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好人不易做》君湫一语

169、第一六九章 永旭之巅

　　驺山棋一没有与君无玖多交谈，她很忙，今日若不是与槐破梦谈论起殊十二，她都忘了皇朝里还有一个闲人，殊十二的义父，君无玖。也不怪驺山棋一会忘了他，君无玖想让一个人忽视他的存在，有千百种方法，更不用说如今皇朝初建，诸事繁杂，要让驺山棋一暂时忘了他，更容易。

　　君无玖看着驺山棋一远去的背影，双眸微垂，手指无意识的拨动着琴弦，发出细碎声响。一直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传入他的耳中，才结束这毫无意义的举动。

　　抬眸的瞬间，素还真的身影也随之映入眼中。对于素还真的到来他并不意外，他不来寻自己，在他离开皇朝时，自己也是要寻他的。

　　“坐。”君无玖起身，引他到一旁的榻上坐下，同时烧水泡茶，“要离开了？”虽是问句，但语气却是十分肯定。

　　“是。”素还真依言坐下，“此回除了来与无玖道别，也是想问无玖一个问题。”

　　君无玖盯着水壶，在水沸腾的时候，注入了一些冷水，才问道：“什么问题？”

　　“关于妖后，无玖是何打算？”素还真并不认为时君玖进入邪尊道仅仅只是为了止战圣钥，尤其是后来知道时君玖又回到了邪尊道，更是加大了他的猜测。君无玖的一言一行，没有巧合之说，他的任何行动，都带着目的，只是这个目的有大有小，他不说，旁人也无从知晓。

　　“妖后？”君无玖顿了顿，又注入一次冷水后，开口道，“看来槐破梦已下定决心，放弃母仇了。”

　　“是，槐破梦言语间，希望我能说服妖后加入皇朝。”

　　“皇朝兵多将少，连续两败，虽是驺山棋一故意为之，却也显露了皇朝弱点，将邪尊道的势力纳入版图之中，不失为一个办法。”最后再加一次冷水，君无玖等水再一次沸腾后，开始泡茶。“不过可惜，阴司鬼池早已人去楼空，你是见不到妖后了。”滚热的水倒入杯中，碧绿色的茶叶在水中上下沉浮，随着一缕青烟散开，淡雅的茶香也随之弥漫开来。

　　“人去楼空？”素还真微微皱眉。

　　“妖后的情况有些特殊，她在苦境多待一分，就多一分的危险，早早离去，才能保下性命。”君无玖将杯子递到素还真面前，“至于厉牌中的内容，你无需去寻妖后，吾可以告知你一部分内容。”

　　“你怎知……”素还真刚要询问，又瞬间止了声音，他倒是忘了，只要他愿意，又有什么事能瞒过他？他没有将厉牌拿出，因为他知道君无玖不需要。

　　“你手中的厉牌隶属风之厉，木牌中央的文字是身份的象征，这样的木牌共有八块，除了你手中的那一块，另外七块乃是天地山泽水火风雷。另外，便是厉族的聚会地点，阙阗关。”君无玖知道素还真未尽之语的意思，也不解释，直接道。

　　“阙阗关？”素还真低喃一声，见君无玖不再言语，便知自己能知道的只有这些内容。

　　厉族之事，君无玖不再多言，像是想到了什么，言道：“离开皇朝后，吾希望你走一趟阴司鬼池。”

　　“嗯？为何？”

　　“吾准备了一份大礼送与海蟾尊，若主角不出现，岂不可惜？”君无玖笑道。

　　“嗯…素某明白了。时间也不早了，就此别过。”素还真起身，揖礼后转身离去。

　　【宿主大大，阴司鬼池早已人去楼空，为何还要素还真走一趟？】好好不解问道。

　　“妖后虽已归隐，可其他人并不知道啊，样子还是要做，若不做，如何引那人入局？只要他入局，后续很多事情都无需担心，反正也不是好人，辛苦受累也是应当的。”君无玖笑道。

　　槐破梦不愿与殊十二携手共建皇朝，于是他向驺山棋一提议，只要能证明没有殊十二，他槐破梦亦能称霸天下，驺山棋一就要放弃对殊十二的招揽。

　　驺山棋一倒也干脆，给了他自证的机会，同时也说了交换条件，若他败了，就要心甘情愿的接纳殊十二。

　　槐破梦十分自信，他相信就皇朝现有兵力再加上他手中的忽雷琴，定能取下龠胜明峦。然而现实却狠狠地打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他败了，若非在最后关头驺山棋一施展奇术将槐破梦救回，也无需谈论什么皇图霸业了。

　　自信满满的一战，结果却是惨败，槐破梦神色晦暗不清，难道他的胤天大业没了殊十二就无法继续下去了吗？他不甘心，亦不服气，或许也有一丝担心。担心自己不是驺山棋一心中唯一的皇者之选，担心她选择了殊十二。

　　驺山棋一目光清冷，槐破梦在她眼中没有任何秘密可言，她一眼就能看穿槐破梦的心思。她选择槐破梦，便是看重他的狠与绝，想要殊十二进入皇朝，也只是因为殊十二的命格能补槐破梦之不足，等他没了利用价值，就算槐破梦不说，她也是要除去殊十二的。

　　毕竟，王者之榻，岂容他人酣睡？

　　只是，君无玖的存在，将是一个极其大的变数，她需要好好谋算一番。

　　云层之下，阴雨绵绵，云层之上，红日高悬。

　　“这都下了好几天的雨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回停。”

　　“是啊是啊，这下雨天，一出门就浑身湿透，去哪都不方便。”

