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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可能性大概是百分百 ...

  •   “宫老板。”

      我托着下巴坐在饭团宫靠近门边的椅子上,看着这个挽起袖子,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臂膀,认认真真在打扫卫生的青年,道出了自己的疑惑:“你是要包养我吗?”

      “今天一大早就转给我一大笔钱,还让我一定要来店里。”清晨的空气带着丝丝凉意,裸露在外的小腹变得有些冰凉,有些后悔今天穿的是短款水手服了。

      我捂住鼻子,小小地打了声喷嚏,接着说道:“我不接受长期关系的哦,你也是知道的吧。”

      黑发青年的动作骤然顿住,极其迅速地将放在柜台上的运动外套甩过来,啪地一下盖到我头上,若无其事地转过身继续擦起了桌子。

      送上门的外套不穿白不穿,宽大的男性外套几乎长到膝盖,仔细闻闻还有暖融融的香味。我拉上拉链,把过长的地方掖起,感觉自己很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他状似随意地转过头,印着「宫」字的鸭舌帽帽檐在空中划过一道圆弧,手中动作不停,但存在感极强的视线却落在了我的身上。我疑惑地歪了歪头,等待他的回答。

      “也许可以给这段关系换一个定义。”

      刚开业没多久,很多事都需要亲力亲为的宫老板将手上的抹布放在小桶里洗净,在哗啦啦的水声中,那熟悉的关西腔还能听出几分缱绻。

      “比起包养,我更想和你交往。”

      宫治帅气的脸再配上眉梢上扬、稍显得意的微笑,隐隐有股引诱的意味。

      “不考虑一下吗,这样就不算那种方面的长期关系了吧?”

      -
      落荒而逃。

      在听到宫治变相的交往宣言后,毫不犹豫,一声不吭的逃跑了。

      不愿细想当时自己面上的表情有多蠢,跑出店门的姿势有多狼狈,左脚都差点踩右脚上。那股逃命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后面有恶鬼在追,路上还收获了不少行人疑惑的目光,超丢人!

      丢人也就算了,还连手机和钱包都忘记拿,现在只能悲伤的在距离饭团宫好几公里远的公园里徘徊,沦落到和小朋友争抢秋千的地步。

      都怪宫治!好端端的干嘛要说那种话啊!

      成功挤开小朋友坐上秋千的我越想越烦躁,才注意到今天熨得整整齐齐的黑色百褶裙现在皱皱巴巴的折成一块,大概是当时太过震惊,下意识攥紧裙摆造成的结果。要不是怕冷,我绝对要把宫治的外套脱了丢地上再踩上两脚!

      在心里默默给宫治罪加一等,本来还想着过一会看看有没有下班的、疲惫的、正值壮年的上班族,先从他们身上搞点钞票再说的,但以目前的形象,完全泡汤了。

      即使是专门出来做援O的jk,也是有职业操守的,打扮的不漂亮不可爱,裙子乱糟糟,就算那些客人们能够接受,我自己也接受不了。可恶……手机也不在,这不就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了嘛!

      附近还都是小朋友,总不能找他们的爸爸做吧,我不想赚那种有家室的大叔的钱。

      到底要怎么办,我烦闷地捧住脸,鞋尖在地上一点一点,秋千跟着轻轻摇晃。

      也不想回饭团宫,想到回去以后和宫治面面相觑的场景……天啊,饶了我吧。甚至现在大脑里的混乱程度远胜高O时快感导致的乱码,怎么会比第一次尝试用按O棒破O的时候还要紧张啊!

      一点都不安分,跳得越来越大声的心脏如今是在谴责我自己还是在谴责突然乱来的宫治?小腹往下的地方缓慢升起麻痒之意,为了考试复习放弃一整周的援O活动,身体泛起的情O让人越发难以冷静。

      ……还是想不通,有什么好紧张的,不过、不过就是告白而已!又不是没听别人告白过!

      不说学校里的那些男同学,就连以前帮助过我的客人们都有向我告白的。难道是因为宫治的告白准备太奇怪了?毕竟被人先转账后告白还是第一次。

      我把脸往外套领口里蹭了蹭,长长呼出一口气,身体愈发躁动。

      ——还不如直接默认那个转账是为了包养呢。

      -
      果然还是要拒绝吧,那个告白。我心想。

      一个皮球骨碌骨碌地滚到我的脚边,穿着鹅黄色长袖的小朋友在远处一跳一跳地朝我挥手:“大姐姐,拜托啦!”旁边是和她穿着同款亲子装的年轻母亲。

      在她们期待的目光里,我捡起皮球,抛了回去。

      年轻的母亲接过皮球:“要说谢谢姐姐才可以哦。”

      小朋友点点头,把手拢成一个小喇叭:“谢谢姐姐!”

