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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八滴雨 ...

  •   第八滴雨
      瓦尔柏,你还爱我吗?

      梅终于压下心中忐忑决定要去见四年后的瓦尔柏一面。那是一个打胜仗的庆功宴,梅乔装打扮后由影军的同伴陪同混入宴会。

      至从“名”被转移到那尸体上后,梅的气息就变了,每个见到她的人都这样说,梅算有信心不会被瓦尔柏认出。

      而瓦尔柏也真的没认出她。

      庆功宴上瓦尔柏和他的传闻中的新恋人并肩而立,接受大家的恭贺与敬酒。他们两个偶尔交头接耳微笑的样子在梅眼中无比刺眼,刺伤了她的心,红了她的眼框。

      虽那两人并不如传闻中那样像恋人,但梅看得出来瓦尔柏是真的在关切那女魔法师,而非排斥嘲弄。
      这就足够让她难受了。

      不过四年了,梅已经认不出眼前的瓦尔柏,他的神情和应对都变了许多,看起来真的是一位将军了。
      眼中恢复了往日那让人看不清的一片灰蒙,深沈无边。他的灰发也留长了,及肩的长度,眼眸里的冰蓝更为事故与深沈。
      还有瓦尔柏的笑,又成了那种笑不达眼底,漠然漫不经心的笑。

      但或许是为了完成她遗志,又或许因为没了她站在前方与人裙接触,瓦尔柏不再躲避人群,他往前站去,面对所有与人群的互动。
      他也不再心事重重,将所有生活重心都摆放在捆绑她或吸引她注意力上,看起来总算像是个人,而不是只负伤离不开主人的狼犬了。
      大约继承亡主遗愿这件事,某种程度上治好了瓦尔柏从前那近乎病态的独占欲心病。

      只要是有一点社交经验的男性都会亲吻女性的手背问候,梅有注意到瓦尔柏一次也不曾亲吻任何人的手背,这让梅心情复杂。
      想和瓦尔柏相认,找回往日温暖相依温柔慰藉,可是心底某块,却仍无法原谅这个家伙。

      今日看来瓦尔柏和那位女魔法师虽非恋人,但传出那种传闻也是让人厌烦,当然梅也知道这也许是影军其他人的挑拨离间,但她仍无法不借怀。
      那是伴随强烈依恋的,一种精神洁癖。

      同时,梅也一直期待瓦尔柏多少会感应到她的存在,至少往她这边看一眼也好。
      但不管她目光再热烈,那被人群包围的瓦尔柏始终没看这边一眼。

      当梅看见瓦尔柏颈上空空如也不复见自己的魔晶石戒指坠子时,她的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拿着酒杯的左手颤抖的像筛子,杯中液体不断洒出。
      伙伴看的不忍心,替她把酒杯拿走,轻拍梅的背部。

      宴会接近尾声时,瓦尔柏突然俯身在安妮耳边说了些什么,两人和宾客告别后笑着小跑步离开会场。
      梅发现自己几乎无法接受,这样眼看瓦尔柏跑离自己视线,这好像自己真的已成瓦尔柏的昨日一般。

      还记得那个冬日的爱恋无比强烈,像雪地里盛开的玫瑰。
      梅米和瓦尔柏躺在床上两人一起看“大魔巫恋情史”或”巫师奇闻录”之颣的杂书,梅米将自己的头枕在瓦尔柏□□的肩上,牵着他又大又温暖厚实的手,两人耳语着,偶尔笑出声来。

      记得瓦尔柏总喜欢在亲吻她时抚摸她的脖颈,记得瓦尔柏睡醒时头发是如何乱翘,记得他总爱把自己突然抱起来转圈圈……

      梅捂着自己的胸口无力蹲下,啜泣苦涩的哽咽在喉间,眼泪困在眼角。
      她大约真的真的很想再跟瓦尔柏在一起。
      往日最鲜艳的回忆如今化作最残酷的黑色荆棘,层层将梅包裹伤害,让她体无完肤鲜血淋漓。

      *****

      狄果真的是一个又正直到好笨的好人,明明在追求自己却还是写信来提醒自己说,瓦尔柏每年她的忌日都会在她墓前站上一整天。
      就站在影军对外声称的那个假墓前一整天,二十四个小时不吃不喝也不动。

