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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第一九三章 迢迢血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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炬业烽昙除了天佛原乡审座这一身份,还是烈武坛的九煞之一。烈武坛之人,以兄弟相交,情义相许。虽各自投身异地,但每逢兄弟有难,便会一呼百应,集结同心。
炬业烽昙被意琦行所杀,烈武坛之人自然不会放他干休。
邪九世死后,机缘之下,忘巧云戟被同属烈武坛的一路禅所得。为了炬业烽昙之仇,他曾与绮罗生交锋,结果自然是败在了绮罗生手上。而这一场决斗本就是为了结炬业烽昙之仇,他败了,自然不会在找意琦行寻仇。
然而一路禅的决定并不能代表烈武坛所有人,仇依旧在,且不死不休。
一路禅将忘巧云戟留在了烈武坛,绮罗生要取就必须进入烈武坛,可烈武坛之人又怎会让他轻易的取走忘巧云戟。
忘巧云戟非有缘人不得拿起,绮罗生想要拿起它,就必须运转全身功力。但那双手在握住忘巧云戟的瞬间,一股强烈的刺痛感从十指传来,而后是掌心、手腕,到最后整只手痛的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
于此同时,隐藏在暗处的葬刀会与烈武坛之人同时攻向绮罗生。与之合作的天佛原乡众人见葬刀会使出这样卑劣手法,动作有些犹豫,他们虽然也想为炬业烽昙报仇,却不想用这种卑劣的方式。而在佛乡其他人迟疑的时候,苇江渡却是毫不犹豫的出手攻向绮罗生。
苇江渡动手后,其他僧者对视一眼,同时出手围攻绮罗生。
面对三方势力围剿,绮罗生丝毫不惧,当机立断,江山艳刀划过双手手腕,放出毒血。紧接着,身影快速一动,数道寒芒交织成一片致命纱网,眨眼瞬间,鲜血飘洒,一地尸骸。
知道自己的力量无法拔起忘巧云戟,绮罗生想起了血傀师的话,即便心中有多不愿,为了意琦行,他都不得不走一趟芙蓉山,寻求血傀师的帮助。
迷眼乾闼的毁龙电异能能够助绮罗生突破界限,提升力量,但同时,也会破坏全身武脉,当电能完全退去,绮罗生不死也会半残,但这些对于兄弟的性命而言,并不重要,至少在绮罗生看来是如此。
而从绮罗生踏入芙蓉山开始,君时影就一直跟在他身后,他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逆转命数的契机。
当龙毁赤电加身,绮罗生奇经八脉起了剧烈变化,武限冲破同时,五脏六腑皆受电能摧残,经脉爆裂,血气冲顶,一夕血髪。
“啊——!!!”响天吼声中,绮罗生背心艳开的牡丹,竟现凋零,片片化无,眼前,只剩满目血红,与一股撑持不倒的信念。
烈武坛上,云戟冷冷伫立,照看人间情仇。放目中,只见绮罗生蓄满身龙雷赤电,赫势迈步而来。
“吾,要拔戟!”
秋鸿侠侣两人出面阻挡,“绮罗生,你杀害我们烈武坛兄弟,今日自动送上门来,秋鸿侠侣要你血祭叕汉老大。喝!”
面对两人的攻势,绮罗生巧妙闪避,只因滞留在他体内的雷电,会随着功体运使而消散,这是他拔戟的关键,绝不容有失。
“不可近吾身来!”蓄力拔戟是一方面,但更多的却是不愿再多添命魂,即便双方之间的仇,早已无法可解。
对于绮罗生的好意,秋鸿侠侣自然是察觉不到,两人手中笔刀、长挝齐出,誓报叕汉之仇。
绮罗生不断闪避,一路向云戟而行。
双手紧握忘巧云戟,一声沉喝,蓄力提戟。
“不可能让你得逞!”谤春秋手中笔刀划过绮罗生背脊,留下一道血痕,溅起鲜血如泼。而见血的伤口,更引雷电灼身,登时绮罗生周身泄力不断,秋鸿侠侣亦被电流反噬力波及,一时伤退,动弹不得。
“呃……吾、吾要拔戟!吾不能失败!吾要拔戟!拔戟!!喝——!!!”绮罗生目露坚定之色,随着一声暴喝,催动赤电之能,顿时经脉爆裂,气冲牛斗。一握戟,数雷齐下,霹雳电闪中,擎戟向天。血凛的双眼,不倒的信念,眼前远去的沥血长躯,一步步,踏入死亡深渊而无悔,曳长的背影,让人震慑不已!
