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论》淮鹤wyo

1、混血

　　人界，首都郊区。
　　雨很大，雨幕毫不留情的冲刷这郊区的一幢白楼，大雨几乎隔绝一切。
　　“今日…特大暴雨…气象专家…罕见…避免出门…紧急电话…”
　　穿着警服的警察把断断续续的收音机关了。
　　“杜队，人都点过了，但编号162不在，好像从窗口跑了，窗上系着被单捆的绳子。”小警察递过一个文件夹，上面翻到了162号。
　　这支训练有素的警队刚刚捣掉了一个非法实验室，队长杜晖是当代青龙。
　　上面的信息很简略，杜晖匆匆扫了一眼：

　　162号
　　人类
　　无妖脉

　　实验日记停在了昨天早上：
　　输入未知妖血

　　杜晖叹了口气，还给手下：“打妖血怎么能活呢，问问这些实验员把遗体放到哪去了，然后继续干活吧。”
　　他们接到举报，这个实验室披着药企的外表，进行人妖非法实验，经过侦查，今天一并打掉了这个地方。
　　杜晖手下的一大队是专门处置有关妖的案件的，成员或多或少都有妖脉。
　　妖脉是妖特有的，不仅可以识别妖，妖和妖之间也会有感应，特别是同族。
　　大部分人类并不知道妖的存在，为此妖界做出了极大的牺牲和努力，竭力隐藏自己的存在，有被人类看见的，妖界有专门的监察委员会，一但在网上看见动向或者有人报上来，就会马上派出魇妖清除人类的记忆及妖留下的痕迹。
　　监察委员会实际上身兼多职，手下有多个机构或部队，位于妖界的中心圈。

　　妖界监察委员会。
　　“嗒，嗒，嗒。”
　　长靴点地，随着主人稳定的步伐发出规则的声音，往上是被白色军装包裹的笔直长腿和挺拔身躯，肩上流苏轻扬，肩章上的星星向旁人展示着他的战绩。
　　男人发丝如墨，棱角如刃般分明，绷着嘴角，但在发色瞳色各异，容貌上乘并不少见的妖界，他还是足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无它，只因在花花绿绿的妖界，发色如此乌黑，拥有黄金瞳，帅得人神共愤的人太少见了，大部分人也就见过这么一个。
　　黑发，金眸，帅，军衔。
　　几乎成为了他的代名词，整个妖界无人不晓。
　　“少将军。”办公室门口有人拿着文件在等，他示意对方进门。
　　兰陵白虎世家次子，当代白虎萧玦，身为最为年轻，也是白虎世家自远古白虎之后最有天赋的一位，立下赫赫战功，最为众人知晓的是五年前重创入侵妖界的凶兽九婴。
　　一代传奇人物，却年轻的可怕。
　　“新来的？”萧玦看向办公桌前的人，没见过，很年轻，最重要的是抖得跟筛糠一样。
　　“对…对对，少…少将军，我…我是灌灌，叫杨吾…这这这是昨天的任务报告！”杨吾紧张极了，萧玦没什么反应，耐心听他讲完。
　　“你是行动处的？”萧玦有些意外，这个少年的性格似乎不太适合执行任务，但灌灌这种鸟的能力是抵御幻术，媚术，甚至一些法阵，倒是很有用，他抬了一下手上的文件，示意收到了，“你走吧，我还要出任务。”
　　作为史上最年轻的少将军，他也是唯一一个留在行动处，常出任务的将军。
　　看着这个筛糠灌灌，萧玦垂眸翻看文件，眼睫的阴影遮住了情绪。
　　灌灌快步走出去，轻手轻脚带上门。
　　萧玦生得好看，气质却让人望而却步，曾经有个小妖和他对视一眼吓得腿软，虽然大多数时候是很好说话的，但仍然有很多人怕他。
　　绝对的力量令人敬仰，也令人生畏。
　　他没再停顿，换上出勤服就走向军部内的时空通道，队友已经在等着了。
　　“幺儿。”毕方鸟夏宁越先看见他，喊了一声。
　　萧玦在几个交好的世家中是最小的，落了个老幺的名头，本来大家都喊他萧二，但他嫌难听，喊一下揍一顿，久而久之大家就这么喊了，他也无奈。