      有点羡慕。

      很早以前我就知道自己与其他人不一样,亲切温柔的父母,温馨的家庭,我全都没有。父母很早就离了婚,作为他们曾经爱情结晶的我像包袱一样被抛来抛去,要不是法律规定不能弃养孩童,恐怕我早就被丢到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头去了。

      最终成为我监护人的是母亲。她不情不愿地带着我这样一个拖油瓶,很快又和一个男人结了婚,没过几年便生下了与我同母异父的弟弟。她的生活重心围绕着那个男人和她的新儿子,以前我还会流眼泪,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妈妈变成了别人的妈妈,再也不会用温柔的语气和我说话。就在她不耐烦的让哭哭啼啼的我别吵到弟弟休息时,我彻底明白「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是只建立在有人真心疼爱情况下的产物。

      我是不被母亲所爱的那一个。尽管不会短我的吃穿,钱也给的足够多,但逐渐的,我还是成为了那个家里的透明人。

      如果只是这样,只是没有爱的话,我也能努力调解自己好好的过下去,等到成年再离开那个家就好了,说不定我也能组建充满爱的,只属于我自己的家。

      但喝醉酒闯入房间,企图脱下裤子,实施猥亵行为的那个男人、煮完解酒汤闻声赶来,第一反应却是愤怒的给了我一巴掌的女人,将一切都打碎了。

      结果也在意料之中,我被打包行李赶出了那个家。母亲冷漠地说会按时给我转钱到成年,但是以后我的死活和她再也没有关系。

      从那天起我就学会了省吃俭用,存钱成为了我最热衷的活动。可身为国中生,年纪太小又没办法去外面兼职,大多数店铺都不会收年龄过小的员工,我一直很担忧自己会坐吃山空。

      必须要想办法赚钱才可以。

      某天翻看招聘告示时无意间看见一位穿着高中制服的学姐拉着一名上班族进入小巷,再出现时衣服凌乱,手里还数着好几张大额钞票,我厚着脸皮上去一问,才知道原来学姐是靠这个来赚零花钱的。

      告别学姐回到公寓后我脱下衣服,站在镜子前细细打量自己的身体。青涩的躯体和尚在发育的小鼓包让我有些茫然。

      自己,真的有吸引力吗?也许会有奇怪的大叔喜欢,那个男人狰狞的面孔在我的脑海中浮现,我闭了闭眼。

      ……好恶心,我只是想赚一点钱存起来有备无患,并不想把身体搞坏,也不想做那种人的生意。

      于是在国中时期,只敢小心翼翼的,戴着口罩和假发,在网络上依靠贩卖一些色O照片赚钱,上了高中后才敢在线下物色合适的客人,进行更进一步的交易。

      如今随身携带不同尺寸的套已经成了习惯,无论是口O还是O穴,这些都是必备品。

      所以啊,我实在想象不到,已经习惯被填满的身体,就连稳定的和一个人保持长期关系都难,要怎么正常的交往。

      拒绝才是最正确的决定。

      -
      说到底,认识宫治是一场意外。

      我对那天的记忆甚是清晰。

      和胡子拉碴的男人当街拉拉扯扯的女孩子,其他人都事不关己的绕开,只有在街道边,监督店铺装修的青年挺身而出,对着口出脏话的男人亮出拳头,在骂骂咧咧的「表子」、「见货」声中把被骚扰的女孩子拉到自己身后,最后男人因惧怕青年那身坚实的腱子肉灰溜溜离去。

      一个很标准的英雄救美的故事,如果这位「英雄」,没把我认成需要大人帮助的国中生就更好了。

      虽然我那天为了应付客人,把耳钉摘下,专门穿了国中制服,打扮得很像乖乖学生,但是,也不应该把高中生认成国中生呀!

