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好人不易做》君湫一语

98、第九八章 生死离别

　　临山古照环境清幽雅致，有琴曲可听，有舞姿可看，每日逍遥度日，是一处不错的归隐之地。只可惜，君无玖不属于这里。

　　“君大哥，霜儿会想你的。”霜儿依依不舍地与君无玖告别。虽然相处的时间短暂，但个性温柔，说话又十分有趣的君无玖还是十分招小姑娘喜欢的。

　　“等事情办完，君大哥便回来看你。”君无玖抬手轻揉霜儿脑袋，“诸位，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离开临山古照，行走在林间小道上的身影，越走越是模糊，直至完全消失。

　　回到无咎谷，感受着与苦境完全不同的环境氛围，君无玖还是更加喜欢此地。

　　【宿主大大，天命录中有任务更新，请及时查看。】好好出言打断了君无玖的好心情。

　　“哦？”君无玖打开天命录，一眼就看到列在最顶端的任务内容，“嗯？昔日故人血脉留，波澜再起破诅咒；天都再临战乱启，武君终路归无咎。等等，为什么还有一个附加任务？”

　　【咳咳，这个五龙齐聚，归返上天，就只是拿来给宿主大大赚取功德值的。大大，你看看，这段时间，你消耗了多少功德值，又赚取了多少功德值？赤字不是好现象，欠债更不是好行为，大大，你该反思一下自己了。】

　　“呵，难道对该反思的人不是你？”君无玖冷笑一声，随后看向任务说明，“破除邪天御武的诅咒，让君凤卿的后人得到幸福。兄长的后人……”君无玖神色一阵恍惚，自君凤卿去世后，他就不曾再关注君家之事，因为邪天御武的诅咒，君家之人永远都见不到后代子孙长大成人，时至今日，君家还有后人在吗？

　　【大大忘记了，君家还有一名小姑娘养于他人膝下。】

　　“是了，你之前说过。”君无玖收敛心神，继续往下看去，越看越是眉头紧皱，“这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负责罗喉的未来人生？若不是他最后任性离开，好吧，是心灰意冷的离开，我也不会遭罪。现在，你却告诉我，他最后的人生由我负责？我负什么责！”

　　【呃……大大，是武君终路归无咎，不是你来负责他最后的人生。】好好仔细看了看任务说明，也没有哪一个字是要君无玖负责罗喉人生的呀，他是从哪里看出这么一个意思来的？

　　“呵呵，都入无咎谷了，我还能放任他不管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天命录如此直接明了的表明让一个人入住无咎谷。这是打算给我找一个伴呢？还是找一个伴？”

　　【大大，天命录既然如此说，定有其道理，而且，我觉得，他也不需要大大负责什么。】

　　“也罢，此回任务，倒也无需我特意去做什么。”君无玖若有所思地看着此回的任务，他只要确保最后诅咒解了，罗喉进入无咎谷，至于御天五龙，也没硬性要求全部回归上天界，可以说是至今为止最为轻松的一项任务。若不是需要他参与其中，他都可以直接到最后再出手。

　　【许是看大大前段时间太辛苦，所以这回好好放松放松？】好好也有戏不解此回的任务为何如此轻松。

　　“师叔！”

　　不待君无玖继续说什么，耳畔突然传来苍的声音，当即收敛心神。只是还不等他开口说些什么，就被苍紧紧抱住。

　　感受到苍身上明显波动的情绪，君无玖愣了愣神，几番犹豫后，才抬手回抱，并柔声道：“让你如此不安，是师叔不好。”

　　“师叔？”苍闻言却是一把推开君无玖，认真仔细地观察起来，似要从中找出不同之处。

　　“怎么？这是担心师叔被人假冒了吗？”君无玖轻笑一声，牵起苍的手，走向一旁的亭子，“放心，师叔只是想你与更加亲近些，还是说，你不希望如此？”君无玖一把将人按在美人靠上，然后整个人趴在苍的怀中。

　　“不是……”虽然隔着几层布料，但苍还是能感受到身上之人的体温，眼底瞬间划过一抹幽光，“师叔为何突然？”