　　人界，实验室。
　　“杜队，实验人员说地下二层是停尸间，但那个162他们并没有处理，还没有查看实验结果，估计是跑掉了。”副队长宁禹是只驳，他亮出地图，“只能从专用电梯下去。”
　　杜晖皱了皱眉：“跑掉了…怎么可能，妖血是不可能和人血混合的，让人查一下附近监控，看看是不是死在附近了…等等，今天雨这么大…看看下雨前往哪跑了吧…”
　　有史以来，所有被妖血混合的人类都暴毙而亡，这是自然规则，也是事实，所有人都对此无可厚非。
　　因此，有些恶妖饲养人奴会逼迫对方喝下妖血，又或是在人类的水里混入妖血杀人。但不公的是，妖对人类的血没有反应。
　　有一段时期这种情况太过恶劣，因此妖界监察委员会才应运而生，在妖界立起了法律体系。
　　人妖两界高层是相通的，为了保护人类的安全，妖界监察委员会在人界设置了部分机构，队伍，企业等，披着人类的皮在暗中行动，杜晖的一大队就是个例子。而官方通道是被高层严密管理的，每一个来人界的妖都要有工作，只能在妖族的这些地方工作，并且被妖界监察委员会严密监管，听从指挥，兢兢业业的用工作避开人类关注，隐瞒妖界的存在。

　　鸣珂跑不动了。
　　他严重脱力，跪倒在路边的一颗老榕树下。
　　他不知道跑了多远，只是拼命的往前跑，不知道出路在哪里，只希望有人能帮帮他。
　　但这里路段偏僻，今夜偏逢大雨。
　　他浑身的血像岩浆一样翻滚在血管里，每时每刻都像要冲出这副脆弱的躯壳，手腕和脚踝上挣脱束缚的痕迹在白皙的皮肤上红的刺眼，破口已经发炎，眼前逐渐无法视物，手脚渐渐无力。
　　他再也无法支撑自己向前走，用最后的一丝清明找到了一颗避雨的大树，而后抵御不住沉重的眼皮，深深的陷入梦魇。
　　爸爸妈妈…如果你们真的有在天之灵…请救救我吧…
　　鸣珂失去了最后的意识。

　　人界。
　　“今天雨怎么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在人界碰见这么大的雨，这怎么看得到目标，越鸟你用妖脉看看。”边随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继续眯着眼搜寻目标，“我穷奇有这么狼狈的一天，幺儿你要负主要责任！”
　　穷奇乃凶兽，但白虎一族曾经帮了他们大忙，从此穷奇脱离魔界，历代以白虎为友，极其罕见，也因此，白虎一族更加为人忌惮。
　　“二虎，你可以化形用翅膀给咱二哥挡挡雨，免得待会你遭揍。”夏宁越引动妖脉，眸子里汇聚起青色，黑色的发尾染了点红，眯着眼往大雨中看，锐利的目光穿透雨幕，“来之前天气预报怎么没说啊——早知道带应龙过来停雨，人界经常下这么大雨吗？”
　　“可能是胜遇在我们出发前百般阻挠…这小子的预感怎么时好时坏啊！”天狗秦鹤烦躁极了，天狗一族的听力上乘，在这种天气雨的声音完全盖过了所有声音，如同滚雷一样在他的耳朵里面吵闹。
　　胜遇一族对水的灵感则是与生俱来的，在古时，人们认为他们出现在哪，哪就会发大水，百试百灵。
　　他们这支四人小队，军衔最低的也是中校，白虎，毕方，穷奇和天狗的组合，是妖界监察委员会麾下部队的最顶尖力量之一。
　　这趟任务目标是一个非法潜逃到人界的鸵鼠，和魔界还有丝丝缕缕的勾连，酷爱以人为食，他们追踪许久，今天就是收网的时候。

