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解直男穿书自救方程》朗月索清秋

4、 蝴蝶效应

　　那丹朱薄唇微启之下，池树竟似听到了此生最为恐怖的话，霎时就有如五雷轰顶！
　　情毒——没有解药——你，可以……
　　这三句话就像复读机一样，在他脑海中不断循环往复。

　　“长……长老，这……这不太好吧？”
　　“怎，怎么能委屈您，如此……如此……，我……我我，我帮您再去找一个……找一个……”
　　池树被唬的嘴都不利索了，越急越说不清楚。
　　心想着，快来个人救救自己吧~
　　这孟堂主怎么还不来？难道是方才年修宜逃出去的时候，将外面的暗门也给关了？
　　那这可不太妙了，孟堂主如果不知此间机密，就算到了尉迟长老内室，不得其门而入，也是白瞎。
　　失策，失策！
　　这下我命休矣。
　　尉迟长老只见他裹着锦被，呆立于榻下，口中还慌不择言，面色忽青忽白，可爱至极。终是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池树前一刻还沉浸在自我心理重建中，下一秒却见尉迟长老忽然低低的闷声笑了起来。
　　那一笑，仿佛玉雪消融，冰山初化……任是池树自觉心无杂念，一时竟也不由看得痴了。
　　尉迟长老笑罢，收起了之前的表情，又清了清嗓子才说道：“不是要帮我吗？去那边帮我找出石莲、玉蛇紫藤、观音草，还有清心丹、疏心玉露以及九转通络丸来，放到石台上去。”
　　池树在尉迟长老的美颜暴击下，还未缓过神来，就听他说要什么丹什么丸的，哪里记得住，不由一愣。
　　“啊？长老要做什么？”
　　尉迟长老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
　　“自然是——做解药。”
　　“可，可您方才不是说过没解药的吗？”
　　“我方才说的是没有解药，而不是没解药。”
　　池树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像一团浆糊……
　　“这有什么区别吗？”
　　尉迟长老难得耐着性子，好脾气地解释道：“没有解药只是方才，我没配，当然就没有。现在，我教你配，自然就有了。这世上的毒药于我而言，还没遇到解不了的，所以自然也就不可能——没解药。”
　　池树惊愕了：说的好有道理，我竟一时无言以对。
　　他此刻只能在心中默默竖起大拇指：你牛，你牛……你说什么都对！
　　由于尉迟长老还被锁着行动不便，因而只好由池树一步步按着他的指示进行操作调配。幸而这密室内所需一应俱全，倒是没有再生什么波折。只是池树毕竟是第一次操作这些，哪怕按部就班也难免有些手脚慌乱，忙中出错。
　　单看尉迟长老那嫌弃的表情，就知道池树最终制出的成品，是如何的差强人意了。
　　好在对于尉迟长老而言，想必也够用了。
　　在制药的过程中，池树明显感觉尉迟长老的神志似乎越来越清明，可明明还没服解药，却怎么就好了呢？
　　似乎察觉到了池树的疑惑，尉迟长老突然开口道：“我先天百毒不侵，若不是对这孽徒实在毫无防备，本不至于此。”
　　尉迟长老略微顿了顿，才又继续讲道：
　　“大约是在五六年前，他就开始往我茶饭里下药。一开始微乎其微，后来才逐渐一点一点加量。此药无色无味又没有毒性，以至我竟毫无察觉。”
　　说到这里，尉迟长老颇为懊恼的蹙了蹙眉。
　　“直到近来，他估量着我体内药效沉积的差不多了，就开始在我房内香炉里添加含有冰清雪玉的熏香。此香单用亦无毒，但与他的药混合却能勾人情欲，且当药量达到一定程度时，还有化功的作用。”
　　“今日，他知道庄内上下忙于你的庆生宴必无暇他顾，且庄主又不在庄内，所以就觉得时机成熟了。先是寻由头支开了堂内所有的学徒杂役，再是瞒着我闭门谢客，最后突然加大了药量和熏香……此毒若是寻常人中了，怕是早就只能任他予取予求。但我体质特殊，他只能先将我锁住，还得持续让我吸入熏香才行。否则，我的身体自会慢慢化解毒性。方才他出逃后，炉里的香就熄了，我自然也就渐渐好转了。”
　　说罢，尉迟长老一指榻边的香炉示意池树看。果然，炉内熏香早已灭了许久。
　　尉迟长老这是……？
　　在跟我解释？
　　池树有点想哭……
　　其实大可不必，知道的越多等于被灭口的风险也越大好不？
　　“那……”池树想了想小心措辞道：“长老既然无需解药即可自愈，如何又要我制药呢？”
　　尉迟长老斜了池树一眼，这才悠悠说道：“一来，靠自己解毒有点慢；二来，清余毒也需解药；这三来么……如果不制出解药，如何能证明这天下没有我解不了的毒？”
