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好人不易做》君湫一语

43、第四三章 异度魔焰

　　君无玖心中微叹，当年就该拒绝彻底，他就不该听好好的话，说了最后那一句。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更不用说他们之间分开了千年光阴。看，他如今对自己的态度不就冷淡了许多？

　　心头想法刚起，就感觉周身一暖，不知何时苍已来到他的身边，将他抱在怀里。

　　君无玖神情微愣，什么个情况？

　　“师叔，弟子想了你千年，念了你千年，你就一点也不想念弟子吗？你明明有办法回到玄宗，为何却从未回过一次？是你不想再回玄宗，还是玄宗没有什么值得你回来的？”

　　不是，你刚才的高冷呢？好端端的高冷上位者不做，做什么委屈撒娇小弟子？

　　可也因为这一抱，所有的陌生疏离全数散去。君无玖脑海中闪过无数过往画面，最后无奈叹息一声，抬手轻拍苍的手臂，“你先放开师叔。”

　　苍依言放开。

　　“吾出现在道境时，因为某些原因忘了自己是谁，后来被师尊遇到并带回玄宗，取道号玄音。吾独自一人生活了近千年，玄宗可以说是吾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个家，即为家，又怎可能不想回来？这个封印，是吾舍了一身根基修为，借天道之力布下，也算是以吾为媒介设下的封印，一旦吾回到此地，封印的力量会被吾本身的力量所吸收，就像现在这样。”君无玖说着抬起手，释出一点内元，一丝丝透明的雾状丝线缠绕在他的手指上，算是解释了他为何不回来的原因，“而今异度魔界降临苦境，这个封印也是时候解除了，且吾有两件事要与你说。”

　　“什么事？”苍突然伸手握住君无玖的手，借着君无玖的力量，他能感受到有什么进入君无玖的体内。

　　君无玖只看了他一眼，便随他去了，“第一件，尚不到你入世的时机，封印解除后，乖乖待在此地闭关，苦境的天波浩渺，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第二件，便是关于玄宗的两位叛徒。”

　　“师叔希望吾放过紫荆衣？”最后的那一战，因为君无玖的插手，是伤亡最小的战役，可这并不能抵消紫荆衣与金鎏影所犯的罪孽。

　　“犯了错，就要受罚，你想如何做吾不干预，只是，也希望你莫要干涉吾的决断。”君无玖没有为紫荆衣解释，无论他参与了多少，他最后背离了玄宗是不争的事实，无可辩解。

　　“若吾的做法与师叔的产生了冲突？”

　　“不会，你吾之间，永远不会有冲突。”君无玖微微摇头。

　　不解岩上，佛剑分说独自一人盘坐在瀑布之下，本该沉浸的心思，却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今日在市集上看到的那名猿猴模样的孩童，不知何因，自己对他竟有一种亲切之感。就在这时，远方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来者是日月昏附近的村民，因为日月昏上魔火肆虐，导致周围村落民不聊生。他们本来是想请素还真出面处理，可素还真并不在琉璃仙境，因此特来此地请求佛剑分说相助。听闻此消息，佛剑分说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当即化光前往。

　　焚天烈焰不止。

　　佛剑分说来到火焰之城，欲一探究竟。然而，才刚踏入火焰之城，一道火舌蓦地直射而来，佛剑分说见状，双指凝气，所发非是冰流，而是比焚风更甚的‘焚风火莲’！

　　直进无功，火舌分头并行，合成夹攻之势，佛剑分说再提内元，以火制火，以强压强，火舌仿佛有自我意识，知道眼前人无法直接硬抗，后退的同时，竟是直接转向而行。

　　佛剑分说察觉不妙，即刻追去。

　　一座无名村落，繁华而安定的生活，无忧的村民，浑不知危险逼近。

　　突然而来的火焰，灼烧房屋、树木，所过之处，片草不了。

　　“走火了，走火了！”有村民发现了这突然而来的火焰，当即叫喊。

　　“怎么会走火？大家快打水救火！”不知魔焰厉害的村民，首先想到的不是逃跑，而是打水灭火。

　　一桶桶水，无法浇灭火焰，反而助长了火焰，火舌无情吞噬而来，沾染者，无一幸免。

　　直到此刻，村民们才开始惊慌失措起来。

　　佛剑分说赶到此地，眼见大火吞噬村落，火势急速蔓延。佛剑分说动作再快也无法将火焰之下的村民一一救出，内心自责又后悔，只能尽最大努力去救人。就在众村民陷入绝望之中的时候，天际突然降下一阵甘霖。

　　原本浇不灭的魔焰，在这雨水下，逐渐减小，最后熄灭。

　　“九载无殇云来客，春秋两度邈玄黄，苍冥无尽逆归途，天地无咎始鸿濛。”君无玖缓步来到，看着一片狼藉的现场，衣袖轻拂，清风卷过，一切恢复原样，只是逝去的人却永远都回不来了，“多年不见，佛剑风采依旧。”