      忌日是个很好的时机,梅想要在那天以真面目面对瓦尔柏,当面清楚问他到底心中还有没有她。

      自己突然在忌日这天出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的瓦尔柏面前,他说不定会以为自己是鬼魂。而鬼魂是可以随时消失的,况且梅手上还有当初百莉儿给她、那用剩的隐形魔法石。

      这样虽然很蠢,但如果梅得到的是糟糕的答案,她说不定还是可以假装已经不在人世,一辈子跟瓦尔柏都不用有交集。
      忌日那天乌云密布,墓园里被刷上一层可怖的暗沉。

      瓦尔柏果然天还没亮透就手持一束翠芙花来到“梅米”墓前,就那样一动也不动的站在那。以极为标准的侍者站姿,就像当年百莉儿身旁的亚岱尔。
      雨开始下了,滂沱大雨。
      雨毫不留情的湿透瓦尔柏漆黑的衣物与披风,让他的灰发贴在颈上子,也打落了他手中的翠芙花花瓣。

      “瓦尔柏。”
      梅利用隐形魔法石凭空出现在瓦尔柏背后三步远处,自己呼唤瓦尔柏的声音因紧张之沙哑,连她本人也吓一跳。
      瓦尔柏触电般倏然回头,看到梅那瞬眼睛睁大,神情是完全的不敢置信。他连话都忘了说,嘴唇微开。
      梅看见瓦尔柏无意识的捏紧了手中的花束,大雨打在瓦尔柏因悲伤而发红的眼眶,梅弄不清那究竟是雨还是泪。

      雨势太大模糊了周遭景物,世界只剩下大雨的声响,还有两人相隔许久的凝神对望。
      梅米颤抖着声音,问出了那个折磨她很久的问题:“瓦尔柏,你还爱我吗?”

      梅看见瓦尔柏唇动了下,却没发出半点声音,他的目光仍然定定停留在梅的脸上。梅的目光却一路下滑,停在瓦尔柏没挂项链的颈子上。
      可瓦尔柏却呆楞了,睁大双眼无法反应的望着她,甚至忘了呼吸。

      那太过长的沉默与震慑,瓦尔柏哽住般的话语,好似某种残酷的犹豫不决,让已经够心惊胆战梅的眼眶像火一样烧红起来。
      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呢?瓦尔柏这家伙根本就做好没有她也能活下去的人生蓝图了是吧!
      她觉得愤怒又觉得心颤,觉得心像被碾碎焚烧一样的剧烈灼痛。

      梅泪眼怒红,直接发动隐形魔法石消失在原地,以最快的速度飞离了此地,连一眼都不愿再看瓦尔柏。
      这只笨狗就让他继续呆在原地吧,以后说想再回到她身边也别想了。

      *****

      那个女人有着和梅米一模一样的脸孔与身体,一样的神情和反应,气息却很陌生。但那是梅米,瓦尔柏直觉知道。
      他楞楞的看那个人消失在原地,雨水一串串滑下他征住的脸庞。

      瓦尔柏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魂,就算有,梅米要找他早就来了。而且鬼魂也不会用那种无比真实的神情对他说话,更不会看着他空无一物的颈子和过长呆楞反应,就又火大又泪眼迷蒙!

      发生什么事他不知道,瓦尔柏只知道如果那真的是梅米,如果那真的是梅米!他一辈子都不原谅她!
      看到人死而复生太震惊、反应不能慢点吗?竟然这样就气跑了!快把这么多年的悲痛眼泪还来啊!这个负心汉主人!我靠!

      “梅米!”
      瓦尔柏愤怒的大吼,把那束捏烂的翠芙花摔到梅米墓碑上。
      “妳死定了!梅米!”

      瓦尔柏从那天开始发疯似的开始寻找梅米,他用遍所有与影军的联络方式、拜访许多影军分部。
      那些人总是告诉他“梅米死了!”然后就速速把他扫地出门。
      这种心虚又无情的反应,很明显都是被下封口令,该死!明明这么感人的死而复生久别重逢,可以别这样玩他吗?