　　实验室。
　　“杜队，人数不对啊，记录死亡的人数远比这停尸间里的多的多。”宁禹喊来一个手下，“把他们的头带过来，我要问话。”
　　杜晖沉默的注视最近的那张停尸床，白布下的轮廓是个孩子。
　　“老实点！问你什么答什么！”两个警察把实验室主管押到他们面前。
　　宁禹把名册摔到地上：“其它人呢！”
　　主管诡异的笑了声：“警官，人都在这啊。”
　　“我问你——这里少的人，都去哪了？”宁禹火气上来了，强忍着一脚踹过去的冲动。
　　这个实验室的丧心病狂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尸横遍野，甚至还有不少孩子，操控者却没有一丝愧疚之心！
　　“长官，我是人类，你是妖，你不会不知道…你们妖族有吃人的妖怪吧…哈哈哈哈！”主管低着头，笑声却给杜晖当头来了一棒。
　　先前他没见到这个实验室的研究员，这个主管是第一个，确实是人类…
　　这个实验室是人类在管，却有妖血，实验内容暂且不知道，但一定和人妖有关系，说不定就是为了培育混血……人类和妖有勾结可是大事，这也不是他们的管辖范围，重点是吃人的妖怪，估计把对不上的那些都吃了，现在这妖不在，那逃跑的那个162很大可能活着，是不是在被追杀？
　　短短几秒，杜晖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所有的线索都串起来了。
　　他拿出手机，快步走到无人处，拨通了一个电话，对方却迟迟没有接起。
　　“靠，这个萧幺，十万火急的时候出任务。”杜晖低骂了一句，回头喊，“一小队先把人都带回局里！其它的继续工作！”

　　鸵鼠嗅着人的气息往前走，大雨冲掉了很多味道，但他仍然能捕捉到一些蛛丝马迹。
　　“嘿嘿…找到了…”他看向前方那颗大榕树，“躲在树后面有什么用…”

　　“幺儿，我看见了。”夏宁越握紧狙击枪，恢复狙击姿势，“应该能直接击中。”
　　“嗯，别打要害。”萧玦起身，“边随跟我走，秦鹤留在这里，注意周围。”
　　两人端着枪往坡下跑，他们在人界不能随意化形，不然这会已经到了。
　　夏宁越子弹出膛，附加了妖力的子弹直直的飞向目标，击中的同时萧玦和边随也端起枪对准了地上的那只痛的打滚的鸵鼠。
　　“嗬，人界化形，罪加一等。”边随从战术腰带上取下一个胶囊，手腕一抖变成了个笼子，把鸵鼠锁在里面，又拿出一颗灰色的宝石，把笼子收进去，“走吧，回去复命…幺儿，你干嘛呢？”
　　萧玦只觉得有股莫名的吸引力，他端着枪，朝树干的另一边走去。
　　“人类？”萧玦皱着眉，“秦鹤来听一下脉搏。”
　　秦鹤刚走过来，闻言转了脚步，只见树干后面有个浑身湿透的人，蜷缩着，看不清面孔，但四肢的约束伤特别明显，他顿了几秒，喃喃道：“微弱的几乎听不见了…再不救要死了。”
　　天狗的听力之强大，想听的话在一定距离内可以听见心跳的声音，一般他们对于未知对象或者犯罪嫌疑人…妖，不方便靠近判断的时候会让秦鹤开放听力听心跳，这么微弱却还活着的人类他也是第一次见。

　　妖界，首都。
　　滴——滴——滴——
　　痛。
　　五脏六腑都在痛。
　　这是鸣珂恢复意识的第一个感受。
　　他使不上力，紧闭着眼，只有手渐渐把床单捏皱，承受着无处发泄的痛苦。
　　“诶，你醒了！我去喊医生！”有人从床边站起来，脚步声往外跑。
　　鸣珂忍着剧痛，缓缓睁开眼。
　　这是…医院？
　　我还活着？
　　他有些难以置信，一瞬间痛苦都减轻了许多，但下一瞬便加倍的重新袭来。
　　边随带着一帮医生重新回到病房的时候，就听见了床上那个人类隐忍痛苦的声音，那是从喉底泄出来，抓得旁人都痛的声音。
　　“先打止痛。”打头的医生说了句，随后看向监护仪，上面呈现出了极为奇特的现象：
　　心跳非常无序，一会极快一会极慢，又会忽然停跳再回来。
　　“痛…好痛……”床上的人带了哭腔，眼泪浸湿了一小块枕头，无意识的呻吟，话音破碎，痛得说不出完整的字。
　　“院长，体温…一直在上升…50℃了…”护士有些怔愣，就算是驭火的妖体温都没有这么高，这个人类……难道要自燃吗？

