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塞特之雨》黑蓝色

15、第十四滴雨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充满希望的感觉了。”
　　那天的瓦尔柏这样对她说
　　他那一瞬的神情在日后成为梅米生命中不可抹灭的记忆

　　一整天的分级鉴定结束了，泛黄的阳光斜斜的照入走廊上的窗，在地板上贴上一块又一块的黄。学生们三三两两的往餐厅或者宿舍移动，整个校园里充斥着一股悠哉的喧闹。

　　今天的梅米突然觉得很懒的飞行，想要一步一步的走到餐厅和瓦尔柏他们会合，却在走廊上遇到了麻烦。

　　葆拉今天早上提过的蜂后芭芭拉，那个据说很讨厌魔巫的国家魔法师，和一群她的朋友占据了一整条走道。他们或坐或站的聊着天、嬉闹着，也完全堵住了梅米的去路。

　　真倒霉呀，梅米在心里叹气，正准备要骑着魔杖飞出窗外改走空路时，她被芭芭拉叫住了。

　　“喂，那边那个小鬼，不要走。”

　　梅米停下脚步，芭芭拉该不会是在叫她吧？回头一看，还真的是。

　　芭芭拉身旁的女性友人笑着用手肘撞了她一下，””干嘛叫人家小鬼？说不定人家的年纪还比妳大耶？妳忘记在巫师的世界年纪是看不出来的吗？”

　　“才不是，我知道她是谁，她是那个有名的魔巫商人『多塞特之雨』，才一百多岁而已。”芭芭拉的口气非常不屑，在说到魔巫这两个字时还特别加重那种提到秽物的语气，让梅米不由自主的火了起来。

　　“就是有妳这种见钱眼开的商人在战场上飞来飞去运送商品，才会加剧战争的激烈、拉长战争的时间，害死更多的人！而且竟然还让巴塔克的副将成为自己的侍者，那种人早就该被斩首示众了。”

　　“而且『巴塔克的蓝眼恶魔』不是你们追杀清单中，名次算是很前面的人吗？”

　　瓦尔柏果然人人都认得，毕竟他那张脸出现在通缉单上太多次了。梅米在想帕欧斯里的人大概都知道他是谁，只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或者是不想挑起争端而默不作声而已。

　　“每个人都值得拥有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而且如果你们这些国家的国王、贵族或祭司不挑起战争，我们怎么可能会有生意可以做呢？”梅米嘲讽的说，””妳一副很清楚我的工作内容的样子，少在那边不懂装懂，光是我们『多塞特之影』一年所救助的人，就比妳的国家十年内所救的人还多。”

　　“刽子手还要假装是救世主吗？你们杀的人不比你们救的人少！”

　　“还不是因为国家的法律无法保护人民，才需要有我们这一种组织拿着镰刀，一把一把的收割那些已经无法无天的腐败！”

　　“在吵什么啊？要吵去旁边吵，少在这里挡路。”

　　一个不耐烦的女声打断了他们的争执，梅米回头看。

　　不是葆拉早上介绍过的人，是一个外表看起来介于十八岁到二十岁之间的少女，大波浪的棕色长发散落及腰，上面没有任何发饰。和头发一样颜色的眼睛盛气凌人、不可一世，正用一种嫌麻烦的眼神责备着他们。

　　少女身边有两个青年，一个留着白色的直长发，有着天蓝色的眼睛。另一个则是深蓝色的微长短发，以及一双和头发一样颜色的眼睛，脸上的那副眼镜让他看起来像一个学者。

　　和少女那副不耐烦的样子比起来，两个人的表情显得冷冷淡淡。

　　“莎莎……”芭芭拉用一种几乎是憎恶的声音念出了那个少女的名字，然后她激动地转向莎莎身旁那个深蓝色头发的青年，大声质问，””莱斯利！他们都说你站到了这个魔女身边，是真的吗？”

　　“你一直都是所有国家巫师的典范不是吗？你的正直和惊人的实力，为国家效力的忠诚，叫我怎么相信你站到了魔巫那一边？我一定要听到你亲口证实才相信！”