      可是此时,已经四年都没联络的莎莎却突然派人来找他,那人正是来代替百莉儿完成答应杰维尔那最后心愿的。
      那心愿是──将梅米带回瓦尔柏身边。

      百莉儿派来的那红发青年将这几年来那些谜团都告诉了瓦尔柏:杰维尔之死与死咒、丧礼与假尸体、“名”与”众人信念”的古老魔法、坐着轮椅复健哪都去不了的梅、那场宴会……

      瓦尔柏的拳头越握越紧,他死死垂头盯着地面,神色复杂的可怕。
      他一句话都没说,也说不出来,这些信息在他脑海一口气爆炸,各种情绪情感汹涌的涌出。

      莎莎派来的那个红发青年临走前丢下了几句话:“如果你今后再像巴塔克兵团那时期迫害魔物,百莉儿说,就算你是梅的谁她照杀不误。”

      红发青年离去后瓦尔柏仍坐在原地,他感觉到一度崩解的世界正在慢慢归位。

      瓦尔柏突然想到几年前杰维尔突然出现在帕欧丝、打了他的那一日,那时杰维尔眼中满是难以隐忍的痛苦对他冷道:“为什么是你?”
      现在瓦尔柏终于明白那一句不是在问“为什么梅米选择你为恋人?”而是──
      “为什么是你可以陪梅米一起活下去?”
      杰维尔,让人敬佩也让人鼻酸的一个男人。

      瓦尔柏向后倒在沙发上茫然的望着天花板,他认为她死去已经这样久了,如今一切都真相大白,瓦尔柏眼中无法控制的闪现希望与激动。
      梅,让我回到妳身边,让我们重写一度以为残破的结局。

      *****

      梅米死后瓦尔柏远远的离开两人曾经一起生活的土地,他连那场葬礼都无法好好看完,那天就远远逃离梅米下葬的那块土地。
      他只愿意活到梅米死去那天。
      这句话听起来虚幻如吟游诗人的诗句,但却是千真万确。

      瓦尔柏不再亲吻别人的手背,不再对任何人单膝跪下。
      刚开始的那一段日子有如恶梦,梅米一再在他梦中出现,以面带黑纱的丧服姿态,或哭或笑或支离破碎。瓦尔柏总是试图拥住她、拯救她,梅米却崩解的更厉害,凄惨的死在瓦尔柏怀中。

      一身冷汗带着泪惊醒在深夜已经是常态,自从瓦尔柏成为骑士后他不曾如此频繁的哭过,梅米的死却伤害到瓦尔柏硬如刚铁的心中最柔软那一部份。

      这是他身为失格侍者应得的惩罚,瓦尔柏甚至有些病态的开心这些恶梦让他一再梦见梅米。
      要知道,想在梦中见到一个人不知要做多少梦才能碰见。

      梅米死后瓦尔柏没有回去当烧杀掳掠的恶魔,却还是再度聚集军队、重整巴塔克可用的余党,两年后揭起沾满鲜血的旗帜,继续他满手血污的生活。
      只是这次不一样了,他活的像一个真正的骑士。
      他保卫城池与难民,他拯救老弱妇孺,他以梅米的信念为中心活着,替梅继续她的遗愿。
      这些年来人们不再辱骂瓦尔柏,他们歌颂他。

      瓦尔柏所到之处都有人宴请他,妇人与小女孩为他献上鲜花水果。面对这些其实瓦尔柏没什么感觉,他对成为众人的完美骑士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只想当那个人的骑士,专属于她的骑士。

      骑士为战而死,瓦尔柏却是为死而战。只是不管瓦尔柏现在再如何完美再如何万人景仰,在土中沉眠的那个人也看不见了。

      诗人咏唱瓦尔柏的名讳,各种他与梅米之间凄美的爱情故事满天飞,但那些咏赞与诗歌瓦尔柏一段也不想听。
      因为什么都不会比他记忆中的梅米还要真实。

      每年梅米的忌日瓦尔柏都会去为她守墓,一整天,以最标准的侍者站姿,一如瓦尔柏此生中见过最优秀的那位侍者──莎莎的侍者亚岱尔。
      凝视梅米的墓是这辈子瓦尔柏觉得最折磨的一件事。

      关于影军,他们不曾要求过瓦尔柏做任何事,但影军有事时瓦尔柏总多少会调一些人力物资去支持,毕竟影军是梅米的根、是她守了一辈子的宝。
      但克劳德和狄果,那两个接替梅米工作的男人似乎不太领情,也看瓦尔柏不太顺眼。