　　夏宁越恢复了红发青瞳，跟个红色闪电似的跑到萧玦的办公室，急吼吼的：“幺儿，那个人类醒了！但是…情况好像不太好！”
　　“萧少将军，夏大校。”病房门口的士兵致意，萧玦点点头就进入病房。
　　他快步走到床旁，床上的人类痛苦的呻吟，体温还在升高，监护仪在吱哇乱叫，医生护士急得团团转，没什么人注意到他。
　　但萧玦在床旁站定的下一秒，那个人类就安静了下来，监护仪也趋于稳定，体温慢慢下降。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少将军，您……”有护士开了口。
　　萧玦也诧异：“我什么都没做。”
　　这个现象太难以解释，但所有人一致决定不放他走了，于是五分钟后，那个本来由边随坐的椅子就摆到了床旁，坐着萧玦——并且他被勒令不能离开一米外。
　　萧玦很无奈，但心里有什么触动了一下，也应了下来。

　　鸣珂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病房只开了床头的小夜灯，剧痛…也消失了。
　　“你…还痛吗？”萧玦下意识开口，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说完了。
　　本来应该马上去叫人，但他莫名不想动。
　　鸣珂这才注意到床旁有人，他僵硬的转头，看向这个英俊的男人，他坐在阴暗交界处，金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微亮。
　　萧玦看着这个人类的脸，昏迷的时候已经有发现了，但醒来后他更惊讶，这个人类……长得有点好看…是和他一样的黑发，有琥珀色的桃花眼，面容清冷，气质也是冷冷清清的，虽然很虚弱，但却像…像不容玷污的高山雪莲一样。
　　很快他就意识到盯着人家不礼貌，轻咳一声就起身去找人，很快院长又带着几个医生护士进来，鸣珂阖着眼接受检查，但不论他们说什么问什么他都不予回应。
　　没多久就又只剩下萧玦，他也有些无措，却听床上的人先开了口，因为太久没喝水，嗓音沙哑，却也能听出原先的音色——一样的冷清。
　　萧玦很快回神，只听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萧玦。”他很快应了，“你呢？”
　　“鸣珂…”他声音很轻，“鸣珂碎撼都门晓，旌幢拥下天人…的鸣珂。”
　　萧玦回：“这是你们人类的…诗词吗？”
　　“对…嗯？你不是人类吗？”鸣珂的脑子转的慢，但也抓住了重点。
　　萧玦顿了两秒：“我是妖。”
　　看着床上人的茫然，他把床头升起来，倒了杯温水递过去，继续道：“大多数人类都不知道我们的存在，妖界是和人界平行的空间。”
　　如果让别人看到这一幕估计得吓死，一向来生人勿近的萧玦主动照料一个初次见面的人类，说话也不呛人了，反而很温和。
　　鸣珂接过水，低声说了句谢谢，垂眸盯着床单，小口小口的抿，他似乎接受能力很强，没让萧玦等：“那我为什么会在这？”
　　“你是从那个实验室逃出来的？”萧玦忽然问道，“编号162？”
　　鸣珂顿住喝水的动作：“…对”
　　萧玦放慢语速，尽量简略的阐述了一下：“你应该是趁乱跑出来的，是因为刑警接到举报，去捣了那个实验室，机缘巧合发现你可能还活着，我刚好在附近执行任务，有个…呃…鸵鼠…就是一种妖，想吃你，那个就是我的任务对象，抓了之后看见你就把你带回来了。”
　　“但我的身体是怎么回事？”鸣珂再也不想经历那种痛，就像把全身都捣碎了击打。
　　萧玦深吸一口气：“你是混血。”
　　“？”
　　“有史以来，你是第一个被打入妖血却活下来了的混血，所以你的存在具有无与伦比的…价值…”萧玦表情有些为难，“抱歉…这样说可能让你不舒服…不过你会受到最安全的保护。”
　　话外音大概就是，自由受到了束缚。
　　一样是被围着观察，无非比那个实验室少了镣铐而已，鸣珂想。
　　他继续喝水，浓密的睫毛挡住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低声说：“没事。”
　　萧玦盯着他的侧脸，有些不明白自己怎么了，他平时很少说这么多话，这个人类总有什么吸引着他，找不到，抓不着，很奇怪。
　　鸣珂没什么睡意，也没事干，吃了一点点东西，断断续续的问萧玦一些关于妖界的问题，萧玦也耐心的解释。

