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c姑娘》孰谁汝你

13、过眼云烟

　　最近几天气压低得很，闷热得人心里烦得厉害。好不容易等来了一声雷，迎下了一场雨。这老天爷像是终于想开了不再压抑自己的苦闷，想一吐为快。
　　但是，老天爷的苦闷似乎有点多呀……
　　已经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了，就这几天就干费了我两双小白鞋。最后还是阿c看不下去了，把她不要的雨鞋给了我，这才得以不光着脚上下学，甚是欢喜。于是毫不犹豫地将沾满泥巴的鞋扔了。
　　第二天雨还在下。在雨脚绵密的屋檐下，青石板砌成的走廊干爽出，被我扔的鞋子，干干净净的晾在那里。不知道谁干的，但我又好像知道……
　　“阿c！快去看看，学校后院的墙塌了。”村长披着雨衣打着伞风风火火地走进来。
　　阿c也披了雨衣要往外走。
　　“我也去！”我抓了雨伞就想跟着走。阿c看了我一眼，我眼里都是坚定。今天的雨更大了，打在人身上有些疼。阿c回屋找了件雨衣给我披上，我们打着伞向学校走去。
　　今天雨太大所以孩子们都在家，也还好都在家，不然事情可能更糟。
　　连着下的几天雨把后山上的土冲散了，再加上后山没什么植被，靠近学校的这一边塌下来了，后墙撑不住倒了，连带着将一间教室的墙砸出了一个窟窿，许多的黄泥顺着窟窿涌到了教室里。好在教室地势还算高，并且前后都设计了排水渠，这才不至于让教室“水漫金山”。
　　看到这场景，阿c也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场雨没下多久。许是觉得弄坏了东西，急忙忙地离开了。
　　之后的几天阿c和村长带着几个高年级的孩子修整泥水冲塌的墙，期间几个家长也志愿加入了整修队伍。我每天就负责给他们提供后勤服务。
　　阿c可能和村长的某些见解不和，修整的每一天他们都要吵一架，我也没听得太清，只是依稀听到“危险”“搬离”“会出事”“万一我走了呢”……之类的话。
　　一场雨突然让秋天走得更快了些。村里的桂花也大片大片的向下落，村里的桂花香像是酝酿的酒一样，说不上好闻也说不上难闻。
　　“出事了，出事了……”正在上课的我听到门外传来急匆匆的声音。
　　出什么事了……
　　上完课，不等我问阿c，阿c说到：“英子爸爸死了！”
　　死了？这么突然？
　　英子的父亲是被淹死的。最近连着这么长时间的下雨，英子家门前的小河早就涨水了，英子的父亲就是过桥时不小心掉下去了。这个爱喝酒的不称职父亲就这样在醉生梦死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英子父亲的丧事是阿c帮她办的。
　　英子那几天都是魂不守舍的，半夜的时候还老是叫喊：“对不起，我应该出来救你的……”连着好几天都睡不着觉，阿c陪着她，宽慰她。她们都没有父亲了，现在她们就是彼此的家人。我想后来英子的开朗以及她带出来的小孩那么鬼灵精怪，是不是受了阿c的影响。
　　英子父亲的丧事办完之后，阿c带着英子回来了，我知道，英子以后就是阿c的家人了，这个小院又多了一个家人。
　　回到家阿c就去楼上了，晚饭也没下来。我踱步过去。阿c在房间盯着满墙的小玩意发呆。我倚靠在阿c房间的门框上，站没站像。
　　“哎！我想喝桂花茶了。”我开口说到。
　　阿c也看不惯我这姿势和语气吧，眉头蹙了蹙。
　　但是她也没细问，转身向我走来，我感觉她的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跟我来。”
　　阿c领着我向楼下厨房走去……
　　“你把这个小炉子搬上去，如何把里面的这些木炭点燃，我去找个茶壶过来。”阿c把一个小泥炉交到我手上，我双手捧着上了楼。
　　我在楼上费力的生火，学着记忆里阿c生火的样子，撅着股，一手拿着打火机，一手撑着地面，鼓着两个腮帮子，费力的想把炉子里的木炭点燃。结果点了半天没什么反应，反而熏到了自己。我低头重重的咳嗽起来。
　　“怎么啦，怎么啦？”阿c急忙跑了上来，踩得楼梯砰砰响。
　　我回答不了她，只是一个劲的咳嗽，像是要把肺咳出来。
　　阿c拍了拍我的背，帮我顺气，然后捧起我的脸，用大拇指将我咳出来的眼泪擦去：“看着挺聪明的呀，怎么这么笨……”不知道是不是她擦得太用力了，我的脸火辣辣的，心也在不受控制的跳动。我们离得太近了，近到我感觉我和她的呼吸都交织在了一起。
　　我偏了偏头，离开了她炽热的掌心。“呛到了而已，看你生火挺简单的呀，怎么我怎么都点不燃呢？”
　　“因为你笨。”
　　我：……
　　我一个高材生，有颜有智商情商也不错，你说我笨？
　　“坐下吧！”阿c给我固定在了椅子上，去房子拿了毛巾给我把脸擦干净了。全程我都没什么反应，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夏天过去了，但是今天的风怎么还是这么燥热呢？
　　很久之后我们都没说话，我静静得看着阿c生火，摆弄她的茶具，然后煮茶……
　　“谢谢！”阿c突然没头没尾的来了这么一句，我有些惊讶，转头看向她。她也正看着我，眼眸在月光和钨丝灯的映照下格外得迷人。
　　“谢什么？”我躲开她的眼神，蜷缩了一下手指，虚焦地看向远方的黑夜。
　　“谢你很多，你的出现我就很感谢！”
　　听到这些我眼眶莫名有些酸涩了。我有一丝冲动，但是……
　　“李大婶应该和你说过我的事情了。”阿c淡淡的说，“英子和我差不多，不过我比她要好些。”
　　茶壶发出了一声长鸣，茶好了。
　　“李大婶把我说得太好了，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呀。”阿c给我斟了一杯茶，看着我的眼睛继续说道，“我一直想去外面看看的。认识你之后我更想了。”
　　或许我如果坦白了……
　　“但是啊，现在我可能走不了了。李大婶需要我，英子需要我，村里的孩子们也还需要我。我得对他们负责任了。”阿c声音还是淡淡地，但是说道后面我听到了她声音里面的颤抖。
　　我端起了阿c给我倒的茶说：“不必谢我！应该我谢你！”
　　我拿着茶杯碰了一下她的茶杯继续说：“敬你。”
　　后来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我们就着夹着桂花的温柔晚风喝完了一壶茶。我甚至都忘记了我是来安慰她的，但是看她的情绪，我觉得我是一个失败的安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