　　莎莎看到芭芭拉那副激动的样子，竟然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嘲笑笑容。不知道为什么，梅米完全不会讨厌样子的笑容，反而有一种感同身受的幸灾乐祸。

　　“我从来没有选边站过，一直都是想做什么就做甚么，不过我的确是站在……”莱斯利停顿了一下，还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是站在莎莎这边的。”

　　“莱斯利！我不懂！到底是为什么？”芭芭拉尖叫道。

　　在混乱中，梅米骑上魔杖飞离那个场面，把芭芭拉和她朋友的那些惊叫远远的抛掷脑后，看来是碰到了奇怪的状况呢。

　　刚刚那个莱斯利说他一直都是想做什么就做甚么，那不就是承认他是魔巫的意思吗？这样子的一个人，竟然一直以来都被认为是血统纯正的国家巫师？梅米不解，芭芭拉是瞎了还是怎么样。

　　天色暗了，在越来越昏暗的环境中，校舍纷纷亮起了灯，在夜晚凉下来的温度中增添了暖意。梅米看着这样子的景色，多么希望杰维尔此刻能在身边分享这份喜悦。

　　不知道杰维尔现在在做什么？伤应该已经好了吧。

　　梅米回想起刚刚芭芭拉他们在对话的那一段时间，白发青年悄悄的附到莎莎耳边说了一些话。莎莎边听边睁大眼睛看向梅米，带着一种梅米说不出的奇怪表情。

　　梅米并不认识莎莎和那个白头发的青年，那是为什么他们会这样谈论她？是不是因为其他客户曾经向他们介绍她的关系？

　　梅米百思不解，加快速度往餐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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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真倒霉够了，居然才刚开学就遇到了芭芭拉那群人，还被芭芭拉认出来，哈哈哈哈哈。”葆拉在梅米解释完后哈哈大笑，还不忘嘲笑梅米那烂透的分级鉴定结果，””而且妳的战斗整体能力分级竟然有二！我看他们是看在妳已经那么大一把年纪的份上，同情妳让妳到二级吧！笑死我了。”

　　梅米不瞒地瞇起眼睛，虽然她自己也有想过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得以升到二级，不过从葆拉的嘴中说出来还是让她很不爽。

　　“葆拉，妳可不可以跟我说一下那个莎莎还有什么莱斯利的，他们是谁呀？芭芭拉为什么会那么在意？”

　　葆拉歪着头，用叉子翻动自己盘子里吃剩的食物，并不急于回答这个问题。还是，她在想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齐克瑞则在一边安稳又沉默的喝着咖啡。

　　“他们啊，算是最近才成军的小团体吧。”葆拉这样说着，””莱斯利在学校里是很资深的人物，一位非常优秀的魔法师和学者。他时常协助各国国王、贵族和祭司处理各种事情，名望非常高，连芭芭拉他们都很尊敬他。”

　　“可是他很不爱理人耶，遇到不熟的人就爱理不理的，有点讨人厌。不过妳也看到了吧，他长得很着好看，一种，怎么说？神秘美？很强烈的媚惑感。”

　　“对耶，”梅米附和着，””看到他和莎莎旁边那一个白头发的青年时，我差一点忍不住冲上前去问他们到底是用那一位魔药师做的美容药，品质超级好的。”

　　“哈哈，”瓦尔柏笑了，””梅米妳那是职业病吧？”

　　大家都笑了，的确梅米职业病一堆，每天都想着要怎么开发新货源和新客源，一遇到就缠着别人打听情报，还乱吓人的。

　　“对呀，我也觉得莎莎他们长的和一般人不太一样呢，听说他们三个人是同乡，在一个非常遥远的国家。”葆拉附和道。

　　“哪个国家？”梅米问，只要不是太小的国家，她应该都听过才对。

　　“他们装神秘不肯说啦。”葆拉喝掉杯子里最后一滴白酒，””至于莎莎和那个白头发的亚岱尔是上个学期末才转进来的，他们一转进来就整天和莱斯利形影不离，莎莎又毫不隐瞒自己是魔巫的事，一下子就被芭芭拉他们盯上了，整天被找麻烦。”