　　“很突然吗？看来是师叔做的不够好，才会让一向自信的你，患得患失起来。”君无玖伸出手指，从眉心、眼角、脸颊，细细描绘，最后停在那微抿的双唇上，“……是吾逾礼了。”似是想到什么，君无玖双眉微蹙，随后收手起身。但在下一瞬，却感受手腕传来一股力量，整个人重心不稳，跌坐在美人靠上。

　　上下位置颠倒，苍将君无玖禁锢在自己身下，深邃的眸中带着毫不遮掩的欲望。

　　君无玖缓缓闭上眼，不去看苍的眼睛，轻吐一字，“苍。”

　　能明显地感受到君无玖的拒绝之意，苍双手微颤，人也瞬间清醒。可要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做不到。撩起他胸前的发丝，轻触唇瓣，“师叔，在怕什么？”

　　君无玖睁开双眼，直接对上苍的眼睛，随后抬手遮住那让人难以招架的炙热，“怕什么？”

　　一声轻语在苍的耳边回荡。

　　“怕你受吾拖累，怕这不过一场镜花水月，怕……我救不了你。”

　　苍心底一颤，尤其是在听到那最后几个字时，他明显感受到了君无玖的惧意，他不知他在畏惧什么，却也听懂了，他口中的‘你’，另有所指。

　　生生世世，次次轮回，他最在意的，最珍惜的，往往都是消失的最快的，残忍的，在他眼前，一遍又一遍，他明明有能力改变什么，可到了最后，他却什么都改变不了。他只能放纵自己，沉沦无边黑暗，既然留不住，那就都毁了吧。

　　【宿主大大，收敛心神，静心！静心！】好好被君无玖的状态吓的都快直接飞散了，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好端端的就精神奔溃了？

　　“师叔？”迟迟没有听到君无玖的声音，又不见他有其他动作，苍忍不住轻唤一声。

　　君无玖缓缓吐出一口气，处于奔溃边缘的意识恢复正常，唇角微微泛起一丝弧度，“现在还不是时候呢，苍。”说着拿开手，眼底是无限温柔，“再等等吧，如果那时你还愿意留在吾身边……”说到这，君无玖不再继续说下去。

　　苍意外地看着君无玖，他能感受到，君无玖本来是想直接说完的，但不知为何，却又突然断在半中间。他没追问最后如何，但想来总归是好事。

　　夕阳斜照，本该是清幽之所的临山古照却是招来莫名杀机，霎时，夕阳下，一片血色。

　　意外与明天，谁也不知哪一个先到，所以才要更加珍惜当下。

　　“在无咎谷，师叔的心情总是很好。”苍端着茶点走到君无玖身旁，将茶点放置在石桌上，并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君无玖。

　　君无玖抬手接过，“无所烦恼，心情自然好。”

　　“师叔在此地，总能更加自我，不知此地有何特别之处？”

　　君无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细细品味杯中茶水，饮尽后，才缓缓开口，“此地，本是一片荒地，它因我而存，我因它而在，此地于我的意义，可不只一字‘家’那么简单。”倏然，君无玖神色微变，丢下手中茶杯，一个瞬间就不见踪影，只留下一句话，“吾有事处理，不会那么快回来，你先回转玄宗。”

　　苍张了张唇，什么都来不及说，看着还在晃动的茶杯，能让君无玖如此急切，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就是不知，是谁能让他如此紧张。

　　月色降临，一片漆黑的临山古照，冷风吹拂，缩在阴影暗处的人，不断颤抖，也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害怕，只在心中不断祈祷那人快些来到。

　　“原来在这里。”温柔了嗓音，驱散了冷风，也驱散了心中的害怕。

　　“君大哥！”看清眼前来人，霜儿直接飞扑入怀，伤心流泪，“君大哥，白杨、琴师他们、他们都死了。”

　　“嗯。”君无玖温柔地安抚着怀中哭泣的少女，少女被保护的太好，不知世间险恶，这怕是她第一次面对死亡的到来。

　　“君大哥，我想去找雅少。”情绪逐渐安稳的好女小声的开口。

　　“好，你知道他在哪里吗？”君无玖没有拒绝，他不知临山古照发生了什么，此刻也不是追问的好时机，至少要等怀中少女完全平静下来。

　　“知道。”霜儿一边点头一边擦干脸上泪水。

　　“今日太晚了，先休息，明日在出发。”君无玖见霜儿脸上尽是疲累之色，提议道。

　　“嗯。”就在霜儿点头的同时，突来一道十分不协调的声响。

　　“饿了吗？”看着脸上泪痕未干，表情有些尴尬的少女，君无玖很是不地道地笑出声来，“那在休息之前，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君大哥还会做饭吗？”被泪水冲刷过的双眼更加明亮，直直地盯着君无玖看。

