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6、第七六章 会晤 ...
-
晚风送曲，亭中一人，白衣莲冠，正是清香白莲素还真。亭外一人，缓步而来，略显惨白的脸上带着一丝愁绪，即便是舒缓的琴曲也难以驱散心中的愁思。
“苍云浩渺，风飘四海之魂。”
“土尘流离，灰染半生之劫。”
“贵客佳宾，无以远迎。仅以一曲聊表心意。”素还真起身，施礼道。
“盛情无以为还，寂寞候也以一曲酬答。”寂寞侯视线扫过桌上之琴。
而在距离两人不远处的高峰之上，神鹰眼七监视着两人之间的谈话。
“妙哉。高山流水，天宽海阔。更让素某意外的，琴声清平，不带丝毫秋杀之气。看来即便尸横遍野，也难让寂寞候心中一动。”素还真先是一句赞赏，随后一言却是意有所指。
“素还真真是知音人也。”寂寞侯直接忽略最后一句话。
“知音，知人，难知心。”素还真轻叹一声。
“琴音一如心，不动心，则琴音清平。”
“要如何让寂寞候动心呢？”素还真好奇一问。
“恐怕不易也。”
“何不来一个赌局？”素还真提议道，“如果素还真能让先生心波一动，便算素某赢了，如何？”
“先生想以何为注？”
“此次是皇朝邀请素某前来，如有机会，下次素某东道之日，贵朝之主可否且留三分情面？”
“素贤人既有此雅兴，寂寞候怎好推却？就不知素贤人要如何让寂寞候心波一动？”
素还真沉默不语，闭目静思，寂寞侯也不言语，继续奏琴。
较量在无言中进行。
“这一局，你败了。”
一句败了，寂寞侯指下琴弦突然为之一断。随后轻笑一声，起身离开琴座，“素还真果然高明，寂寞侯拜服。”
“侥幸了。”素还真躬身还礼。
“愿赌服输。素贤人几时要见祸皇？”
“时机未至。”
“素贤人有等待时机的把握吗？”
“或许危机之时，这也是素某的一张保命符。”
“如何运用这张牌打出好局，寂寞侯拭目以待。”
“闲谈已毕，先生约见素某，不该只为了抚琴闲聊吧？”
寂寞侯沉默一瞬，随后道了一句，“你这么做，值得吗？”
“素某不解先生之意。”
“在心筑情巢的各派门，现在是共体时艰，对你素还真是真心佩服，或者怀疑猜忌。”
“人心难平，少许的自私非是大恶。”
“你诚心救人，心系苍生，屡次身陷险境，至今却仍有人怀疑你的居心，而你仍甘愿为这群人赴死。”
“清者清，浊者浊。荣辱不萦于心。倒是先生，身负经天纬地之才，却又因何为虎作伥？”
“天下归一，才能开创清平盛世。”
“在清平盛世之前，已是生灵涂炭。禁武令之下，已是数以万计的牺牲者，而今后，红河血祸，几时能休？皇朝权归一人，代价将是百万生灵。”
“素还真，寂寞侯为你一悲。群众太过愚蠢，总以质疑英雄来凸显自己的见识不凡，你总是身处嫌疑之地，始终坚持为这群愚民付出。”
“做人总是要几分痴，不是吗？”
“十里之围，数万之众，粮水的危机，该让素贤人相当的头疼。”
“不讳言，素某确实困扰不已，不知先生可有妙策，一解素某之忧？”
“方法是有，不知素贤人是否能答应。”
“请说。”
“只要素贤人与众人加入皇朝，所有问题，不就迎刃而解。”
“驱退眼前虎，引进后门狼，加入皇朝，必成被利用者，牺牲在皇朝往后的每一场战役之中。”
“照我推测，第二波的粮草正在运送途中吧？如果这一波的运粮失败，心筑情巢将撑不过十天。”
“运粮的行动，自然在寂寞侯的算计当中，只是第一次的失败，已经给了素某一个警讯。”
“我也料知瞒不过你多久，只是想不到你的排设如此的迅速。”
“现在军师该问的，是你的暗椿是否平安。”
“兵分六路，该是素贤人为此局所排设，也许我该安排更加精细的人。”
“先生早将此人视为弃子，自然不会安排心腹。”
“想在素还真身边潜伏，而不被发现，难度太高，或者说，拥有这种巧智的人，用来做内应，实在大材小用，他已经尽力了。”
