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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未婚妻的诱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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榛下歇无力地抽了抽嘴角,“是……吗?”
她又想到另外一个设定,期待地问秦久惑:“阴间就没有那种阎王或者阴差之类的,不能管管那些鬼吗?”
秦久惑唔了一声点头,“有是有,但就是因为有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极端女鬼的情况,很多鬼都是在生前卷,卷死了到阴间发现自己还得卷,不然就只能等着投畜生道还没币喝孟婆汤,”
“或者一些不想投胎的发现阴间没什么好玩的,想回到人间只有一个正规方法——去当阴差,等着去人间勾别人魂的时候就能顺便打把游戏刷个视频什么的,但这个岗位在阴间能卷上天,”
“所以就有好多鬼卞泰了,想着走歪门邪道,”她看了一眼榛下歇,继续道:“就是增加自己的灵魂力,强行突破轴来到人间,至于怎么增加,看你就知道了,这种鬼一般到后面越来越疯,阴差不敢招惹,毕竟这些鬼看到他们就眼红,阴差一般不会去面前乱晃。”
榛下歇听明白了一件事,这个游戏反正到最后都是要她跟鬼怪大战一场的,她认命地点点头。
正打算询问其他事,对面的房间门猝然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身穿八卦道衣的道长,仙风道骨,不难窥见其年轻时的英姿。
他不看院中二人,只偏头看着院门外,秦久惑也似觉察到什么,往那边走了几步。
一位穿着同样道衣,留着一捋长胡看起来比秦久惑师父年纪大许多的道长走进院子,他朝檐下道长示意:“师弟,许久不见。”
被唤作师弟的道长只简简单单回应,声音带有历经风雪的沉稳,“师兄。”
榛下歇眸光一闪,瞳色些微冷了下去,也走了过去,声音听不出喜怒,“那个耳朵上打四个洞的道士是你徒弟?”
长胡道长捋着胡子一点头,榛下歇不冷不热刺了一句,“你徒儿在人间干尽阴间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长胡也不恼榛下歇语气不好,他像看透了一切般深深叹息,“实不相瞒,贫道就是为此事而来。”
他算到他徒弟犯下大错,本想下山挽救,命数却指引他留在原地,等待因果,当弟子说起有人来找大徒弟时,他就知道时候到了。
“你要帮我?”榛下歇有些不确定。
反而是秦久惑师父先开口,声音清朗得不像一个半百老人,“师兄不必了,这是小久下山的第一次试炼,理应由她自己来渡过。”
长胡慈悲一笑,“只是为了不让其他鬼怪偷逃出来,想请小姐去到道观里破轴,阵法还是要久惑来当主心骨,其他弟子都没有如此能力,只能做个辅法。”
“你觉得呢?”师父不说话,把决定权交给了她,她却一转头问了榛下歇。
榛下歇眉心一跳,不紧不慢说:“那就去道观吧,我怕我跑不到这里就歇菜了。”
秦久惑闻言有些憋不住笑,拉了拉榛下歇的衣袖,“那我们现在走吧。”
榛下歇倒是有点惊讶秦久惑的无所谓,她脸上没有任何拒绝的情绪,秦久惑看出来,她走在路上悄悄靠近榛下歇。
近得榛下歇能感受到嘴里呼出的热气,“反正都是一群斗不过我的渣渣,有什么不敢去的,要怕也是他们先怕我。”
榛下歇笑了笑,想通得这么快可不像之前那个沮丧样子,秦久惑又轻轻说:“只是担心你会不会在意。”
因为担心你疏远我,所以沮丧,而我不在意那些人,所以无所谓。
榛下歇拂起垂下的碎发点了点头,她听懂了秦久惑的弦外之意。
到了道观,榛下歇进了一间客房,其他人都在门外辅阵,秦久惑站在床边给她贴了一张安神符,让她尽早睡去。
今晚就是结束的时候。
等她逐渐清醒,感受到身下冰冷的木头,榛下歇毫无征兆地睁开了眼,镜子里是白天,阳光打在她脸上,在浓密睫毛处落下阴影。
她坐起身走到镜子面前,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狡黠笑容,如果没猜错的话…她把手伸出镜子,接着整个人出来。
榛下歇看着不同于镜子里黑漆漆一片,只有一丝月光流泻的商场,终于浮现出一种胜券在握的笑。
她没猜错,就算是套路,也要遵守规矩,她上一次在梦中醒来,应该是先出现在了大平层,然后才被拉进了镜子,所以那些符纸才会出现在镜子外。
就算是为了假戏真做,她大可装作被吵醒再做出一副无力抵抗镜中女鬼的戏码。
而她没醒,又要使剧情合理化,所以榛下歇想,鬼怪夜间也需要睡眠,世上没有永动机。
秦久惑说过,灵魂就是精神具体化的容器,精神会疲惫,精神体也是如此。
她轻轻摸出商场,好在这个商场离清鸣山不远,最近的一条路只要穿过一片废城区就行。
无边浓墨涂抹在天空中,一轮明月孤零零铺在上面,洒下的月光白中透青,清冷幽静。
榛下歇回忆着睡前记下的大致A市地图,朝一个方向走去,路上没有任何人和影子,但榛下歇依旧保持警惕。
她远远绕开所有镜子,也避免发出声响惊动附近楼里沉睡的鬼怪。
但游戏到了末尾,明显不会让玩家好过。
她为了躲过废旧建筑倒塌的一部分,一时不察踩到了地上的碎玻璃,听见破碎的声响在心里暗道一声不好,被踩动的玻璃渣不时闪射出清冷的幽光。
榛下歇顾不得回头看,她觉得有东西大概醒来,于是在复杂破旧的建筑间迅速穿梭,期间还要避开各种凸起物。
整栋废城区像极了迷宫,周遭黑暗,只有月光打在地上。
她飞快回忆起各种转角和路线,在每次与阴气擦肩前转进另一条路,速度不紧不慢,她得保留体力冲刺最后的几千级台阶。
鬼怪终于意识到自己被耍弄,它气急败坏地发出尖锐的嘶吼,像是出大招前的摇摆动作,榛下歇一点不奇怪,这时候不开大难道等她醒了再开吗?