君时影看着这样的绮罗生,毫无温度的眸中也不禁泛起丝丝涟漪,他真的需要绮罗生来拔戟吗?北疆圣地当真需要开启吗?即便一人命运足以影响千千万万人,转变的代价他真的承受不起吗?
答案都是否定的。
君时影心中很清楚,他不需要做这些,他只是一个借口,一个可以用来干涉意琦行这位大气运者的借口。
赤电烧灼,内伤积郁已到极限,一路颠簸,已临北疆地界的绮罗生,拖戟之手已然麻木,滴血的伤口,早已无感,唯剩内心一股意志支撑。
北疆圣地,被黄沙掩去路径的北疆圣地,今日泥风流重,似是预告杀肃的未来。
“就是此地,吾、吾终于到了!锁痕与云戟之痕相同,嗯?一试!”绮罗生身体虽然疲惫,但希望就在眼前,他绝不容许自己放弃。沉声提元,将手中的忘巧云戟插入锁痕中。
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声响,被岁月尘封的大门,缓缓开启。
“呃……终于……”松开手,迈入洞穴,就在他迈入之际,夜光触发洞内机关,突闻千道破风声响,疾射而来,绮罗生立即化出艳刀,虽是陷身箭雨中,但艳刀开阖之间直破箭网。
步入洞中,察到机关所在,沉声一喝,一刀将其破开。箭网消失,只见一条龙形傲然屹立,而在龙形之下,只有一本秘籍被尘沙遮掩半身。
“嗯?秘笈?”心中疑惑,将秘笈拿起一观,在书页的夹层中发现了戟伤解药,“这是戟伤的解药。”想了想,将秘笈卷好,牢牢握住,转身向外走去,才刚走了两步,迎面锐风袭来,绮罗生不及反应,被其击中。本就不堪的身体,受到外力冲击,再难支撑,摔倒在地,吐出数口鲜血。
“圣门开启,你的命也尽了!”痕江月率领葬刀会众人来到。
绮罗生拄刀而起,不顾自身伤势,看着他们,“是你们!”
“还有,吾!”突然一道声音从葬刀会人马后面传出,紧接着,已达熟悉的身影映入绮罗生的眼中。
“盛华年!”绮罗生震惊地看着本不该出现在此的人。
“或者称呼吾,十方孤凛吧。”
“啊?!”绮罗生怎么也没想到,盛华年竟是当年因他错信旁人而被他所灭的十方铜雀之主,十方孤凛!
“怎样?想起吾那被你诛杀殆尽的三名孩儿,已不安了吗?不要紧,今天正是他们的祭日,就用你江山快手的人头,血祭!”
“啊!!”就在绮罗生惊疑之际,心口突然一阵剧痛,让他不禁叫喊出声。
西疆毒首亲临,无形杀毒,爆心而出,扬溅的鲜血,化成血蛾群飞,蓄身赤电,如同觅得缺口,不停泄出,失去龙雷持命的绮罗生,危在旦夕了。
“吾,不想再看到他出来!”盛华年目光冰冷地看着绮罗生,冷冷地留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去。
“来啊!杀!”痕江月恭送盛华年离开之后,转身看向绮罗生,一声令下,葬刀会人马立即围攻绮罗生。
“吾……呃……”面对逼杀,绮罗生的身体已达极限,但心中唯有一念,必须活着,活着回去。
挥舞的艳刀闪动冰冷的寒芒,不断地收割一条条性命,唯有如此,也只能如此,他才有机会得以回去,回到兄弟身边,“保护兄弟的最好办法,就是吾,要活着!”