      遇见狄果时,无论是公共场合还是私下,狄果都会和瓦尔柏打个招呼握个手,但冷漠的眼中却满是疏离;克劳德则很直白,他总是将运输的物资丢下后就走人,似乎一眼都不想看到瓦尔柏。

      只有一次,在瓦尔柏带着军队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后,克劳德突然跑来找瓦尔柏。
      那是个夜晚,接替梅米多塞特之名的克劳德明明就是个飞行师,却像个刺客一样一身漆黑,还带着面罩,那一身装备让瓦尔柏不由自主的想起死去的杰维尔。

      克劳德神色冰冷的拉下面罩,在梅米面前一度灿烂的少年此刻在瓦尔柏看来像是来自地狱索命的凌厉鬼魂。
      “如果梅米让我成为她的侍者,我一样可以成为和她最亲近的人,成为她的恋人。”克劳德嘴角勾起的那抹笑几乎是□□的嫉妒,”你运气真不是普通的好,巴塔克的恶魔。”

      瓦尔柏目送克劳德离去时眼神空洞,他不懂克劳德此时跟他说这些有的没的到底有什么意义。
      梅米死了,过去的和未来的那些没用的假设又有什么用?

      日后瓦尔柏才知道原来克劳德就是那一日在帕欧丝对他说:“你是梅米的侍者,不是她的丈夫,不要太过自恃甚高了。”的那一个少年。
      但瓦尔柏很清楚之后那一段悲剧错不在克劳德,而在因为那一句话就失去理智的自己。

      在整顿军队的那两年,瓦尔柏遇见了魔法师安妮。
      安妮对目前大魔巫们恶斗造成的人类苦难很是担忧,各处游走帮助难民、也帮忙守城之类。安妮对瓦尔柏的理念很是赞同,豪迈的加入瓦尔柏的军队。

      他们理念相近观点相同,对时事也有一套差不多的看法,就像过去梅米和狄果那样的契合。
      安妮很快成为瓦尔柏刎颈相交的好友、成为瓦尔柏不可多得的左右手。

      只是不知何时大家都把他们当做了恋人,瓦尔柏解释烦了就不管了,反正每次慈善宴会什么的有安妮在旁边也帮助不少,只是不知道竟会在一场庆功宴里被梅看见。

      梅的魔晶石戒指瓦尔柏不是扔了,是怕项链容易在战场上被人抓断什么的,于是作成了耳墬一耳一只,可是就那样被变长的头发盖住了,还真是冤枉。
      瓦尔柏回去将最近发生的一切都对安妮说了,安妮大惊:“所以你要丢下军队和一切、追女人过好日子去了?不会再回来?”

      瓦尔柏一副理所当然、妳能拿我怎样的嚣张模样,连行李什么的都已经收好,完全是“我只是来告诉妳妳同不同意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样子。
      安妮握拳咬牙切齿,她很早就知道瓦尔柏是这副该死的个性,只是会这样不负责任的把一切都丢给她却是始料未及!

      “虽然我对你的外貌有一点动心,”安妮伸出手来与瓦尔柏握手,笑得咬牙切齿,“但你的个性太糟糕实在无法接受,你还是去折磨多塞特吧。”
      “谢谢,”瓦尔柏从容的把一切当褒奖,笑得无比和善,让安妮全身毛起来了,”不过我的确会好好折磨那女人的。”
      “祝你幸福。”安妮诚挚的说道,但诚挚的笑容中暗藏阴暗,“但你丢下军队给我我咒你天天被多塞特赶下床。”
      “她敢!”瓦尔柏笑得让人不寒而栗。

      *****

      狄果推荐一处极美的魔法山城,梅就搬到了那去了。

      那山城偏僻而美丽。小城在一处孤立的平坦巨大平台上,四周都是瀑布高山和巨大要塞。
      梅常常就坐在小城里最高的塔上眺望那样的风景,时常有飞行师和商人来报告和求教,但没事时梅就坐在塔顶观望这宁静的山景。

