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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弥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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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香四溢,秦呼和奇渊沏了壶茶,本是想趁着无人到访教着银笛制茶的方法,却未了唇刚沾湿众人已察觉到了天地的异常,他们清楚那是蓬乌玄涯上正处于大战之中,接着便是白谷出现的异常,尤其是狼庄多了一丝人气,他虽是知道那是他的师父,可却猜不出她究竟为何突然入了狼庄,这个时间点让他无法静下心来,始终是在巩将军元神消散之后,他是担忧她无法承受心中之痛而生出了焦虑。
他赶至白谷不再理会什么禁忌不禁忌底线不底线的,进了狼庄却被她师父突如其来的阵法止步在狼庄之外,即便他满是担忧却也无法强行破处她设下的阵法,只能皱着眉间不停的往内探去,随后众人赶至他不好将情绪映在脸上便克制着自己方看上去好一些。
而洞穴之内,她立在巩储的肉身旁迟迟没有任何动作。
那是她此生最爱最爱之人,虽说他的元神已灭再无任何法子寻回,可一看见他的样子她还是割舍不下心中执念,她还是希望他可以回来的。何况他和总督生得一个样子。。。不!他兴许就是他!即使毫无根据她也确信着是他!
只是强行将总督的元神灌入巩储之驱有违天道,这一举必会惹来祸事!她自个倒无所谓,就怕连累了总督。他已为了自己成了现在这个模样又岂可再一次陷他于这些破事中!
再换个角度,巩储又可否愿意将自己的身躯借给他人?他一生虽不拘小节,事事以大局为重,再加上两人间恰好又心怀天下理应不会排斥才是,可毕竟于巩储而言这始终是件大事,无论他是否已无法感觉这天地间的一草一物,都不应妄加她自己的揣测,这是对他的爱也是最为基本的尊重!
她无法做出决定才会在秦呼赶至狼庄外时设下结界,好让自己可以稍些静下心来细想,却为料到那些弟子和家臣竟因为她的反常纷纷赶来查看。
她也知道大家究竟在担心何事,虽心里想告知他们免去他们的担忧,可若这事真要这么办,那就不能让他们得知,若一日仙界责罚下来才能免去他们的罪责。不知者无罪,自古便是如此!她身为师父得保着他们!
“阿闹!”
传音入耳,很熟悉那是她幼时常听见的声音。
是银胡真人!他总算出现了!
“先生您在哪?为何这几百年来了无音讯,我寻了四海八荒,九州大陆皆不见您的身影,您是云游于天地六界去了吗?”
她传音道。
银须真人连笑了几声道:“老夫所在之处小阿闹你尚且无法进入。”
她愣了愣道:“我无法进入之处不就是虚无吗?”
银须真人再次笑道:“小阿闹果真是长大了,不再如当年那般。始终是神将了,见识自然也就广了!”
她答道:“我如今已是神将,这天地六界任由吾等独闯,除了这无边无际的虚无,不知究竟该往何处走而已。”
银须真人没有回答,法子自然是有的,只是不可轻言罢了!
“小阿闹!悟身为神将总督,肉身既已灭便该顺应天命,你不该逆天而行,便如你这千年来强行滋养巩储元神那般,即便如了愿也未必能就此安逸。。。”
银须真人后边的话皆不入她的耳里。
本就累计千年之久的埋怨在遇到自己最为信任之人的不理解,瞬间点燃了不满的火苗,这天地六界容不得她,她虽是介怀却可以做到不以为然,唯独千年前就在她身边的这些人绝不能不理解她!尤其是看着长大再成为神将的银须真人!那像是师父更像是长辈般存在的他!
“他们一个缺了肉身!一个缺了元神,二者合二为一究竟有何不妥?!何况。。。我总感觉他便是巩储,否则他不会有千年前那一丝的记忆,即便只是无意间喊了我的名字!无意间和巩储那一缕化作尘埃的元神相呼应。。。若他们便是同一人我何错之有?!”
“阿闹!不可胡来!若是逆了天道你我皆无力挽回!”
她叹笑了声,怒道:“天道?我守护天地六界站在最前线镇压魔界,别提可曾有人念此给我行个方便,即使别处处为难于渡忘思的任何一人,上至九重下至魔界皆无人能做到!天道可曾护我!我如今又为何要处处考虑天道的存在!我早已放弃狐族一脉,没了凡夫俗子最渴望的仙籍,我如今只不过是世人眼里的魔!自古以来魔界何时在乎过这些!我如今之举不过是稀疏平常之事!”
话到此处,她的魔气忽然涌现,眼眶里又在无意间隐隐泛着紫光!
她的心绪波动太大了!
洞外的秦呼虽是看不见里头的的情况却也能感应一二,他知道她再度被魔性控制住了!此刻,再无任何什么理解什么命令了,她最为重要!更是顾不得她是否会恼怒自己,二话不说硬是施法打开结界闯了进去!
她闻声回头,见是来者是秦呼眼里的紫光稍息暗了些许,可一眨眼又回到了原来那般!她压根就来不及问他闯进来的原由!
