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好人不易做》君湫一语

6、第六章 突来的困扰

　　君无玖的意识一阵恍惚，直到听到好好的声音才逐渐清醒过来，再睁眼，是最为熟悉的场景，不知为何，心里却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好好，可在？】

　　【在的，宿主大大。】好好的声音有气无力。

　　【你的声音有异，发生何事？】

　　【宿主大大可还记得自己经历了些什么？】

　　【我记得与赭杉军一同前往月华之乡，后来我发现魔族踪迹，又找到宗门弟子，再之后，我被魔气沾染，好像还动了杀念，再后面的事，我记不太清了。】君无玖微微皱眉，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现在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大大被人用异术困在异时空幻境里，那人触及到了最不能触及的存在，幻境才破了，若不是如此，大大可能就要永远被困，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最不能触及的存在？】君无玖还想在询问些什么，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知道错失了这个机会，再想询问更多，好好怕是都不会回答他了，无奈一叹，知道时机不对，也不强求，反正该他知晓的，他总会知晓。

　　而这个时候，他身上也恢复了几分力气，缓缓起身，在那人推门而入时，已经坐起。

　　“师尊！”墨尘音见到醒来的君无玖，手中端着的水盆当即落地，发出一阵巨大的声响，而他整个人早已扑到君无玖身前，跪趴在床前，声音哽咽，“师尊你可算是醒了！”

　　“乖，让你们担心了。”君无玖抬手轻抚墨尘音的脑袋，“吾昏睡多久了？”

　　“三个月了。”

　　三个月？君无玖微微皱眉，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昏睡了这么久，“月华之乡的事，都解决了吗？”

　　“因为师尊出了事，宗主亲自走了一趟月华之乡，如今已经无事。”

　　“魔族之事？”

　　“除了月华之乡外，其他地方也有魔族踪影，尤其是落霞谷，这三月内，已有几次小规模的战事发生了，宗主言，此回魔族是有备而来，目标便是整个道境，如今整个道境已是全员戒备，只要发现魔族踪迹，绝不废话，直接灭之。”墨尘音说完，看着脸色苍白的君无玖，“师尊这三个月都没怎么进食，弟子先去为师尊准备吃食，同时通知宗主您醒了。”

　　“好。”

　　“师尊稍作休息，弟子很快就回来。”墨尘音一边擦干泪水，一边往外跑去。

　　君无玖看着急急躁躁跑出去的墨尘音，微微摇头，“这孩子，这么大的人了，还如此毛毛躁躁。”

　　“师尊，尘音说您醒了。”翠山行与紫荆衣前后来到。翠山行在看到翻到在地上的铜盆时，弯腰捡起，随后转身出去。

　　知道翠山行去做什么，紫荆衣也不阻拦，走到床边，搬了张椅子坐下，准备与君无玖好好说说话。

　　“师尊那时遇到了什么？怎么会突然昏迷？有一段时日，师尊的脉息弱的几乎探查不到，我们……我们都怕师尊醒不过来。”紫荆衣双唇紧抿，君无玖昏迷不醒的那段时日，他害怕担心焦虑，就怕这个一直宠着他的男人再也醒不过来。

　　“是为师不好，让你们担心受怕。”君无玖抬手轻揉紫荆衣的脑袋，“那日的事，为师记不大清了，只记得一股怒意在心中灼烧，为师，似乎是失控了。”

　　“失控？”紫荆衣不解地看着君无玖，他怎么也无法将这两个字与君无玖联系在一起。

　　“不是为师自夸，整个玄宗，为师的根基修为，若称第二，绝无人敢称第一。只是，为师又与旁人不同，心绪一旦波动太大，就会容易失控，所以你掌门师伯从不给为师派发任务，尤其是外派的任务，此回也是迫不得已才让为师走一遭。”君无玖半真半假地说道，那日的事，不好细究，一旦细究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是怎么一回事。

　　“这……”往日里能说会道的紫荆衣，此刻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为师无碍，保持心平气和就好。”

　　“师弟！玄音啊！”玄梧风风火火地来到，一进门就看到坐在床前的紫荆衣，连忙停步，轻咳一声，有些尴尬地看着君无玖，“师弟可算是醒了，师兄听闻你出事的消息，这魂差点就吓没了。”

　　“师兄说笑了。”

　　“宗主。”紫荆衣起身，将位置让给玄梧。

　　“师弟现在感觉如何？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玄梧很自然的坐下，并伸手搭在他的手腕上。

　　“除了有点疲惫无力，并无其他不适之感。”

　　“当真没有？莫要隐瞒。”君无玖的脉息正常，看不出任何问题，再观君无玖的神色，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就好似那三个月一直昏迷不醒，快要死的人并不是君无玖。

　　“师兄觉得吾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吗？”

　　“谁知道你。”

　　正好整个时候，翠山行端着热水进入，将铜盆放置在架子上，拧干布巾，递到君无玖面前。

　　君无玖接过，净面擦手，“吾要梳洗一番，待吾整理好后，再与师兄一说那日情况。”

　　“也好。”玄梧点头。

　　“师尊。”翠山行与紫荆衣同时伸出手，想要搀扶君无玖。

　　“平时想见人都寻不到踪迹，这会倒是表现积极。”君无玖轻笑一声，也没拒绝两人的好意，一人一只手，刚刚好，“不过为师沐浴不需要人，你们若有他事，可先去忙着。”

　　“弟子暂时无事，可在师尊身旁伺候。”紫荆衣率先说道。

　　翠山行却是欲言又止。

　　“为师又不是不通情理之人，若真有急事，因吾而耽搁，可就罪过了。”

　　“多谢师尊体谅，弟子稍后再过来。”翠山行恭敬一礼。

　　“去吧。”

