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死亡微笑与变声报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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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星犹如棋子一般散布在黑夜的棋盘，一片淡淡的云飘着，像是轻纱抚摩一下月亮，就朝远处飘去，高高的路灯也撒下地面霜。
窗边的人迎着晚风莞尔，病房里灯光微弱，就算是和外面的路灯相比也显得逊色。
后一秒他直接踩上窗台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像是事先早就安排好的一样稳稳当当落到一堆沙子上。
几声凝重的呼吸过后，他从一阵眩晕里挣脱出来。
“沈先生这是要去哪？”
沈时闲猛然抬头正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眸，那人在他面前迁就的半蹲着。
他眼里含笑，语气却很调侃“跳楼，看警察叔叔会不会来。”
江折砚不发言，只是紧紧盯着他，就像在看一件收藏品一样，沈时闲养着一头白色长发，现在看上去有些凌乱，江折砚觉得这样反而更招人看，长发本就适合他，再加上极其好看的五官，有些犯规。
两人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江折砚语气平和道“受看管期间私逃，沈时闲，你真觉得我们没有证据不能把你怎么样吗？”
沈时闲不顾着去拍裤子上的沙子，走近了这个比自己没高多少的男人，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我要拿回我的东西，也可以告诉你一些你不知道的东西，一换一，很公平。”
江折砚试探性开口，“你知道那天救你的人是我？”
就在十天前，郊外一座大山发生一场爆炸，当警方赶到时发现地面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天坑，大火烧毁了大片树林。救出的所有人里只有沈时闲一个醒过来了，那里已然成了废墟，但可以猜得出是某些组织的实验地。
几小时前。
夕阳开始下沉，两指间的一点星火正迎着霞光生出一屡轻烟，直接上了天边染了一潮红的薄云。
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被风卷着，忽大忽小，又在无声无息中融入了暮色。
“医生还是建议再等等，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实在太差了，他的眼睛也是一个大麻烦。”
周遭的一切都在黄昏中渐失轮廓，脚边的天坑成了无底黑洞，长长的封锁带穿梭在片叶无存的枯黑树木中。
“就今天，我十分钟后到。”
与此同时，天幕之下华灯初上，大街小巷人潮涌动，这世间似乎又进入另一个光明世界。
听着只增不减的喧嚣声，床上的人抬手轻触了下裹在自己头上的白纱布，紧紧攥着被角，暗暗恼火，“到底是谁把那人搞回来了！”
他死死盯着手里的玻璃杯，眼前的一切在升起的热气中慢慢模糊了。就和那晚一样，他被重重的铁板压着，黑夜里血水模糊的双眼更难看清。他想，只要等救援的人走了，他的人立马就会出现，奈何这些人太磨蹭了。
还好他的伤势并不重，只有额角被砸了一小道伤口，出血量也不算大，就是在暴雨下染红了半张脸，显得有些夸张。
他确实没想到那些人会疯到诈毁整个实验室，也没想到好好的避风铁板居然被人抬开了。他强忍着睁开眼，但除了直面打来的车光他什么也看不清。
有人的嘴唇轻轻贴了贴他的耳尖，问，“疼不疼。”
无休止的警笛声已经划破了黑天，这一句似有似无的问候也理所当然地淹没在暴风雨和野火里。他的长发贴到脸上，硝烟与泥土交杂着，带着血腥。
沈时闲想着又深深叹了口气，而在病房门被推开的一刻，这副气愤也随之散了。
“你好，沈先生。”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年纪轻轻的刑警后一步进门，小伙子声音微颤，“我，我们是市局派过来的，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调查。”
床上的人蹙眉，小年轻赶忙转了个眼珠子，“我们队长还在后面。”
狭小的房间内，床上的人定然能一字不漏地听清他的话，却也是过了半晌才扯着嘴角道：“荣幸之至。”
风吹树梢的声音和嘈杂声一齐清清楚楚从半扇窗传了进来。
“你眼睛还有问题吗？”
两人目光齐刷刷投了过去，房间里确实多了一个人，淡黄的灯光下仍然能清楚地看清他面无表情的俊颜，虽然不是一等一的颜值却也十分出挑了。
那人移步至床前，两人的眼睛都似乎长在了对方身上。
“你好，我叫江折砚，是临海市局刑侦队队长。”说完又盯着床上的人好一顿看。
他在自己记忆里疯狂翻找，片刻之后，他确定了，他确实没见过这个人。
“听说姓沈的都是美人，看来是真的。”
沈时闲的视线绕了过去，窗帘只拉了一半，高高的路灯把边上的树照的清清楚楚，他也把树看得清清楚楚，当然，不止树。
“开始你的审问吧。”