　　“芭芭拉他们也真的是很闲耶，没有其他事可以做了吗？”梅米受不了的说。

　　“那个女的真的很受欢迎？”瓦尔柏疑惑的问，””总觉得她很歇斯底里又神经质。”

　　“对！瓦尔柏你说得太好了！”葆拉激动的拍桌子大叫，””她就是那种人，一分不差！”

　　梅米也呵呵笑了，不由自主的在餐厅里搜寻起那三个人的身影，可是找半天，就是没找到。

　　“妳在找他们吗？”葆拉眼珠稍微转了一下，好像也要跟梅米一起找似的，但她很快就停下这样子的动作，””我劝妳不用白费工夫了，他们从来不会在餐厅里吃饭，莱斯利还有可能，但亚岱尔和莎莎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他们在外面的餐厅吃？还是请厨师送到房间？”

　　“我不清楚耶。”

　　“那，那个亚岱尔是莎莎的侍者吗？”

　　“他们很少跟别人接触交谈，我不太确定，但我觉得应该是。而且他们级数都是八十五级以上最高的””无级别”，强得没有人敢招惹他们……”葆拉停顿了一下，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莎莎有几个科目的等级偏低，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她的草药和魔药好像跟妳差不多等级，妳们应该会一起上课。”

　　“是喔。”梅米睁大眼睛，那她应该很快就会知道那个时候在走廊上，他们到底在说她什么。

　　后来事实也验证，梅米的这个想法并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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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房间梳洗后，瓦尔柏又坐上了梅米床沿和她聊了起来。梅米跟他说今天狄果自己跑来找她的事。

　　“所以你们约好了见面的时间？”

　　“对，希望会很顺利。”

　　“可是你们不是商场上的竞争对手，不怕吵起来吗？”

　　“嗯，其实在那么多商人中我大概最喜欢他吧，他大概也是，因为他跟影军在做一样的事──除掉恶棍，帮助穷人。所以我们的理想和目标非常相近，也特别合得来，只要在宴会上遇到都会聊好久呢。”梅米双手一摊，””你也知道，有些人会特别喜欢找有影响力的商人攀谈，这个时候我们就是彼此最好的挡箭牌啦。”

　　瓦尔柏疑惑的歪着头，””那为什么不早点找他加入呢？”

　　“狄果也有自己的组织，而且规模不小，两个大规模的组织合在一起会有多混乱大家都知道，可是影军最近实在是太缺大商人，才需要找上他。”梅米不着痕迹的说着谎。

　　“这样呀。”瓦尔柏若有所思地说。

　　“那你呢？今天过得如何？”

　　梅米抱着枕头，慵懒的问瓦尔柏。瓦尔柏看着梅米，嘴角泛起了笑容。

　　“我吗，骑士科的所有科目大概都十几级左右，分数主要都是被理论的笔试拉下来了，不然我实战考试都很顺手呢。”

　　没错，瓦尔柏以前的兴趣和专长都是同一个，打人杀人。

　　“有认识新朋友吗？”

　　瓦尔柏莫名其妙的看了梅米一眼，””我从来没想过要做那种事，就算我真的想角朋友也没人愿意靠过来吧？不过齐克瑞真的安静的让我觉得很无聊就是了。”

　　梅米轻轻的笑了，从床上仰望着窗外的星空，今天天气非常晴朗，可以清楚的看见一条银白朦胧的银河漫过天际。瓦尔柏也在看着。

　　晚风微微，温温的拂过皮肤。

　　“今天没有发生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是，”瓦尔柏仰望着星空，梅米回头凝视着他，瓦尔柏那侧脸的线条近乎完美。

　　他用一种非常轻，几乎是在叹息的声音对梅米说。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充满希望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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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原来我上礼拜有在榜上……我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