“快走!别进来!”
她有些艰难的开了口!
体内的魔性已让她有些压制不住,不知为何此次她比以往更加难受,甚至觉得自己彻底失去了压制魔性的能力。
是巩储化作尘埃的元神扰了她的能量。
他毕竟是凡人的元神又未有过修炼,自然会扰了她本就混乱的脉轮!
“师父!您赶紧取走将军的元神!”
秦呼知情,自然提醒着她!
此刻她又怎会照做,弃了他的元神便连一丝念想也没了!她舍不下的!
“师父!”
秦呼见她无动于衷又是极其难受的模样也跟着急了。
他上去欲将她叫醒却不敌她在毫无意识下击出的一掌,所幸天君忽然现身在他身后,将她连着击出的能量转作一阵风。
“天君怎会?”
“莫理。”
语一落,天君不知施了何法将她困住结界里,没一会她便冷静下来,连意识也回恢复了。她看向了他们暗中传音却不得银须真心的回应了。
“师父!您赶紧取走将军的元神!你身上的能量已乱作一团才导致你无法压制魔性。”
她依旧没有回应。
天君有些不悦道:“你如此又是何苦?!你若狠不下心,本君大可助你一臂之力!”
她扯了扯半边嘴角,似笑非笑。如今天君的话她可不信了!
“天君要如何助?取了这一缕元神将其彻底毁灭?还是替我复原?”
“本君若是替你复原便违了天道!”
“那便什么无需多说,天君请回吧!这白谷如今已算是魔界之地了,别辱了天君的身份,若不慎染了魔气这九重定要拿我等兴师问罪,我一魔界之人可玩不起!”
天君脸露不悦道:“九重之所以不依不饶是因为你向来无视九重,再加上你的血脉让他们心生恐惧方会如此!当年你毁去山脉、创立渡忘思之际,我和王母已提醒过你数次!你却一心只为滋养他们二人的元神,对此事不闻不顾,如今即使你心里再如何委屈也怨不得他人!你的弟子随你自然也不受九重待见。”
“好!”她看向秦呼道:“将清恺带回渡忘思。”
“师父这是要做什么?”
她道:“我本犹豫不决倒要多谢天君替我做了决定。”
语落,她手一挥设下结界,天君察觉问题赶忙上前却怎么也破不了眼前的结界,她用的是神将的能量,天君的法力再强终究还是抵不过。
眨眼间她已将总督的元神取出硬是锁在了巩储的肉身之上,他们都觉得她为何如此绝决,却不知总督的元神在进入巩储肉身之时,她眼角的泪和满是不舍的神情,她也狠不下心,可若是再耽搁下去就怕总督的元神也连着出事,日后他顶着巩储的肉身相见却不是心心念念之人。。。
她忍住眼泪,此刻她该以天地六界的安危为重的!
泪水滑过脸颊,她毫无犹豫的抹掉了!
元神入定,巩储肉身的脸色多了一丝血色。
她撤去环绕他的寒气,将自身的半口仙气定在了巩储的眉间,冰封已过千年若无这口仙气,就是元神入定也未能苏醒。
巩储指尖微动,她撤去了身后的阵法,此刻即便是天君施法也改变不了了。
“你为何执意如此?!”
她忽然笑了笑道:“如此白谷在不在也无所谓了!我从此还九重一个清静不好吗?”
天君怒道:“用违了天道来还?!”
她弱弱道:“有违天道之事,我做得还少吗?天君莫要觉得我固执。以前为了故人我可以不顾一切,可如今总督没了肉身这压阵魔界一事便少了领头羊,我为六界违了天道,若是天道降了惩罚。。。”她顿了顿继续道:“和以往天地待我又有何区别?不过就是刑法重了一些。”
“师父。。。”
她道:“将巩。。。带总督回渡忘思。”
秦呼点了头,一个瞬移,洞穴中只留下了她和天君的身影。
“我如今便毁去这白谷!将狼群散去,仅留渡忘思予我众弟子栖身之所,天君就此可对九重有所交代。可若九重之后仍旧不依不饶,我便回到荒芜,夺取狼尊之位接着起兵讨伐!届时皆无任何情面可言,我可以舍去神将之位,忘却天地六界安危,只为讨个公道!天地皆知我脾性,所言是真是假无需多作解释。”
天君无奈问:“你定要如此吗?”
她道:“有些事总要有个结果。”
天君一声叹息,心想着天帝在时便曾嘱咐要对她多加照顾,如今这承诺怕是难以兑现了。
“天君回九重前可否为我做个见证?”
“见证何事。”
“这白谷是我亲手毁去的!”
“好!”
她露出了难得的笑脸,天君如此爽快的答应实则在她意料之外。
天地再次晃动,这一次毁的是白谷,那白皑皑的大山在晃动中瞬间化作了平地,白茫茫的一片又迅速的融化成水,形成了一个极大的湖泊。于世人的眼里那是天地动怒的迹象,可在这些御灵师和伏妖师眼中,这是一场浩劫来临前的预兆。
谁也不知这个雪神将究竟出于何意,怎会舍了她最为在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