像现在，Wilbur和Tommy可是帮不了你多少。Schlatt下达了命令，我们就要去执行。其实我真的很佩服你。L\'Manburg最初的小团队也是多灾多难，现在坚持下来的也只有你一个人。确实不容易。”
　　“谢谢你的体谅。不过Quackity，你就那么相信Schlatt的话？你不怕他哪一天像对付Wilbur那样对付你？你的身上并没有一个，前，叛国总统的儿子的身份。”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会想办法的。”
　　屋子内几乎是连墙壁都要被拆卸下来，搞得一团糟。外面负责的人进来，对Quackity耳语几句，后者点头，又做了几句吩咐，才让那几人再度出屋。Quackity倒也没有做这个甩手掌柜，故意找Niki的麻烦。像是对付Fundy和Tubbo的房子一样，他命令将Niki的屋子打扫干净才算了事。
　　“抱歉，今天是打扰了。”
　　Quackity向她弯腰行礼，随后带着自己的人出了门。Niki注视他们离去的身影，再将目光投向整洁却遭受了一阵兵荒马乱的房子，再看着不知道是否还能活下去的植被，转身进屋，关上了门。
　　“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Jschlatt靠在转椅上，翘着二郎腿：“那就这样吧。”
　　Quackity试探着问：“所以Fundy……”
　　Jschlatt回答：“是我们的人。”
　　“他过些日子才能回来。那东西会不会在他身上。”
　　“他临走前是从总统府出发的。裸着。”
　　闻言，Quackity愣了一愣，随后笑了出来：“还是您细心。”
　　“行了。去休息吧。忙了这么多天，你家里都要长出蜘蛛了。”
　　Jschlatt摆手将人给打发了出去。Quackity笑嘻嘻地跟他道别，在走出了总统府的视线范围后，才变了脸色，匆匆往家的方向赶去。
　　“什么都没有吗……Fundy。”Jschlatt站在落地窗前，看着Quackity离去的身影，“别叫我失望。”
　　在将Jschlatt交给他的任务以及这些日子他的工作告知Eret后，后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你不告诉Tubbo也不告诉Niki，那为什么还要跟我说呢？你知道Niki对Wilbur的感情，我建议不要在这上面触她的霉头。”
　　“我知道，而且Niki会知道的。”Fundy回答，“我不知道Quackity什么时候回来。但Jschlatt一定会派人去我，Niki，和Tubbo的家去搜那颗魔石。那Niki一定会知道。她会知道我再做什么，但是为了保险，我希望你能知道这一切。”
　　“他是不会派人来我这里的。”Eret笑着说，“有些时候Dream的名声，确实很好用。”
　　Fundy不置可否：“可是你要想过，如果Jschlatt和Dream单独提起这件事，Dream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我不知道，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Wilbur被救走前，我去L\'Manburg的监狱里见了他一次。和Niki一起。等我回到城堡，便得到了Dream的来信。”Eret苦笑，“他告诉我不要掺和进L\'Manburg的事情，更不应该去看Wilbur。他是知道我的。他也是知道这一切的。就像几天前的那个晚上我跟你们说过一样。Dream的眼睛无处不在。”
　　他无所不知。如果不是因为他还在人世，而且曾经被Technoblade打败过，我甚至都要怀疑，他是那个地方的来客。
　　这句话Eret没有说出口，但两人是心知肚明，并且很聪明地转移了话题。
　　“如果我直接说与Niki听，并不会有那么大的可信度。Niki应该有所感悟，但她无法确认，”
　　“你做的确实太过了。我甚至都以为，你向Schlatt倒戈。”Eret感叹，“可你又怎么能确定，我会相信你，不是Jschlatt的人。”
　　“你会的。”Fundy说，他直勾勾地盯着Eret的眼睛，“因为这件事你已经做过一次。虽然这样说出来很伤人，我也为此感到抱歉，但是你知道一个叛徒会做什么。”
　　Fundy说的没错。他当然知道。在Wilbur和Tommy消失后，见到Fundy的那个瞬间，他就知道面前的少年人要做些什么了。后来的事情更是证实了他的猜想。，
　　“Fundy，你太聪明，也太敏感。你真的太像Wilbur。”Eret透过Fundy的黑发，眼睛顺着头顶向他漆黑的瞳孔望去，他不知道自己从这场谈话开始到现在，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叹过多少次气了，“我有些时候，真的觉得你就是他的亲生儿子。”
　　“谁说不是呢？”