　　“是。”

　　“看来情况很不乐观。”君无玖说着，突然目光一沉，看向扶着自己的紫荆衣。

　　“师尊？”君无玖的眼神有些冷，看的紫荆衣浑身不自在，却又不明白君无玖为何要这般看着自己。

　　“荆衣，不会让为师失望，对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紫荆衣微微皱眉，想着这段时间自己应该没做什么让君无玖失望的事，那这句话从何而来？心中虽有疑虑，却也不敢耽搁太长时间，回道：“是，弟子绝不会让师尊失望。”

　　“嗯，出去吧。为师自己可以。”君无玖站在浴池边，得到紫荆衣的保证后，便挥了挥手，让他出去。

　　“是。”

　　君无玖脱掉衣裳，进入浴池，直到池水没过腰迹才停下，有些迟疑开口：“你说荆衣会背离……”

　　【这是极有可能会发生的事，当然，并不代表大大不能改变这样的情况。】

　　“原因呢？完全没有理由。”君无玖皱眉。

　　【大大权限不足，无法告知。】

　　“……这个说法，可真敷衍。”君无玖对此也已见怪不怪，走到池边坐下，池水没过胸口，双臂张开，随意地搭在池边上，双眼微闭，想着紫荆衣会背离玄宗的事。

　　突然，肩膀上传来不轻不重的力道，揉捏的手法十分生疏，显然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大门不走，翻窗，苍，几日不见，你长本事了。”知道来者是谁，君无玖也没睁眼，享受着苍的服侍。

　　“师叔……”苍目光幽深地注视着君无玖雪白柔嫩的肌肤。

　　“嗯？”

　　“师叔会讨厌苍吗？”

　　“说出这样的话，可真不像你。”君无玖突然睁开双眼，“若非吾对你知之甚详，都要怀疑现在的你是不是他人假扮的了。”

　　“师叔能看出翠师弟他们的心思，怎就看不出吾的心思呢？”苍轻缓道，语气中似是带着几分抱怨与不甘。

　　君无玖神色不变，他虽意外，却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事，轻声道：“苍，吾是你的师叔。”

　　“吾知道。”苍停下手上动作，掌心贴合着皮肤，“可这不是理由。”

　　君无玖轻叹一声，“为何要说出来呢？你这样，师叔日后要如何待你？”他还真的没有看出苍有这样的心思，或者该说，他就从来没去探究过苍的心思。

　　苍深邃幽深的眸中闪过一丝失落，这样的答案不是没有想过，但亲耳听到，还是会忍不住难过，“那日，墨尘音带回气息微弱，一脸苍白的师叔，天地在吾眼中瞬间失了颜色。吾听不见人声，看不见他人，唯有师叔那张苍白的脸，心在那一瞬，仿佛停止跳动一般，甚至有过那么一瞬的后悔，吾不该觉得我们有很多的时间可以慢慢相处，就算师叔什么都不知道也没关系。那日若非师尊出手及时，吾怕是早就在众人面前阐明自己对师叔的心思。”

　　“师兄做的对。”君无玖不知还有这么一出，心下微惊，听到玄梧及时出手，自是认同。

　　“谁都不知明日会发生什么，吾也不想再这样下去，吾想让师叔明白。”

　　“然后呢？被吾拒绝就能死心了吗？”君无玖问道。

　　“不会。”苍跪在地上，弯着身子，埋首在君无玖的脖颈间。

　　“吾明白了。”君无玖呼出一口气，伸出一根手指抵在苍的脑袋上，“苍，吾不可能回应，为了你好，吾……”说到这，君无玖犹豫了。毕竟是第一个入了眼的人，他也是真心喜爱着苍。看着苍一点点长大，为他每一次的进步而欢喜，陪他渡过了无数个寒暑，他的生活，点滴都有自己的影子，当真忍得下心让他完全忘记自己吗？“罢了。”所有想说的话，最终都化作一声轻叹。

　　君无玖转身扶起苍，“苍，师叔不会劝说你什么，但，这件事，除了你吾以及师兄，永远都不要再提起，可能做到？”

　　“师叔！”

　　“师叔的身边，可以有朋友、有兄弟、有弟子，唯独不能有爱人。这是师叔踏入这个世界时，注定的结果。”君无玖一抬手，摄取放在屏风上的衣物，起身瞬间，也随之穿上。

　　“一点余地都没有？”苍震惊无比，不甘心地问道。

　　“命中注定没有，强求，也不过损耗彼此之间的情谊。”

　　“弟子，明白了。”苍低垂着脑袋，不想让君无玖看到他眼中的伤。

　　“苍，人生在世，总有不如意的地方，要想开，师叔也相信，你能做到。”君无玖轻拍苍的肩膀，以示安慰，“若有一日，师叔天命终了，若还能存活于世，师叔便应了你。”

　　苍闻言，双眼一亮，随后又听出君无玖言语中的潜在意思，什么叫做还能存活于世？“师叔……”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吾先出去，你寻个时机离开，不要让人看见。”君无玖说完转身离去，同时心中不断对好好抱怨，【为何突然让我加上最后一句？没有希望却给予希望，比一开始就失望还要残忍。】

　　【咳咳，这不是那啥，怕宿主大大最后孤独终老嘛！】

　　【这话说出来连你自己都不信，还想我相信？】

　　【宿主大大也没拒绝不是吗？】

　　【算了，这样也好。】君无玖准备开门时，回身看到苍依旧站在原地，但因为中间有纱幔阻隔，他看不到苍脸上的神情，但也能明白。他没拒绝好好最后的提议，也是因为他毕竟是自己照看多年的人，哪里忍得下心来拒绝呢？可也只是不忍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