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好人不易做》君湫一语

87、第八七章 紫霞落

　　豁然之境内，剑子仙迹在一扇门前来回走动，犹疑片刻，终于抬手推开那扇门。房门被推开，往里走几步，绕过一面屏风，就见君无玖盘膝坐在床上，静心调息。

　　“先生，感觉如何了？”剑子仙迹关切问道。

　　“已无大碍，众人可都平安？”君无玖很清楚自己体内的那股力量释放出来会有怎样的后果，才会让他们尽快撤出云渡山，但他也不能保证，在他释放力量时，赭杉军他们已全数离开云渡山。

　　“众人无碍。弃天帝的能为有目共睹，我已经劝说他们退隐，尤其是赭杉军，他是现今唯二知晓神州第四根支柱所在的人，异度魔界一定会寻上他。”

　　“赭杉……”君无玖合上双眼，似在思考着什么。

　　赭杉军也明白自己如今的重要性，所以在剑子仙迹提出要他有多远躲多远的时候，他也没有坚持要留下，神州第四根支柱的位置绝对不能让异度魔界知晓。但在退隐之前，他想先一寻对他有恩的黑狗兄。

　　他听闻黑狗兄就是昔日灭境的孽角，如今更是做下诸多杀戮，他想阻止他，更想将他唤回。

　　赭杉军来到面目全非的黑狗养生堂，观察一圈后，“此地残留强大的邪氛，看来荫尸人所言不差，孽角的威胁非同小可。”说着伸手探向里自己最近的一块巨石，利用术法感应此地所发生的的事，“灵魂泣诉，邪能蹿升，好复杂的气息。纵然机会渺茫，赭杉军仍会全力救你回头。假如你无药可救，吾就只能替天行道。”赭杉军语气坚定，随后用术法感应邪气的方向，“巨大邪能的方向，东北方。”

　　阴森恐怖的吊尸壁，除了死尸、孽角之外，不曾来过生人。然而今日，却有一道光华进入吊尸壁，正是追着邪气而来的赭杉军。

　　“此地就是邪能盘踞之处，嗯？死尸。”赭杉军小心翼翼地观察周围情况，突然感觉到周围气流变化，“嗯？气氛不对，是你吗？孽角。”

　　黑暗中再現兽形人影，一身死亡气息战栗笼罩。

　　“这身冷酷，看来你是无药可救了。”赭杉军神色凝重地看着孽角。

　　来自黑暗的孽种，头上一对峥嵘犄角，耸向天际，更耸向对手凛视眼中，直催肝胆，“高人配神剑，这回是壮志未酬誓不还喽。”

　　“黑狗兄的回忆救不了你吗？”

　　“你们总是要吾回忆，但殊不知，孽角已经忘了过往，哪来感人回忆？”

　　“吾真替你可悲，看来你是回不了了，既是如此，一个没过往的人，那就消失在过往。”

　　既然苦心唤不回人心，为了保全黑狗兄的过往，就只能磨灭污秽的现在。赭杉军已有觉悟，抬手间，便是玄宗密式，只闻一声巨大的崩然声响，整个吊尸壁开始动荡起来。

　　交接一瞬，对对手的能力了然于胸，再度交掌，更是惊心动魄的威能摧山裂石。

　　“好对手。”一声赞赏，孽角引动纯然的黑暗力量，顿时整个吊尸壁陷入一片黑暗混沌之中。

　　咒印再结，无数灵光闪动，浩荡正气横扫而出。

　　正是一场关于正与邪、明与暗、善与恶、秽与洁的神魔辟易，日月沉沦之战。

　　“天极圣印！”

　　“孽之暴！”

　　天地正气起，妖魔鬼邪唤，萦绕在耳边的魑魅诡笑，干扰道者道心，势要打击道者雄心。

　　“真极炎火！”火光冲天，妖魔鬼邪沾之即毁。

　　“穷之野！”黑暗之穷，邪灵之野，孽角周身运功，力克赭杉玄功。

　　“呃……”数招的交接，正气难憾黑暗之威，赭杉军内附受创，口吐朱红。

　　“这样就想替天行道？怕是道者痴妄了。”孽角冷哼一声，冷冷地看着受创道者。

　　“赭杉有一剑，紫霞任涛澜，道心叹不出，并地起霜冷。喝！”随着一声高喝，道门神器紫霞之涛冷然出鞘。

　　“嗯，这才是你真正的觉悟！”

　　一剑在手，光照六合八荒，道心成狂，喝退魑魅魍魎。舍不了的執念，凝成一股沛然气流，直扫肆虐兽人。

　　再度交接，剑光闪动一瞬，凌厉剑气迸射而出。孽角双掌接招，虽是挡下紫涛之威，双手却被剑气所伤，流出鲜血。

　　“血，血……”孽角语带癫狂地看着双手流出的鲜血，“血犄族的优异血统，你见识过吗？喝！”一声爆喝，流出的鲜血唤醒最原始的兽性，头顶上的叛天犄瞬间渗透窜入云霄，直吸宇宙精灵，黑暗之力不断涌动，遮天蔽日，“橫之逆！”