　　Eret的表情僵住了。他凝视Fundy，后者冲他扬了扬嘴角，没有多说一个字。应该是错觉。Eret在心底数落着。他怎么会觉得Fundy长得像Wilbur。自己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养子会长得像养父的一个道理，除非使用了变形药水或者此类的魔法。他将自己的眼镜摘下来，在衣服上蹭了蹭。
　　“Fundy，我能理解你的想法。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对Wilbur来说是什么样吗？”
　　“我不知道。”Fundy很果断地回答，“我只知道这样对Wilbur是最有好处的。也能将我们的损失降低到最小。”
　　“可是Fundy，我指的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Wilbur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样？就像我说的，那天Wilbur在现场，而且很有可能……他看见了你做的一切，他和Tommy都看见了。”Fundy没有说话，他的眼睛向左边移，不与Eret对视。见他如此，Eret有些心疼，却又不得不把话说完，“你是知道Wilbur的。虽然他不会那么轻易的就相信这些，但是你要想到，Wilbur会不会愿意你做这些？将来事成，你要如何和Wilbur解释？”
　　“我不想让他使用武力夺回L\'Manburg。暗杀也好做什么也好，至少要给他一个正当的理由。Jschlatt敛财的证据我有，他和Quackity联手陷害Wilbur和Tommy的证据我也正在找。Wilbur和Tommy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合理性，一个正当性。这样就算他们回归了，也不会有任何反对的声音。我们要证明是Jschclatt做的不够好，是Jschlatt不仁不义，而不是Wilbur和Tommy本身有问题。”
　　“Technoblade。”
　　Eret说出这个名字。
　　“什么？”
　　“你知道Technoblade做过的事情。我们所有人，都有所耳闻。屠城，这世界上唯一胜于人间之神的家伙。魔王，血神。他的头顶上的这些称号可并不是那么友善。甚至有人说Technoblade并不是人类，也不属于妖精。他是来源于别的世界的生物。下面的生物。而Wilbur与他关系如此亲密，那天是整个L\'Manburg有目共睹的。这你又该如何解释？Fundy，如果Wilbur，如果E我们不能给予一个合理的解释，解释Technoblade为什么那天会出现在刑场，将Wilbur救走，那他永远就不会合理。如果那天救人的是Dream，倒还好说。可是Technoblade……”
　　Eret说的不无道理。Fundy思量着。Wilbur大致与他说过他们家庭的关系，Technoblade是他的父亲的养兄这件事暂且还没有几个人知晓。
　　等十五天的日子到了，Fundy也该返回Manburg。Eret本给他安排好了马车，谁知道在城堡外碰上了前来迎接的Quackity。
　　“Quackity？”
　　见到来人，Fundy吃了一惊。Quackity大步上前，狠狠的拥抱了他的同事，随后向Eret行礼。
　　“总统先生会对这次商谈的结果十分满意的。算是提前预祝您新年快乐。”
　　Eret微微一笑，目送着Quackity和Fundy上了马车，向Manburg的方向行去。
　　“还有一件事……”Quackity贴在Fundy身边，“Schlatt让你多接近Tubbo，让他赶紧将Wilbur留给他的任务完成了，不过不要让他发现我们是刻意防水给他。”
　　“我明白了。”Fundy点头，“话说你这次出行，有得到Wilbur，Tommy或者Technoblade的消息吗？”
　　Quackity撇撇嘴：“Wilbur和Tommy像人间蒸发了似的，没有人见过他们两个，谁也不知道他们躲到哪里去了。但是Technoblade，有人好像说见过他，那些个沙漠商人。谁知道他要去哪。”
　　他又像是想到什么，说道：“Schlatt心情不是太好，最近Manburg有点不太太平，你也小心着吧。”
　　“新年，人总是会兴奋些。你又要忙了。”
　　“是啊。”Quackity双手搭在后脑勺上，向车后背倚过去，“事情多福利少。累。”
　　“George的事情还没有结果？”Fundy皱眉，“Schlatt不是说过一阵子，给我们提拔位置的吗？副总统先生？”
　　“哎哟你可别说了。”Quackity揉着自己的鼻梁骨，“Georgenotfound哪有那么容易弄下来？他不是还要看着Dream的面子。回家好好休息吧。过了新年，才是真的要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