　　这下池树没在心里，而是直接双手对着尉迟长老竖起大拇指。
　　这个答案……果然很尉迟长老！
　　当然，池树腹诽归腹诽，面上可丝毫不敢有所流露。
　　也不知外面现在如何了？自己和药堂长老一并失踪，估计庄内现在应该人仰马翻了吧？
　　池树偷偷瞄了一眼尉迟长老，只见他服下解药后，就盘腿坐在榻上开始运功清除余毒了。
　　长老的手脚还被锁着，如果孟堂主找不到这里，那只能寄希望于师父知道这个密室了。看这个密室的规模，如果没有师父的支持和首肯应该是建不了的。
　　池树慢慢靠着墙根坐下，心中好生纠结，既希望师父能立刻找到他们，他实在不想再跟尉迟长老呆在一起了，太考验心脏承受力了；可又希望能等自己自动解毒后出去，否则这副样子也太过丢脸了。
　　当然，尉迟长老也好不到那里去，他这一世，要不是阴差阳错遇上了重生的自己，恐怕还是难逃此劫。
　　池树此刻有了闲暇，终于想起了上一世，唐雎确实可能在今天也是采了扶龙草的。
　　只是那时，池树还未曾见过扶龙草，哪里认得出来，只当是孩子淘气乱采的什么野草当作生辰礼送他罢了。因为唐雎每年都会为他准备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做生辰礼，此前还送过他铁树开的花和比翼鸟的羽毛，毕竟是孩子的一番心意，所以他也没太深究。犹记得自己好像还夸奖了他一番……
　　然后……
　　然后，唐雎就高高兴兴的把所有草药都熬成了汤，给他喝……
　　池树记得，当时自己不愿拂了他的好意，在悄悄试过毒后，只得当着他的面喝了一小口。随后趁其不备，将剩余的药汁都倒入了一旁的花丛中。
　　接下来，大约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天天偷摸洗亵裤。
　　他那时只当是自己年纪到了，自然的生理现象而已，除了有些羞人之外也未太过在意。
　　再后来，自己又渐渐正常了，也就淡忘了此事。
　　现在想想，当时被倒了一碗药汁的绿植，后来果然要比旁的都壮硕上数倍有余。
　　好——破案了。
　　池树又细细地把前因后果理了一遍，有了个大致的头绪。
　　唐雎到药堂是在午膳后，那时尉迟长老也应该刚用过午膳，恰好毒发。因其功力尽失，所以就导致了禁制失效。而年修宜多年夙愿一时就在眼前，想来是按捺不住的，在内室就想下手了。可谁知刚脱完衣服，却发现小唐雎竟不顾门上的免客牌，径直闯了进来。
　　唐雎是庄主独子，年修宜自然不敢对其不利，故而只能抱着尉迟长老紧急避入密室。这才让唐雎进门后只看到了一地衣物，也恰好让他轻易就拿到了钥匙。
　　而此时的药圃既无禁制，年修宜又不敢出来阻止，堂内还被年修宜清过场，唐雎自然轻轻松松就采到了扶龙草。
　　剧情到这里想必都与上一世一般无二。
　　尉迟长老被囚，年修宜主事，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但不敢找唐雎问责，恐怕还得要帮着遮掩。
　　自己当时虽也曾听说过扶龙草，但却从未见过。直到尉迟长老离开山庄后，留下那些药草无人打理，池树前去照看，这才见识了何谓扶龙草。想来唐雎当年还是留了种的。自己当时虽然见着了此草，但并没把它与三年前的那个小插曲联系起来。毕竟那时唐雎也知道自己此草得来不正，哪敢多说什么，很快就把草熬成汤，毁尸灭迹了。
　　可这一世就不同了，自己既已熟知扶龙草的样貌，自然在一眼时就认了出来。
　　就如同“蝴蝶效应”一般，由于这一世的自己认出了扶龙草，之后故事的走向就完全不一样了。
　　遇到如此不合情理之事，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任不管的。再结合上一世听到的传闻和自己的经历，很容易就会有一些合理猜想。排除掉那些确定不成立的，剩下的最后一个，无论再怎么匪夷所思，也就最接近事实真相了。
　　年修宜的布局也算精妙了，却没料到会败露在一个孩子的执念上。估计他更想不到，居然还有人能如此轻易地便进到密室，破坏了他所有的谋划。
　　只是……
　　池树看了看同样囚过自己的密室……
　　又看了看同样锁过自己的锁链……
　　再看了看药柜……
　　方才为尉迟长老配制解药时，自己分明在那个药柜中，看到其中有一个瓶子上写着“秘情露”三个字。
　　当时，池树只觉得心头巨震，错愕到险些失了手。
　　自己绝对不会看错。
　　那药，自己用过……或者说被用过……
　　看来有些事，自己需要重新考量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