　　“先生也是为了魔焰而来？”见到君无玖的瞬间，佛剑分说眼底快速闪过一丝惊讶。

　　“是啊，看来佛剑这是遇到难题了。这魔焰可不是一般的火，寻常之法是无法将其熄灭的。佛剑可要一观吾是如何灭火的？”

　　佛剑分说疑惑地看着君无玖，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君无玖主动去做什么，“好。”

　　火焰之城。

　　火红的一片，仿佛连天也为之灼烧。然而，那本该火热却是冰冷的火焰之中，传出了低调、平板的僧语。

　　魔城，何以传来颂经之声？魔城，何以传来痛苦的僧语？

　　佛剑分说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此回的感受可是与前回不同？”君无玖察觉到佛剑分说身上的情绪变化，轻声问道。

　　“先生知晓这火焰之中的僧语何来？”佛剑分说扫了一眼君无玖，很自然的就问出这个问题。

　　君无玖也不觉得佛剑分说这一问有何问题，直接道：“昔年道境的道魔之争，所牺牲的可不止这些僧侣。”说着化出七弦琴，盘膝坐下。手指轻拨琴弦，一阵音波横扫而出，彷如一阵清风拂过，看似没什么，却让那不断蹿腾的火焰小了一点点。“一首酆都曲，请君听之。此曲生者不可听，吾需全身心在琴曲上，有劳佛剑为吾护法了。”

　　“好。”

　　君无玖手指连拨，托、擘、抹、挑、勾、剔、打、摘，各种指法接连运用，弹出的曲调，生者听不见，唯有亡者可闻。

　　佛剑分说看着君无玖的动作，却听不到一个音节，心中好奇，却也知道此刻是关键时刻，身子往前走了两步，护卫在前，警惕对方动作。

　　不断蹿腾的火焰并没有直接减弱，而是一点点化消，随着一道道灵光脱离火焰，火焰之城内终于有人发现魔焰的异状。

　　“好个……”低沉的声音才刚说了两个字就戛然而止，因为他们不知道君无玖的名字，“可恶！”恼怒一声后，一道掌气直接攻向君无玖。

　　佛剑分说身后佛牒出鞘，直接挡下这一击，脚步不退半分。

　　“很好！”

　　一声很好，魔城四周火舌一聚，掌夹火势，势如惊涛骇浪。

　　佛剑分说内元一沉，双足陷地三分，佛牒上圣光大炙，不让半分。

　　时间分秒流逝，佛剑分说双足固定原地，半分不退，但也受创颇深，唇角更是溢出鲜红。

　　随着最后一音落下，火焰之中，被困千年的灵魂终于得到解脱。

　　君无玖睁开双眼，指下琴音忽变，眨眼一瞬魔焰消散。

　　“这……怎么可能？”魔城内传出难以置信的声音。

　　就在此时，天际突然降下一道惊雷，电光闪动间，魔焰再起。

　　君无玖双手按在琴弦上，沉默地看着延烧至自己面前的火焰，随后抬眼看向暗沉的天色。

　　【这是在提醒我，适可而止吗？】

　　【咳咳，宿主大大，规矩还是要守的。】

　　【呵，我要是不守规矩，就不是在这里灭火了。】君无玖抱琴起身，一手托着琴，一手搭在琴弦上，【我可是给足他们时间了。】中指轻勾琴弦，微微拉起，随后手指一松，一声干净利落的清脆之音响彻整个日月昏，刹那间，天际落下无数紫色雷电，激荡起无数火光、碎石、尘沙。

　　随着周遭一切归复平静，那座火焰之城也失了踪迹。

　　“不见了？”佛剑分说皱眉。

　　“不退去还留在这里做什么？等着被人侵门踏户？”君无玖收起七弦琴，虽然动不了异度魔界，但此行也达到了他想要的目的，“走吧，你伤的不轻，需要好好调养。”

　　“吾无碍。”

　　“有没有事你说了不算。”君无玖说完直接拉着佛剑分说离开。

　　异度魔界内，六尸鬼木墙内的魔界先知一阵恼怒，君无玖的出现，打乱了他们原先的布局，火焰之城退居幕后，比预计中的提前了许多。

　　“必须尽快知晓那人身份，阎魔旱魃的魔心也必须尽快取得！”

　　“此人会不会查到封云山之事？”

　　“哼！若他敢来，定要让他有来无回！”

　　“此人实力深不可测，单凭一人恐怕不是其对手。”

　　“三人齐上吗？嗯…这个方案可行，但首要前提是，他会前往道境封云山，一破邪能封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