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双姝——深宫曲》白鸟bird

2、初入宫闱

　　夜幕降临，一片雾气出现在锦婳眼前，使得那雾后的景色看得不甚分明，往前几步，才看见一石松伫在路口，把路的前后地段分成两个世界。
　　前半段是来时的路，烟雾不是很浓厚，回首望去，依稀可看见一片老桃树，间或着还有海棠盛开，隐隐约约还能听见人语声。
　　“阿姐，你听，婳儿这一曲如何？”
　　“婳儿这一曲，如春日莺语，琴声欢快而又有余韵，想必，假以时日，婳儿也是一位琴音绕梁三日的大家了。”
　　“那到时候，婳儿抚琴、阿姐起舞，亦是一番乐事。”
　　锦书摸了摸锦婳的头，叹了口气：“可惜，阿姐应该等不到那时候了。”
　　“为什么啊，阿姐？娘亲当年一舞动京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才女，这么多年来，与爹爹琴瑟和鸣，阿姐的舞艺是娘亲亲传，娘亲还夸阿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
　　“你不懂。”锦书又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画面又是一转，桃树、海棠的枝桠上纷纷缠上了红色绸子，外面是喧闹的人声、锣鼓声、唢呐声，好是热闹。
　　而不远处的屋内，隐隐传出锦婳的抽泣声，“阿姐放心，婳儿一定会保护好自己和棋儿的，阿姐钟灵毓秀、德才兼备，阿姐与太子定能像娘亲与爹爹一样情投意合的。”
　　前半段的画面随着锦书逐渐远去的身影而渐渐消失，只余下一条弯弯曲曲的石子路。而后半段路，放眼望去，虽是浓云蔽天的景象，路两旁却端的是花团锦簇，一团团不知名的红花在路两旁盛开着，似是牡丹，却更像那传说中的彼岸花。
　　锦婳嘴角挂起一抹笑意，眼底却无甚波澜，内心冷笑：“怎么？莫不是入宫的第一日，我便来了这黄泉了吧？”
　　却见不远处，从花丛中走出一个女人来，远远地站在那。
　　那女子穿了一身繁华的红衣，头戴金饰，迎面走了几步，停下了，仍是看不清面容。只有一阵幽风袭来，带来了她的话语及微不可闻的叹息：“你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你是谁？”
　　女子没有回答，反而继续道：“这是你的选择。”说罢，又叹了一声，转身离开了。锦婳刚要往前跟上去，却见这足以遮天的浓云带着夜色扑面而来。

　　锦婳醒来，浅紫色的床帐外隐隐透出几束晨光，只觉一身冷汗，不禁皱了皱眉，回忆刚刚做过的那个梦，只知晓那梦给自己的感觉实在不好，却是无论如何也记不清那梦里的内容了。“来人，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回小主，现在是卯时三刻了。小主可要现在起来用些早膳？”
　　“来人，扶我洗漱，棠澜前去传膳。”棠澜，是魏氏一族安插在宫里的宫女，通医术，据其所言，还有一番寻药的好本事。
　　这边冬雪带着一干宫女们进殿来服侍锦婳梳洗，冬雪拿着一温软的帕子细细地擦着锦婳刚洗过的头发，不禁问道：“可是昨夜殿里太热了，小主不太习惯？今夜可是要留一扇窗？”
　　“不必，只是昨夜刚刚离家不太适应，梦里受惊罢了。”
　　一旁奉茶的宫女兰芷笑着道：“小主且放心，以小主的才貌必是未来可期的，更何况您可是新入宫的小主里，位分最高的，还是唯一有封号的呢！”
　　锦婳淡然道，“慎言，且不论宫里原有的几位娘娘们，就说与我同一届入宫的姐姐妹妹们，各个都是惠质兰心，我又如何能如此自得，岂不被旁人论一声张狂？”
　　冬雪笑了笑，“小主且宽心，新入宫的小主虽多，可没有谁能比得上您有一已经做了主位的长姐相伴，也可解一解离家之情了。”
　　兰芷拍了拍自己的嘴，笑着道：“小主教训的是，是奴婢张狂了，不过啊，小主穿这一套蓝色留仙裙，戴上这对铃兰耳坠，再配上这紫苏木簪，真真是那花中仙子下了凡，就问谁看见了小主，还能不动心呢？”
　　“快别拍自己的嘴了，这么甜的嘴，我怕你不小心把嘴里藏得花蜜赶了出来，淹了我这邀月阁。”殿内正说笑着，却见去膳房传膳的棠澜提着早膳面色苍白的回来。
　　锦婳敛了敛笑容，开口问道：“发生了何事？竟是脸色都白了。”
　　“回小主，奴婢刚刚传膳的路上听闻，昨日新入宫的小主里的吴美人的宫女在路上触怒了李贵嫔，被送到掖庭活活打死了，今早吴美人前去理论，现在被罚跪在未央宫外已经快一个时辰了。”
　　吴美人锦婳在选秀时见过，是三品武将嫡女，生的是花容月貌，无愧于美人这一位分，虽是性情娇纵、目中无人，却也是心思玲珑之人，实在是不像是会为一刚刚认识的宫女而去和李贵嫔理论之人，这么想着便也问了：“我选秀时见识过那吴美人，也是一心思玲珑之人，而掖庭培训出来的宫女，光看你们几个也知道，不会是不懂规矩会顶撞主子的人，怎么会如此？”
　　锦婳摆弄着一只发钗，又道：“还有什么消息，说说看。”
　　棠澜接着道：“奴婢听闻，昨夜李贵嫔还知会掖庭，说是不必往吴美人那边再派人了。昨夜吴美人那边只余下两个散役，既无可用来传膳的宫女，又无足够的人手可安顿行李。据说吴美人的带进来的嫁妆到现在还没有收拾完。”
　　一旁的兰芷这时也插话道：“奴婢曾宫里的一位嬷嬷说起过，李贵嫔还在东宫时就与一位吴姓妾室交恶，被其下了红麝粉再难有孕了，虽然后来那位吴侍妾意外落水亡故了，且这位李贵嫔可是一位记仇的主子。”
　　“意外亡故……”锦婳在心里抿了抿这句话，只觉得不寒而栗，心中不禁感叹，“阿姐那么一个玉洁松贞的人，却在这宫里这么多年……”愈发怜惜锦书。
　　锦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那个吴侍妾是？”
　　冬雪回话道：“那位吴侍妾与吴美人正是同族。”
　　“罢了，到此为止吧，你们出去切记要谨言慎行，行了，都下去吧。”锦婳揉了揉眉心，又道：“冬雪，备些东西，陪我走一趟大澈殿拜访嫡姐。”
　　锦婳的邀月阁所在的长生殿与锦书的大澈殿相隔不远，不多时锦婳便已经到了大澈殿前，锦书的大宫女柳眠已经等侯在宫门前。看见锦婳眼前一亮，上前行礼道：“小主可是娘娘的嫡妹，欢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