　　“稍后不就知道了？”君无玖拉着霜儿往厨房走去。

　　热闹的集市，来来往往的人流，身处其间的霜儿暂时忘了伤心事，跟随君无玖一路吃喝玩乐，好不轻松。

　　君无玖看着展露笑颜的霜儿，知道她只是暂时将一切压在心底，心中越发怜惜，待她也越加温柔，一路上，她的任何需求，只要不过分，君无玖皆点头应允。

　　“君大哥，糖葫芦！”霜儿伸手指着小贩手中红彤彤的糖葫芦，一看就很好吃的样子。

　　“好了，你已经吃了很多了，稍后还能吃的下午饭吗？”君无玖止了霜儿想要上前去拿的动作，并将人带离，只是在转身的瞬间，一道身影从他身旁经过，明明是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却给了他一丝莫名的熟悉感。

　　那个人？君无玖回身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微微皱眉。

　　“君大哥，你在看什么？”霜儿好奇地张望着，想看看是什么吸引了君无玖的目光，可看来看去，除了人还是人。

　　“没什么，我们走吧。”

　　夜沉沉，人间烟火逐渐散去，唯留天际星光不断闪耀。

　　君无玖坐在客栈屋顶，下方是霜儿的房间。别看她白日里笑的开心，就没什么事了，怎么说都是亲眼目睹了亲人的死亡。等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害怕与伤痛席卷而来，噩梦也随之降临。

　　“呜…不要杀他们，不要杀我，啊，雅少、雅少……”哽咽颤抖的声音，害怕无助。

　　君无玖轻叹一声，化出七弦琴，温柔的乐音四散开来，安抚人心。

　　“雅少，好听。”睡梦中的人逐渐忘却害怕，睡得更深更沉。

　　一曲奏毕，夜更深，也更静。

　　君无玖垂眸，手指随意拨动琴弦，脑海中却是想着白日里见到的那个身影。

　　【他是谁？】

　　【他是漠刀绝尘，御天五龙之一，紫芒星痕。】好似早就在等着君无玖询问，好好回答的毫不犹豫。

　　【紫芒星痕……】君无玖低喃一声，不论是武君罗喉，还是御天五龙，那都是十分遥远的记忆，有一些都已模糊不清，【天尊皇胤呢？他最在乎的就是他的这些好兄弟，他没去找他们？】

　　【他们进入苦境后，重聚人形，失去了过往一切记忆，更是忘了自身来历，未觉醒前，谁也不知道谁。】好好的声音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宿主大大，他醒了。】

　　【他？】君无玖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好好说的是谁，站起的瞬间，目光倏然一变，【他，真的回来了？】

　　【是的，回归人间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上月族，一报昔日断首之仇。】

　　【报仇？为何是月族而不是天下封刀？】对于罗喉的死，君无玖了解的并不多，他也是后来才知道他被天下封刀的刀无后所杀。

　　【当年之事你也是亲身经历过的，那十万人的后代子孙无法接受父母的死而复仇而来，再加上有心人的推动，历史被人扭曲，天都一切被全盘否定。你知罗喉性情，他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但他们兄弟一路诛魔的信念，创建和平盛世的理想，还有那十万人的鲜血，不容被人污蔑与否定，所以他，真的成了人们口中的暴君。暴政之下，万民遭殃，而这个时候，新的英雄诞生了，他们顺应民意，以邪天御武的脊骨铸成影神刀，鳞片铸成刀龙战袍，眼睛铸成妙毗之玉，在月族领地将罗喉斩杀，并将他的首级封印在月族禁地。】

　　【还真的应了那句话，历史由胜利者书写，而真相唯有经历过的人才知悉。】君无玖轻叹一声。

　　【宿主大大打算什么时候去见人？】

　　“你说了那么多，不就是希望我早日与他会面吗？”君无玖一个纵身，从房顶落下，“在外的时间也够长了，也该到龙王厝了。”

　　【……】分明就是你放纵的结果好吧？不然这个时候早就到了。好好默默地吐槽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