　　“圣贤不平托日月，天地不平怒风雷！”剑光冲天，剑气横扫，赭杉军全力施为，却犹如蜉蝣撼树，再度重创。

　　“你是苦境第一个能承受吾此招之人，死无憾矣！”孽角看着只是重创的赭杉军，赞赏一言，一抬手，准备给他最后致命一击。

　　“仗剑行道，誓斩妖氛，碧血丹心，玉石俱焚。喝！”赭杉军再提真元，怒发冲冠。

　　“斩孽，逆斩，尽在此式。赭杉军，叛天犄的黑暗气力，完纳你的劫数。黑之极！”一柄黑色巨刃冲天而起。

　　“苍天当立，玄宗秘式，天涛地浪，紫霞开光！”怒发冲冠，赭杉军豁尽毕生修为。

　　至极一招，最终一式，生死不在眼中，恩仇长沉心底。

　　交错的身影，交锋的利刃，孽角额上留下一丝血痕，而赭杉军，却是刀气透体而出，鲜血飞洒尘土，手中的紫霞之涛碎断。

　　“黑暗再久，终有光明的时候，人性再恶，终有醒悟的一日，孽角，吾，相信你。”

　　碧血遍洒黄土，正气回归苍天，唯有丹心留此世界，要与紫霞证此大道。

　　“苍，玄宗…交你了。”眺望远方的头颅，终于无力垂下。

　　豁然之境中，剑子仙迹看着突然沉默不语、双眼紧闭的君无玖，内心疑惑，随后耳边传来一声轻叹。

　　“先生这一叹，是为何而叹？”剑子仙迹疑惑道。

　　“人有好奇之心，才会不断去寻求一个答案、一个结果，但有的时候，答案与结果并不重要。”君无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剑子仙迹，“吾累了。”

　　剑子仙迹心中虽然有很多疑问，但见君无玖是真的累了，便不再打扰，转身离去。而在他关上房门的瞬间，似乎听到了什么碎裂的声音，有些疑惑地在门外多逗留了一会，没再听到其他动静，才转身离去。

　　“孽角！”君无玖眼中寒光迸射。

　　【宿主大大，冷静！】

　　“我很冷静。”一想到赭杉军被人挖心悬尸，君无玖还真的难以完全平静，他是人，自然也有情绪，他控制了自己的情绪那么多年，释放一两次又有何妨？

　　【……】好好看着那无限趋近临界点的数值，很想说这要是冷静的话，那就没有什么可愤怒的了。

　　“舍肉身，魂入归元池。”君无玖缓缓闭上双眼，语气冰冷。

　　【是。】以灵魂之态进入归元池，需要消耗功德值来凝聚新的肉身，但好好并没有多言什么，它知道君无玖现在心情十分不好，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忤逆他的决定。

　　北越天海，封令调查北越天海的魔兵在不断深入海底时，被海底护守神柱的神兽绞杀。

　　看着浮上海面的尸体，留守在海岸的魔兵心惊不已。

　　魔兵将北越天海探查失败的消息传回。

　　“失败吗？”弃天帝仅仅眼神一扫，那名魔兵连哀嚎都来不及，就化作一股绿色烟雾消散，“雪蛾天骄，命伏婴师快速擒赭杉军，不能活捉，死也无妨。”

　　雪蛾天骄领命退下。

　　“一只小小的人间游鱼啊。”弃天帝轻笑一声，身化黑气前往北越天海。

　　北越天海，渡天童正在固守，就在此时，黑雾降临，弃天帝的身影也随之而现。

　　“吾皇。”渡天童低头恭敬一礼。

　　“人间的小兽，现身吧。”

　　狂言一出，惊涛骇浪，海底圣兽，捲起了万丈水波。海浪滔天，旋涡急动，逆龙游走其中，扰乱海底视线。

　　弃天帝掌一动，沛然真气击向天海，海涛顿时逆转，天海海水瞬间蒸腾，逼退数十丈，神柱入口乍时现世。身形一动，瞬间来到神柱入口之处，看着那扇巨大的神柱之门，“神柱之门开启的时间不远矣。”转瞬又回到岸边，“渡天童，开启之日将到，调派夜路痴鬼留守天海，靠近者，杀！”

　　“是。”

　　豁然之境，数日的调节，君无玖的心绪终于归复平静。

　　【呼，宿主大大，你终于恢复了，这些日子，可吓死统了。】好好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它这些日子可紧张坏了。

　　“让你忧心了。”君无玖起身，稍稍活动一下久坐的身子，“现在外界如何了？”剑子仙迹似乎看出他要修养，不是什么紧要之事，绝不会来打扰，所以君无玖并不知道这几日外界都发生了什么。

　　【神州断了两根支柱，天灾地祸大小不断，人间苦不堪言。断层北岸，魔界放出的战兽不断杀害中原正道，佛剑分说应天命而出，同时找上退隐许久的儒门龙首。而在我们这一边，第三根神柱开启的时间将近了，北越天海如今是重兵把守。苍等人虽然针对弃天帝排布了阵法，但此阵若是真的对上弃天帝，难有胜算，主要还是参与人员的实力参差不齐，面对弃天帝，就算有阵法弥补缺陷，也难以撼动弃天帝。】

　　“苍心里也有最坏的打算，可若什么都不做，又如何知晓如何对付弃天帝？”想要对付拥有神之力的弃天帝，不可能一蹴而就，只有经过不断的尝试，才能找出最佳的方法。而这中间，牺牲必不可免。

　　【有两名出自学海无涯的儒生向剑子仙迹献计，引诱北越天海的魔兵对上孽角，以弃天帝的个性，定然会出手，更何况吊尸壁中还有一个赭杉军。】

　　提到赭杉军，君无玖面色微寒，“赭杉军的情况如何？”

　　【恢复良好，但肉身凝聚需要时间，如今墨尘音正在照顾他。】

　　“嗯。”

　　【剑子仙迹等人打算趁着弃天帝离开魔界时，进攻魔界，铲除他的爪牙。按时间推算，应是今夜。】

　　“今夜？”

　　【是的，今夜。北越天海与异度魔界同起战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