高峰上,君时影注视着一切,口中低喃,“再等等、再等等……”
江海沉浮三十年,飘泊的舫舟,还找不到渡头,人却已踏在血锋刀口,尝着生命渐息的韵调。
“想踏出死关,还要问我神锐肯不肯。”眼见绮罗生一步一步走向洞口,痕江月不再观战,神锐在手,攻向绮罗生。
“呃……绮罗生不会在此地停下!喝!”前路受阻,绮罗生身上再添伤痕。
强忍痛楚,绮罗生豁尽性命,横刀千斩。痕江月神锐在手,万变应招,战影犹若狂风扫落叶。
倏然,血光溅目,战声促止。
痕江月手中神锐越过江山艳刀,直接刺入绮罗生心口。
“结束了…结束了!”尖锐的语调,也不知是在欣喜绮罗生命已终途,还是在欣喜自己终于杀了绮罗生。
“哈哈哈!”看着心口不断溢出的鲜血,绮罗生突然狂笑不止。
蓦然狂笑,笑得让人心惊,让人胆寒,绮罗生一身武魂血胆,这一刻,似要随着笑声消逸天地。迷蒙的眼,已无法看清前路,如果漂泊的终点是死,那死之前,不及说出的答案,就用行动来表示。
如果只能活一天,你想怎样过?
绮罗生双手紧握神锐,脑海中突然闪过意琦行曾问过的问题,那一日,自己刻意避开他的目光,不愿说出心中答案,而这一刻,他的答案,也唯有他自己知晓。
“如果只能活一天,那就这样过吧。”话语甫落,在痕江月诧异的目光之中,顺势向前一步,神锐彻底穿透身体,而艳刀也已架在痕江月脖间。
“你?!”
艳刀一紧,痕江月被迫松开握剑的手,受绮罗生协迫。
“就算只能活一天,吾也会在血未流尽之前,为兄弟再延百岁!”
因为痕江月在绮罗生手上,葬刀会众人马不敢随意行动,纷纷退出洞外。
而在洞穴外静等的盛华年,突然听到洞内战声停止,“嗯?洞内战声已歇,绮罗生死了,痕江月不负吾托也。哈哈哈……”然而就在盛华年得意之时,却见一道意外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嗯?”盛华年怎么也想不到,在那样的局面难下,痕江月竟然还会被绮罗生挟持,成为人质。
“让开!否则他要无命!”
盛华年看着绮罗生,不言不动,似乎在计算着什么。
“嗯?莫非你真要他死?”见盛华年不为所动,手中艳刀轻轻一滑,鲜血漫出。
“好!很好!”盛华年怒急反笑,“来人啊!退开!”说完转身背对着绮罗生,眼中一道寒芒闪过,就算牺牲痕江月,他也不会让绮罗生活着离开。
就在此时,无形的毒,消无声息地蔓延开来,不及察觉,已沾染其身。握刀的手突然无力,一瞬之机,盛华年仿佛有所预料,突然转身,一道剑气挥出。剑气逼近一瞬,正好击在脱落的艳刀上。
性命危机一解,痕江月没有半分迟疑,转身抬掌,击向绮罗生天灵。但那一掌并没有落在绮罗生身上,而是与突然出现的手掌相对,磅礴的威势是他无法承受的,交接一瞬,便被震飞,生死不知。
君时影揽着绮罗生的腰身,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任由鲜血染红自己的衣裳。
“你……”绮罗生虚弱无力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君时影的出现让他意外。
盛华年同样惊诧的看着君时影,愤恨的双眼中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杀意。
君时影视线扫过盛华年,眼底暗芒闪动,左手微抬,无尽黑暗蔓延开来,吞噬周遭生机。于此同时,视线偏移看了眼远处高峰上站立的西疆毒首,不再逗留,带着绮罗生离去。
西疆毒首在那一眼扫过来时,全身血液瞬间凝冻,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死在这人手上时,对方却移开了目光快速离去。
“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