      听到我的话,自称宫治的青年有些惊讶。他犹疑地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又看了看我身上的制服,语重心长:「那个,我不是坏人,你不用假冒高中生。」

      「……今天的事情非常感谢,但我真的是高中生啦!」我鼓着脸反驳。

      那时候我才注意到宫治长得好高,微微弯下腰,他的身影就能把我罩住,那双灰棕色的眼睛里不掺杂欲望,只有纯粹的关心。

      我对这种关怀的目光没有抵抗力,泄气地从小包的夹层里翻出自己的学生证递了过去。

      「不信你看。」

      他垂眸大致地在上面扫了一眼,意识到自己搞出一个乌龙,语气里有些歉意:「抱歉。对了,刚刚的事情需要报警吗?」

      我摇了摇头,没有过多解释。不刨根问底也许是成年人的礼貌,宫治颔首,骨节分明的手指指向自家装修到一半的店铺,笑着说到时候开业了可以来尝尝。

      不是成年人,也不在意成年人客套之言的我,理所当然的把饭团宫当成了我的休息站,说到底还是宫治的饭团太好吃的错。

      最后宫治还是知道了我做援O的事情。他没有说什么让我不要那么做的话,只是坚持让我不要接需要过夜的客人。

      不是没试过反抗,可生气状态的宫治气场很吓人。

      ——礼貌的笑容从脸上消失得无影无踪,漂亮的唇线抿直,灰棕色的眼眸像某种冷硬的岩石,更深处是黑压压的乌云。

      那些细微的反抗心思像脆弱的泡泡,一下就被戳破。

      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执着,仿佛拯救失足少女是他的什么义务一样,让人有点讨厌,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是唯一一个在关心着我的好人。

      ……拒绝好人难得的请求真让人有负罪感。

      -
      距离那孩子慌里慌张的从椅子上弹起,跑出店门已经过了40分钟。现在出去把她带回来正好就到开店时间,多少有些紧迫。

      宫治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利落地把打扫用具收拾到一边,脱下腰上的围裙,拿起对方落下的钱包和手机走出店门。

      会在哪里?他摸着下巴,顺着街道四处张望。像一言不合就闹起脾气的小孩一样,会躲到什么地方去?

      所幸另一位当事人不知道他的想法,不然一定会瞪圆眼睛,饱受婴儿肥困扰的脸颊都气愤地鼓起,然后大声的、严肃的向他强调自己的年龄。

      毕竟第一次见面就将对方认成了国中生,宫治清楚的很,哪怕现在他们熟悉了不少,她也依旧对自己错认的行为耿耿于怀。

      最开始,宫治对她的印象只停留在年龄不大的小孩,和高中生一点都不符合上。而后来她真的成为了饭团宫的常客,俨然把饭团宫用来替代学校食堂,面对如此捧场的顾客,他自然是欢迎的。于是宫治对她的印象再次更新,一点一点的构建,逐渐变成了更加鲜活的模样。

      ——吃饭很认真。吃到不喜欢的馅料的时候脸会皱成一团,不会吐掉,而是如同英勇就义一般闭眼吞下,很像他菜谱第38页介绍的肉馅包子。

      ——小习惯很多。吃东西喜欢先在右腮帮子嚼,然后再换到左腮帮子嚼,中途还会喝很多茶,让他不禁怀疑对方是不是把饭团当成茶泡饭在吃了。

      ——很喜欢尝试新品。每次他将纠结了很久要不要上架的新品放在柜台上时,总会看到对方亮晶晶的,期待食物的眼神。吃过以后的评鉴很简单也很直白,舌头十分灵敏,能准确说出新品的哪里哪里味道不对劲,也许放点什么其他的会更好吃。

      现在宫治懒得想为什么面对宫侑耍脾气自己只想给他一拳,但放到她身上却丝毫不反感。后面知道了她正在做的工作,他的第一反应只有担心对方会不会因此而受伤。

      心态也慢慢从照顾小孩转变成照顾有好感的女孩子,喜欢未成年又不是什么罪该万死的事,接受度很高、行动力很强的宫治在确认自己心意的那一刻就决定要告白。

      而目前,最要紧的是搜寻不知道跑到哪去的告白对象。

      -
      在问过好几个行人,问到一对母女时宫治知道了答案,他走进小公园看到的便是少女百无聊赖地蹲在秋千旁,长长的、显然不合身的外套几乎把人整个包裹住,远看就像一个小蘑菇,半张脸在外,手臂支撑着下巴在观察着什么的情景。

      原来是在看蚂蚁搬食物。

      宫治站在她的身后,她似有所感的抬头,柔韧性极佳的腰背反向弓起,长发几欲垂到地面。四目相对间,她的表情有些呆愣:“诶?宫老板?”

      “是我。”宫治应声道。

      “你怎么会在……哇!”她猛地直起腰站起身,蹲得发麻的腿一时间难以保持平衡,话还没说完便小腿一软,一头撞进青年的怀中。

      “我是来找你的。”

      好轻。宫治扶住她的肩膀,让她能靠在自己身上站稳:“考虑得怎么样了?”

