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云妖事记之古碑》龙门说书人

3、双影与石碑

　　林三姑家的宅子敞着老式的厚木门，门口一左一右两上石敦，上头还刻着些古朴的花纹，绛雪想起小时候总爱和镜书哥哥一起坐在石敦上，等子寒哥哥放学。
　　绛雪微微一笑，忽听得有人唤她。
　　绛雪一转身，什么也没有。
　　突然有人搭手在她肩上，绛雪一惊，听得温润的声音道：
　　“绛雪，你来看三姑？”
　　绛雪回头一看，原来是林镜书。
　　虚惊一场，绛雪低下头，却看见林镜书的身子后头，日光下竟重叠着两个影子，绛雪心一跳，退了一步。
　　林镜书不明所以，问道：
　　“怎么了？”
　　绛雪说不出话来，这时，林子寒正扶着林三姑迈出门来。绛雪望着三姑的双眼，却是雾蒙蒙的一片。
　　绛雪忽然觉得阴森起来，三姑唤道：
　　“绛雪，你来看三姑了？人老了眼睛就不好使了，要不要进来坐坐？”
　　林家三人笑眼看着绛雪，绛雪的脚却一步也迈不出来。
　　林镜书往前一步要揽绛雪，绛雪急忙一退，却退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这人站在绛雪的身前，道：
　　“我是绛雪的表哥，莫离，刚搬回镇上，邻里之间还没来打过招呼。”
　　莫离穿着一身素净的道服，长长的头发高高束起，有点特立独行的味道。
　　林三姑微笑道：
　　“镜书子寒，还不快请人进来喝茶，绛雪……”
　　林三姑伸了手来拉绛雪，绛雪看着莫离沉静的模样，不由放了心，牵住三姑的手，一齐进了林家的宅子。

　　林家的宅子门开了就是甬道，右转是个天井，天井里摆了兰花，两排旧式的厢房并不住人，再进一个门，才是正厅，厅外还是一个卵石小园子，卵石小园子两面都是小楼，另一面是个月洞门，通向林家的园子。园子里桃花桑树青竹古井，郁郁葱葱。
　　绛雪呆呆地想着林家的布局，小时候捉迷藏，绛雪常在各处跑来跑去，有一个园中桃花盛开的春天，绛雪就看见了小艳着一身粉色裙裳坐在树干上，绣花鞋一晃一晃的，就像古画里的美人一般。
　　“绛雪？”林子寒轻轻一喊，绛雪醒过神来，众人已落座，正望着怔在门口的绛雪。
　　绛雪忙坐下，林子寒替众人斟茶，莫离不发一词，只转动手上的茶杯，有意无意地望向厅中的神案。
　　神案上摆一尊观音像，神案下几个泡菜坛子，角落里好似还有个圆圆的物什。

　　绛雪轻声道：
　　“三姑，你眼睛，不是一直都好好的么？”
　　三姑慈爱一笑，道：
　　“可不是，和镇上几个老姐妹凑热闹，去九里山买鲜笋，睡了一觉醒来就什么也看不清了。”
　　“九里山？”莫离沉吟着，复又微笑道：
　　“这房子相当古朴，是祖上一直住着的罢？”
　　林镜书道：
　　“对啊，听说有好几百年。”
　　“林家祖上是一直住在栖云镇，还是从外地迁来的？”
　　林镜书挠头一笑，道：
　　“这我也不晓得。”
　　林三姑笑道：
　　“后辈都不晓得了，族谱里写着呢，先祖单名一个冕字，是避战乱到栖云镇的，都说园中的一株株桃花都是他亲手种的。”
　　绛雪不知怎么就想起那个赤足登雪山还有狂笑闹市的书生。
　　莫离道：
　　“哦？那先祖当时是一个人来到镇上？还是携了妻眷？”
　　林三姑道：
　　“族谱上不记女人姓名，也不大清楚，不过我听我的曾祖婆婆说起，先祖搬来的时候，是带着妻子还有一个养女，说起那个养女，还有段故事。”
　　“什么故事？”
　　绛雪心中一动，追问道。
　　这时，厅中忽起了阵穿堂风，林镜书低声笑了起来，那笑声似是自嘲又似哀伤，古怪得让人浑身起咯嗒。
　　莫离站起身来，拉着绛雪要走，谁料绛雪的脚下，竟不知何时被一个圆圆的石环缚住，如有千斤。
　　莫离大惊失色。

　　半夜写鬼怪小说，自己都一惊一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