沈时闲嘴唇自然地贴到杯口，他这才发现原本暖暖的杯子已经没了温度，也没有了妨碍视线的水雾，那个人的面庞清晰了，那个人和眼前这个人一样，一样的制服，一样的嗓音，一样的……温柔。
“六月十号晚上你为什么在龙华山。”江折砚很随意地发了问。
被审问的那位又下意识埋了头，一只突如其来的大手闯入了目光所及的一小片里——他竟然伸手盖住了杯口。
“冷了就换一杯。”
遗憾的是沈时闲对他的好意视若无睹，当即叛逆地喝了一口，再偏头看过去时，嘴角还微微扬着，跟小孩违抗父母偷吃到冰淇淋一样，很得意。
“我去的那片地，我家的。”
这话一出就更得意了。
“那为什么偏偏是那天。”
沈时闲皮笑肉不笑，弯曲的手指点着手里的杯子，年轻小警察站在边上，耳朵有些着火，他竟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有些迷人，尤其是当他声音突然柔下来问“江队长有没有听说过，姓沈的也很浪漫。”的时候更让人心里痒。
“我在那里种了一大片红玫瑰，需要经常去看。”
审问结束时已经是十点多，时隔一小时两人再次见面，沈时闲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让一向以自我为中心的江队有些不悦。
路灯下两个黑影几乎贴在一起，江折砚嘴角一扬，“我抱起你的时候，你对我说了一句话。”
沈时闲把自己散到前面的头发往后一甩，满不在意地说道“如果我说了什么对不起你的话那算我的错，毕竟你们那时候才找到我，我可是等了好久的。”
江折砚并不想现在就拆穿他，那晚他们持续了六小时的救援已经接近尾声，北半球夏季昼长夜短，远处的山头已经冒出几缕清晨的光。
他也精疲力尽，正欲爬出天坑时不经意间看到了远处一块铁板，从他的角度看去板下的空间极其狭小，看似根本容不下一个成年人。
但他掀起铁板时一个浑身是血的白发男蜷成一团，身体抽动着，还想往深处钻。
兜里不停振动的手机扯断了江折砚的思绪，他看着备注疑惑地接通电话，对方匆匆几语，江折砚却脸色大变“我现在回去。”
沈时闲见他脸色骤然一变，放松的神经竟猛然绷紧，“发生了什么？”
江折砚黑着脸，眼里透出寒意，与刚刚判若两人，他一把揪住眼前人的衣领，咬着牙问“你今天到底想出去干什么！”
他声音低沉却丝毫掩盖不住心底的愤怒。沈时闲被他拽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确实想趁这个机会偷偷溜走，可除了他自己根本没人知道。
他现在是病号，自问肯定不可能从市局刑侦队队长手里脱险，也就任由他捏住自己，露出一抹让人不明所以的笑，“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动手动脚伤了和气。”
江折砚冷笑一声，鼻腔喷出的热气几乎全部打在面前人的脸上，“刚刚我的人在你店里遭遇了刺杀，时间跟你跳窗前后所差无几。”
沈时闲已是觉得这人莫名其妙，一把拍开他的手，“江队，我不能保证我店里每一个客人都是好人。这事儿跟我真没关系。”
两人的对峙还没有结束江折砚握着的的手机又开始了振动模式。
“说。”
手机音量很小，沈时闲知道他是特意调的，不过他也不感兴趣。
“我们刚刚接到两个报警电话……”
这通电话之后，江折砚脸色更难看了，二话不说拽着沈时闲回病房，之后自己又匆匆走了，还特意把门口的男警调到房内。
他开车一路飞驰到市局。
一进办公室就看见了手捧纸杯的女警，女警一见队长回来立马站起来。
“法医在现场检验尸体，技术员也拍了大量照片，已经传过来了。”
第一张照片是尸体的正面照，一眼就能辨认出死者是男性，才二十多岁，面容清秀，整张脸没有任何被殴打过的痕迹，也没有任何伤疤，肤色还正常，看上去刚死不久。最诡异的是他嘴角还挂着笑。
尸体在一家死里医院门口被发现，衣服穿戴整齐，手腕上有明显的勒伤。
江折砚分析完照片，能十分肯定这是一个爱穿女装的男性。而且光是照片也能看出他皮肤保养很好，以他的颜值应该男女都能完美驾驭。
“放另外一个报警电话的录音。”
女警点点头，点开一段录音。
开始的几秒没有动静，甚至没有任何一点杂音，就像是死寂，过了五六秒那头的人开始试音。
“你好。听得见吗？”
这声音一听就知道被“加工”过，不是一个正常人的声音，还带着些许电音。
“那不是她，她不想死的，都是假的。不可能是她，真正的她要死了。”
声音平静没有起伏，没头没尾的说着，对接线员的询问也置之不理。
声音停顿了一会儿，再发声已经是嘶吼，“你们会见到尸体的！在医院……在医院……”这句一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本以为又是什么无脑恶作剧，不愿意再多管。结果没出两分钟就接到一通报案说在医院发现了一具诡异的尸体。
这个点市局刑侦队里基本没什么人了，这女警也是住得近被江折砚临时喊过来的。
他思考再三，还是吩咐女警“跟他们说尸体我不用去看了，直接运过来，查一下死者身份，刚刚的录音和照片发我……”
话还没说完，江折砚就感觉到自己兜里的手机在第三次振动，看清来电人时愣了几秒。
“丁局。”
电话那头没有任何委婉，“小江啊，等差不多了就把沈时闲放回去吧，我们已经向上面请示过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死亡微笑与变声报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