      她茫然地望向宫治,疑心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才一天都不到……?”

      其实一秒都不想等的宫治维持着语调的平稳,将自己忐忑的,快要跃出胸膛的心压下:“……抱歉。如果还没有考虑好的话请把我刚刚的话忘了吧。”

      该说抱歉的人是我才对。她想将早已打好腹稿的话说出口,但真正面对这个唯一会认真关心自己的青年,喉咙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拒绝的话完全说不出来。

      拒绝了以后……要怎么办?平稳快乐的生活也会被打碎吗……?

      说不出口说不出口说不出口。她焦虑地掐住手心,指甲狠狠碾在肉上,在宫治询问:“饿不饿,要来店里吃点东西吗?”时才回过神,用力点头以作回应。

      温暖宽大的手掌把快要掐出血痕的掌心解救出来,小心翼翼的将其拢住,虚虚的交握在一起。宫治边说着今天上架的饭团口味,边领着她往店的方向走。

      “烤鳕鱼子饭团最近很受欢迎哦,鲑鱼和盐海带也是,今天想吃什么?或者想吃除饭团以外的也没问题,店里应该有材料。”

      “……想吃面。”

      “再加上两个荷包蛋怎么样?流心的那种。”

      “……好。”

      -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忘了在哪看过这句俗语,但我觉得很有道理。吃完宫治在临开店前百忙之中抽空下的面,我自觉地端起碗回到后厨,洗完碗后又顺手把厨房再擦了一遍。

      今天人流量比往常要多,周末仍要加班的上班族、住在附近的爷爷奶奶、穿着运动服晨练完的少年人,汇集在这家饭团店里。

      早已回到柜台招呼顾客的宫治忙得顾不上我。还没招收到店员,老板只能亲自上阵,拿着本子记录顾客的点单。

      运动神经再出色也不能这样吧。看着一会在这边,一会又快步走到那边,面上挂着温和又礼貌笑容的宫治,我沉默片刻,拿出手机推掉了昨晚定下的客人的邀约。

      真是的,宫治不多请我吃几次饭都说不过去。我在柜台下的小柜子里找到了他放在里面的换洗用的,和他现在戴着的是同款的帽子,给自己戴上,再把运动服的袖子挽起,果断上前抢了他记录点单的活,把他赶到后厨去加热顾客点的饭团。

      宫治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我毫不犹豫地推走,只能无奈地留下一句辛苦了,晚餐他请。

      我胡乱应承,嗯嗯知道了,快去忙吧宫老板。

      这种正经的兼职在记忆里还是第一次做,我有些紧张,回忆着以前坐在一边看宫治招呼顾客时他的操作,照葫芦画瓢,出乎意料的很顺利,还收获了不少顾客对美味饭团的夸赞之言。

      就是隐隐约约能感受到宫治时不时的视线,有些不太习惯。

      -
      饭团宫一忙就忙到了晚上,也许是最近宫治的推广起到了效果,中途还有人想来应聘员工,宫治甚至没空了解更多,只能婉言回绝,说今天有点忙不过来,可以改天约个时间详谈。

      闭店后,我累得趴在桌上,看宫治又拿出打扫用具,一副要做大扫除的架势,默默把自己挪动到角落,盯着他辛勤忙碌的身影忍不住叹气。

      大人口中的爱恨是再虚无不过的东西,承诺更是不做数。但我不得不承认,自己身体内流着自私的血液,想不到宫治喜欢我的理由,下定决心要拒绝却恐惧失去如今稳定的生活,不敢告诉宫治,不想孤身一人。

      好累,还是很想做,但是那位客人已经被我拒绝了,感觉更累了。性确实是很好的解压方式。

      眼睛不自觉地跟随宫治的身影移动。白炽灯下,他漂亮的肌肉在略为贴身的工作服上隆起,投下一块块小小的阴影,我吞了吞口水,鬼使神差地开口。

      “宫老板,待会要来我家坐坐吗?”

      宫治转过身,抢在我反悔前说话了。

      “好啊。”他眯了眯眼,背着光走到我面前,莫名有些可怕。

      在我开始思索自己是不是应该再次逃跑,就听见他意有所指的缓缓补充:“不过得先去一趟便利店,你包里的那些和我不合适。”

      ……!果然还是要跑吧!我惊恐地瞪大眼,腿却像被钉子钉在原地,无法动弹。

      我好像招惹上了一个不得了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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