      从破晓到黄昏再到深夜,这里都美的像梦境。瀑布的声音不绝于耳,是最沉稳的安眠曲。

      但梅还是常常失眠,她总是在安静的夜里想起往日、想起阿昆杰维尔,也想起和瓦尔柏度过的日子。
      记忆太过鲜明深刻让梅米无法自拔,尤其在梅米一身病痛身边却空无一人时。
      有时梅会逃避现实般将真实以虚假替换,她幻想着,如果当初她沉睡三年苏醒时眼前真的是瓦尔柏会是怎么样的情景。

      瓦尔柏大概会踢走那讨厌的轮椅,抱着她到处乱逛吧?
      他们会一起玩闹一起复健。瓦尔柏会替她抹去病痛带来的忧郁与痛楚、会填满梅因杰维尔死去而空洞的心。
      他会把这几年来的大小事都告诉梅,还会抱怨梅沉睡的这三年他好无聊。

      如果真的是那样,他们此时一定还会在一起,而不是向这样,留梅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这眺望风景、不知道今后的日子要如何过比较好。
      大家都说梅醒来后有点变了,也许是失去她的至亲杰维尔、也许是失去唯一拥有的飞行能力、也许也是换上柔美裙装的原因,梅米身上干练商人气质淡了,多了脆弱。

      梅坐轮椅的那一段日子,偶尔会请影军的后辈把自己推到城里去逛逛,她常指定要停在骑士团的集合地点路边。
      就那样,梅坐在轮椅上一头柔软的淡绿色发丝披散,腿上覆了一条毯子,静静的看着骑士们集合、操练、或训话。

      刚醒那段日子梅看起来脆弱到就像一辈子活在轮椅上一样,她那样专注盯着骑士们看的目光,往往让年轻的骑士脸红,或让有点资历的骑士来关切问道:
      “小姐,有事吗?”
      梅摇头。

      日子一天天过去,渐渐几个好心骑士都会用一种同情的神情送梅花朵,梅会微笑收下。他们大概是以为自己的亡夫亡弟是骑士吧?
      也有几个骑士来问她的名字、她的身份,梅都不愿说。
      大概没有人猜得到如今落魄到站不起来的这个憔悴女性,竟然是当年叱咤战场的运输商人多塞特之雨吧?

      梅就那样在骑士们的身上用双眼搜寻瓦尔柏的往日残像,却怎么样都不敢去见今日的瓦尔柏本人。
      而当梅见了,却又开始懊悔不应该去见他。
      那家伙就是一只该死的笨狗。

      “抓到妳了。”
      说话那人双臂环住她的腰,以熟悉的方式。梅一震,意识被拉回了现实,但她几乎觉得自己在做梦。
      那人却俯下身来像从前那样亲吻她,轻吻一直从耳蔓延到唇边,像最真实的幻觉。

      “妳真的折翼了是不是?将那些辅助的魔法石传给后辈后,连我的接近都察觉不到了?”
      瓦尔柏脸极度接近,让梅脑中一片空白,只能呆滞回答:“……都没关系了,现在已经没人要杀我了,不是以为我死了,就是觉得我已经没价值了。”

      瓦尔柏将脸埋在梅的颈间微微颤抖,他一度以为他这生无法再这样拥抱梅了,他为此刻梅的憔悴心痛,却也觉得狂喜。
      这样代表梅再也逃不掉了。

      “为什么还要来找我?”梅的声音中有掩不住的怒意哽咽,瓦尔柏知道她现在已经红了眼眶,“你就去过你自己的新人生啊!去啊!”

      “才没有,梅,”瓦尔柏微笑,对梅这样的脆弱很是满意,这样代表梅也爱惨了他是不是?“我只愿意活到妳死去那天。”

      “我的人生其实早在四年前就结束了,这四年我是为了妳的遗言而活。”

      主人是侍者唯一的信仰,双方是恋人唯一的企冀。
      瓦尔柏很庆幸四年前他看见棺中梅米的那一瞬间,并不是他们两人的最终结局。梅转过伸来抱紧瓦尔柏,她将脸埋进瓦尔柏胸口闷声颤抖道:“我需要你,瓦尔柏。”
      瓦尔柏微笑着将唇贴近梅米耳畔,呢喃一般耳语道:“我绝对更需要妳,梅米。”

  •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收到一篮读者表示很满足 =w=+
    但大家的留言也让我很想笑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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