　　没有先例，鸣珂身体上的每一个变化都受到重视，途中断断续续发了好几次高烧，折腾的兵荒马乱的。
　　萧玦没有任务的时候会来这里坐坐，他们发现鸣珂只愿意和他说话，偶尔理理他的队友们，但哪怕在睡觉的时候，这个人类都保持警惕。
　　夏宁越放下果篮，看向在窗边晒太阳的人：“最近怎么样？我们刚从任务回来，幺儿还在做汇报。”
　　鸣珂从窗外收回视线，拢了拢长到脖颈的头发，看着五颜六色的三个，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没什么问题，谢谢。”
　　出任务的时候他们都会隐藏妖的特征，特别是会把头发和瞳色化成人类常见的颜色，比如黑色，回到妖界，夏宁越红发青瞳，秦鹤金发蓝瞳，边随亚麻紫瞳，放在人界说的上非主流，倒是唤起了鸣珂的一些回忆。
　　养了大半个月，他的气色都好了许多，本来就优越的面容染上一层生机，整个人沐浴在暖洋洋的冬日阳光里，白得发光，琥珀色的桃花眸明亮的弯着。
　　加上一同来的边随和秦鹤，三个人同时在心里感慨，这怪不得萧玦啊，这美貌打败妖界十大美妖不在话下！

　　住院的第36天，鸣珂被获准出院。
　　他没什么收的东西，就几件萧玦送过来换洗的衣服，一个水杯而已，拎了个袋子就出院了。
　　院长委婉的告诉他现在不能离开妖界，因为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忽然出现妖力，在人界就比较麻烦，所以暂时交给萧玦。
　　除此之外，只有在住院这一段时间见过的人才知道他是混血，所以为了自身安全务必要守好这个秘密。
　　鸣珂低低的应，脑子里在想估计萧玦不愿意说这种话才没有出面吧。
　　坐上萧玦的车，鸣珂才第一次有机会打量这个陌生的世界。
　　“在我家暂住一段时间，那边安全系数高，我经常不在家，你不用介意。”萧玦用手腕上的智能机拉出屏幕回信息，因为默认开启私密模式，在鸣珂眼里他就是手指在空气里指来指去，“我过会要开会，有空了带你逛一下这里。”
　　鸣珂转眼看外面的天上航道，飞行器和会飞的妖在上面穿梭，闻言随口回：“没关系，我也不太想回去，也不急着逛。”
　　一路无话，进入别墅区后车速减慢，鸣珂忽然开口问：“你是什么妖？”
　　“嗯？白虎。”
　　“原来真的存在啊…”鸣珂小小哈了口气在手心，看着外面白茫茫的雪，这里的季节和人界相反，他一向不耐寒，“我们的神话里四大神兽最出名。”
　　“不怎么对，都是编的。”萧玦把车开进车库。
　　鸣珂忽然想起什么：“等等…能不能送我回去一趟…我带点衣服回来。”
　　“房间里给你准备了衣服。”萧玦顿了顿，“是新的。”
　　“可是……”鸣珂从小受的教育就是不能白受恩惠，在医院里那几套衣服可以看出来价格不菲，他已经有点不好意思了。
　　萧玦不太知道怎么委婉，索性全说了：“先前上头查了一下你的大概背景…不好意思…这个我拦不住，你现在是一个人，所以我暂且算是你在妖界的负责人，这幢房子里的东西你可以随意使用，你在这没工作，没有这里的货币。”
　　鸣珂看向他：“那可以给我找份工作吗？”
　　“鉴于资料显示你大学没读完，我们可以为你安排继续读书，你如果愿意的话。”萧玦探身拿起后座从医院拿出来的袋子，看向鸣珂的眼睛，“你可以读完书工作后再还。”
　　萧玦的眼睛凤眸微扬，扬名妖界的黄金瞳带上了询问的意味。
　　鸣珂犹豫了几分钟，还是慢慢的点了头。
　　“嗯，走吧。”萧玦解开安全带下车。
　　冰凉的吊坠贴着胸口，鸣珂用手心贴了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