她一边跑一边观察着四周,猜测鬼怪也许会突然出现的地方,这种情况她只能躲,找寻可以藏身的地点。
找秦久惑重新要到的符纸并不多,这种符纸很难画,她画了十八年也只画了这些,还全给了榛下歇,所以她得用在刀刃上。
不过长胡倒是给她施了个什么法,可以帮她掩住影子的阳气,不被这些鬼怪察觉且轻易吸收。
事实上榛下歇的体质本就很适合融入阴间——如果不被鬼怪碰到的话。
他们碰到她的影子,就好比在人间牵手却牵到一个假人的手,很容易被发现不属于这里,但只要不细看就不会知道。
但在这种情况下还穷追不舍,一定是熟悉她的人,榛下歇躲在建筑掉落形成的三角遮挡物后面,透过缝隙看到女鬼熟悉的脸,波澜不惊地想到。
女鬼在附近晃悠了一会儿,她也不再装成林不枯的样子,带着一副不见天日的惨白神色,眼瞳黢黑,阴冷地笑着,手如枯掉的树木般垂在两侧。
“我看见你了,你在和我玩捉迷藏吗?”女鬼痴痴地笑,朝她所在的位置靠近。
榛下歇不直视她,目光垂下,漫不经心地想,你看见了倒是来找啊,她摸着手中的符纸,同时在心里排演接下来的几种可能。
女鬼没恐吓出榛下歇便离开了这里,榛下歇等了一会才从废墟里慢慢翻出来,她看着女鬼离开的转角沉思一瞬,从原定的路跑去。
当她路过转角的一瞬,女鬼猝然出现,狰狞地抬起双手奔着她过来,貌若癫狂。
榛下歇皱了皱眉,毫不意外地甩出符纸,早就猜到这种套路,所以根本吓不到她,只是回想起被掐的感觉,依旧觉得讨厌。
榛下歇趁符纸产生伤害的瞬间开跑,只觉得离清鸣山又近了一步。
女鬼怒不可遏,张开仿佛撕裂的嘴巴,如同咆哮的饿虎般,声音如滚雷一般朝榛下歇背影劈过。
她暗道不好,一个闪身却躲不及,眼睛被声浪震得流了泪——如果忽略泪的血色的话。
榛下歇视线模糊,被源源不断流出的血泪遮挡了视线,她轻“啧”一声,眉宇间满是不耐。
她这么一看着实有些吓人,配上现在的脸色,可能比女鬼还厉,但现在榛下歇也顾不得形象,径直朝之前看到的方向跑去。
理想和现实总是有些差距,她估不清转角与路径的远近,只能边跑边摸索,由于看不清前方,偶尔会撞到一些建筑边角。
墙与墙间不流通的空气堵的她心慌,榛下歇低低痛呼一声,摸着右手刚被墙上出现的尖锐物品划出的一道长长的伤口,黑色运动外套也被割破。
血迹浸透附近的衣服,在淡淡月色下不大明显。
如果不是现在已经留着两行血泪,榛下歇真能哭出来,她的痛觉跟普通人一样,但泪腺尤其发达,看着别人红了眼眶都能共情到哭出来。
浑浊的呼吸和模糊的道路干扰着她的判断,夜间冰冷的空气像刀一样刮进她的鼻腔。
熟悉的阴冷气息很快追到身后,她转身甩出一张符,感觉女鬼明显后退几步便又赶紧按脑内的地图继续跑。
不过当她跑到一处时停了下来,她突然伸手感受出这处的转角,手凝滞一瞬后缓缓收了回来,榛下歇的神情蓦地冰冷起来——
她记得这里应该一直通到前面,不可能有转角,她泄气般靠在墙上,勾起一丝黯然的笑。
跑错了。
可除了出口是清鸣山下的路线,其他的路线她都没记。
这下是功亏一篑了,虽然一开始榛下歇是想着赶紧玩完赶紧退游的,但……来都来了,她现在想把这个游戏玩完。
感觉在这里,能逃出现实世界的糟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