“牺牲他人，就是寂寞侯的算计吗？”
“我不愿轻易牺牲，但如果牺牲少数人，就能得到清平盛世，何妨？”
“依照素某所想，先生想牺牲者非是少数人，而是大多数的人，甚至包括你所辅佐的六祸苍龙，也可能是被牺牲的一部分。”
“咳…素贤人说出了惊人之语。”寂寞侯忍不住轻咳一声。
“先生辅佐六祸苍龙，只因他身负皇龙天命，能替你完成天下止武的目标，权集一人，只是先生为完成理想的路上，送给六祸苍龙的附属品。”
“武是双面刃，让愚蠢的人拥有武力，是一种罪恶。”
“谁愚蠢谁智慧，如何判定？”
“是谁建立了紫耀皇朝，现今的根基，是我吗？素还真，这个问题你十分明白，皇朝的成立之本，是武联会与黑夷族。如果在禁武令之前，各派门万众一心，抗衡皇朝，皇朝能如此迅速茁壮？”
“你能欺瞒众人一时，却无法欺瞒众人永远，六祸苍龙已露出他狼子野心的一面。”
“那又如何？你知晓加入皇朝是自寻死路，是受人利用，为何你阻止不了如此众多的派门加入皇朝？为何加入皇朝的派门又愿意去消灭不愿加入的派门？这是为什么？素还真，你能回答寂寞侯这个疑问吗？其实你太明白了，皇朝之成，是因为凡人的愚蠢与自私，至今仍有很多人认同六祸苍龙的理念，相信他是诚心为武林付出，而更多人加入皇朝是认为有利可图，这群人对皇朝的贡献远大于我！”
“投机是人的本性，素某不因此苛责他人，只是六祸苍龙真值得先生辅佐吗？”
“我已等不到下一个背负皇龙天命的人，或者说，素还真愿代替祸皇助我完成天下止武的目标吗？”寂寞侯没有明说六祸苍龙是否值得辅佐，可说出的话语却已表明六祸苍龙是他目前唯一的选择。
素还真闻言愣了一下，有些不解他所谓的等不到下一个背负皇龙天命的人是何意，但很快收敛心神，道：“天下止武，只是以杀止杀。”
“杀到最后，就不会再有杀戮，不是吗？”
“因为为上者，将是最大的杀戮来源。”
“守住一个人，比看住无数的人容易。”
“寂寞侯自认可以守住祸龙？”
“除此之外，要天下清平，素贤人还能寄望什么？”
“人心的提升。”
“喔，看来你我并无站在同一阵线的可能。”
素还真若有所思地转身背对寂寞侯。如此空旷之地，想要监视他们而不被发现，很难，可若对方不仅眼力极佳，还懂得唇语，那距离就不是什么问题。素还真不知道监视之人在何方，他只是推测了一个方位，然后无声地道了一句，才又接着道：“在那一天到来之前，素某与先生始终是敌人。”
“此话透露出转圆的空间，先生还在等待什么？”寂寞侯不知素还真在这之前还说了一句话，他只是顺着素还真的意思往下说，自然也就不知道他这句话连上素还真之前的那句，意思将会完全变调。
“也许寂寞侯真是不败的寂寞侯，可惜六祸苍龙却非是不败的六祸苍龙。”
“咳…”寂寞侯轻咳一声，不再言语，因为他知晓，今日的谈话，到此结束了。
“素某告辞。”素还真抬手施礼。
“请。”
苍云山地界，君无玖看着与皇龙一同成长的魔龙，一阵沉默。他知道寂寞侯选在此地培育龙脉，是为了让皇朝走的更远，只是，他没算到异度魔界也会选择此地培育龙源。
皇朝龙脉与魔界龙源虽是互不干涉的各自成长，但同处一地，多少都会有些影响。
“此魔龙是异度魔界的生命之源。”君无玖缓缓抬手，只要他想，这条魔龙可在顷刻间消散，但抬起的手，最终还是放下了，“若我为异度魔界再造生命之源，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一亿点功德值，以及半数寿元。】
“嗯……若是以此魔源为基呢？”
【这需要大大进入异度魔界，实地考察。】
“实地考察？”君无玖有些不解。
【本统需要全面扫描异度魔界，才能给大大答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