　　只有稀疏几人的客栈内，抱怨之声断断续续的传入君无玖的耳中。

　　【宿主大大，就这样一声不响的离开，会不会不太好？要是驺山棋一误会了怎么办？】好好看着悠闲喝茶的人，很是无奈，同时内心也在不断地吐槽，他才在皇朝待了多久啊，这就又离开了？不是说要留在皇朝观天下棋局的吗？这就不干了？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不太好吧？

　　【误会什么？我与她之间，可从来就没有信任。再者，她何时会发现我又离开了，还是一个未知数呢。】君无玖唇角带着清浅笑意，手中端着茶杯，目光落在门外不断落下的雨水上，【她回去了？】

　　【忏罪之墙的怨气太重，已伤及本源，就算她不愿，也不得不结束回返真我世界。】

　　【……她这算走完了自己的一生了吗？】君无玖放下手中茶杯，目光淡淡。

　　【算的吧，毕竟任务都结算了。】好好也不知道怎样才算过完了一生，但系统判定了任务完成，那应该算是她的一生了。

　　【算……】人生可以用算这个字吗？君无玖愣了一下，缓缓合上双眼，忏罪之墙与楼至韦驮之间的因果关系不好解，他一个外人插手其中，其代价，是现在的他无法承受的，【又是这般的无能为力。】

　　【宿主大大？】好好忧心忡忡的开口，就怕君无玖一个不高兴，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听闻她在道门交了一个不错的朋友？】君无玖起身，随手丢下茶钱，迈步往客栈外行去。

　　坐在门边无所事事的店小二，见到君无玖起身，又见他没有打伞就走了出去，正要上前询问他是否要一把伞的时候，就见人在进入雨幕后瞬间消失，吓得连连后撤，而后高喊一声，“鬼啊！”

　　永旭之巅的山脚下，君无玖仰着脑袋，看到的是笼罩着山峰的云层，而淅淅沥沥的雨，一直下着，完全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确定是这里？”君无玖有些疑惑，这住在山中的隐世道者，她是如何遇到的？

　　【就是这里，名剑无名倦收天，人称‘北芳秀’的道门剑界先天，因对曙光景致情有独钟，常居永旭之巅。她知道大大手中有一棵扶桑异木，成熟之后，顶上开出的花犹如天际太阳，会散发出耀眼璀璨的金色光华，更会随着天气变化而变化，乃是异草阁中独一无二的奇珍异品。】

　　“她原本是打算将那棵扶桑异木送予倦收天。”

　　【是的。】

　　“她倒是十分的慷他人之慨。”

　　【那大大要送吗？没能完成承诺，她心里也是十分的遗憾。】

　　君无玖却是轻笑一声，“她何来遗憾？不过是故意不亲自去送，将这个机会留给了我，她的想法是好的，却没想过我需不需要这样的机会。”

　　【机会？】好好有些没明白，什么机会？

　　君无玖没有解释，在他看来，所谓的机会，不过麻烦二字，她致力于给自己制造麻烦，也不知除了倦收天外，是否还有其他的‘麻烦’。

　　“将她欲做而未做的事，列一个单子给我。”说完便迈步登顶。

　　【好嘞！】好好这时也反应过来，这是在给君无玖找事情做呢，也是啊，他家宿主大大还是太‘懒’了些，需要外力推着他去动一动。

　　永旭之巅的最高处，站立着一道金色身影，他目光眺望远方，看着云海之上升起的红日，金色的光茫铺洒开来，就好似给云海披上了一件金色薄纱。忽而，他感受到一股陌生中透着几分熟悉的气息进入此地，微微转身，面向已经登顶的君无玖。

　　君无玖看着那在阳光下闪动着金色光辉的俊朗男子，一阵沉默。

　　倦收天见君无玖半天都不说话，于是开口道：“先生来此，有何指教？”

　　“咳。”君无玖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在下君无玖，代时君玖而来。”

　　“不知先生与时姑娘是何关系，为何要说代她前来？”倦收天走下高台，平视君无玖。

　　“小妹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短时间内无法归来，但她惦记着与你的承诺，吾只好走一趟，将她承诺的东西交予你。”君无玖说话，右手微抬，一枝树杈出现在他的手中，枝丫顶端，一个毛茸茸的花朵正散发着橘橙色的光晕。

　　“不知能否告知发生了何事？”倦收天伸手接过，碰触瞬间，一丝暖意通过指腹传达全身，只一瞬，他就知道此物非是凡品，同时心中也有几分不安。

　　“她性命无虑，的确是去了很远的地方，只是那个地方不便告知他人，才如此说。”君无玖笑道，他能感觉出来倦收天是真的关心时君玖的安危，为她高兴的同时，也不免有些唏嘘，毕竟她就算活着，也无法再回来了。

　　“原来如此。”倦收天缓缓吐出一口气，随后又道，“这便是时姑娘说过的扶桑异木，曾听她描述过，原本还不信，没想到还真的是一个‘小太阳’。”

　　“扶桑异木属性为火，顶上的这朵小花能吸纳凝聚周遭灵气，转化成自身所需的能量，所以才会发光发热。她之所以想将此物赠予你，可能是觉得此物与你十分相配。”又或许，她是看出你中毒了，才会想借扶桑异木的另一个能力为你解毒。当然，这句话君无玖并没有说出口，毕竟对彼此都不熟，他不知道倦收天是否清楚自身的情况，直言不讳也是要看人的。

　　啧，还真是会给自己找麻烦。

　　君无玖与倦收天闲聊了几句，便告辞离开了，好好已经列出了单子，他很忙，没时间在一处地方多做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