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5、海边 ...
-
“陈渡江,你见到我老婆了吗?或者你问问林迹知不知道我老婆去哪了,我现在找不到她,事务所的人说她这两天在休假,没去公司。”
别墅内,秦季手颤抖着,眼睛里全都是红血丝,似乎是好几天没有睡好觉了,语气中满是焦急。
电话另一头的人也没有好到哪去,烦躁的回他:“你问我我问谁去啊?我自己都找不到林迹了,她经纪人那边说因为下个月有演唱会,会很忙,所以这几天给她休假了。”
“算了算了,我自己去找,”秦季无奈的深呼吸了一口气,“万年不休假的两个工作狂居然同时休假,真是绝了。”
“你不用去找了。”
电话另一头的陈渡江思考了一会,居然冷静下来了,还有些无语。
“我猜她俩在一起。”
陈渡江猜的没错,林迹和原矜确实在一起。
两位当事人现在正在和市一个无人的海滩边上,林迹在烤烧烤,原矜靠着林迹的房车,观赏着日落时的大海。
“呐,给你,不加辣的,”林迹把烤好的羊肉串刷上酱递给原矜,又从边上拿了两串年糕,“两串够不够,要不要再加一串?”
原矜左手拿着手机在拍日落,右手接过羊肉串,咬了一口羊肉串,说:“再加一串,不要番茄酱。”
“是是是,想不通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吃年糕,”林迹又拿了一串年糕,然后看见原矜蹲在沙滩上,手不知道在干什么,“你在干嘛?玩沙子?”
林迹凑过去一看,她发现原矜在沙滩上写字。
“原矜,秦季”,还画了一个爱心。
原矜拿着手机拍了张照片,拍到了字、日落,以及大海。
林迹摇着头“啧”了好几声,像看见鬼一样看着原矜:“你现在怎么也那么恶心了?原来那个高冷暴躁女神呢?”
“我家那位喜欢这种,所以我也喜欢。”
原矜抿着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爱屋及乌。”
原矜坐回到折叠椅上,还自拍了一张,头发被风吹的有点乱,脸颊被日落照的红红的,尽管她觉得这张照片不好看,还是发给了秦季。
连带着那张沙滩日落的照片。
刚发过去,她就收到了秦季的回复。
矜怜:“嘻嘻,老婆好好看,让我舔舔。”
矜怜:“老婆去哪了?怎么不带上我,还不和我说。”
矜怜:“呜呜,老婆是不是不要我了?”
信息后面还跟着一个哭唧唧的表情包,原矜看着忍不住那个表情包笑出了声,开始一条一条回复他的信息。
四季:“回去让你舔舔。”
四季:“和小里在和市呢,这不是忘记了和你说吗?”
四季:“哪里说不要你了?我最爱你了。”
林迹看见她满脸笑容,就凑过来看她手机上的信息,看完之后皱着眉头嫌弃的“咦”了一声,说:“你们两个人真腻歪,秦季可真粘你,不像我家那个……”
话音刚落,林迹的手机就响起来,她掏出一看,是陈渡江的电话,林迹接起来,开了免提:“喂……”
“林迹!你还说你和原矜没有关系!你们两个都私奔了,你你你,你还不和我说,不是,大不了我当小的……”陈渡江一开始还怒气冲冲的,越到后来,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听上去还有些委屈。
“你在乱说什么啊?只不过是我和原矜这几天正好都休假,我们就说来和市看海,”林迹被陈渡江气笑了,他这个脑袋每天在想什么,“只不过忘记和你们说了,人家秦季以为是原矜不要他了,你就以为我和原矜私奔了。”
“还愿意做小的,你就那么爱我?”
对面明显恼羞成怒,大声喊了一句:“老子当然爱你,你是我老婆,老子不爱你爱谁!”
喊完,陈渡江就挂了电话。
林迹转头看向正在吃年糕的原矜,挑了挑眉。
吼,两个老婆奴。
吃完烧烤之后两个人开始收拾现场,林迹坐在房车里的沙发上,说:“晚上住这里?还是去你之前的家,又或者我家。”
“去我家看看。”原矜坐上副驾驶座。
其实海滩离市二中并不远,但是这里很少有人来,原矜和林迹会发现这里是因为一次偶然,到后来两个人经常来这里看海。
林迹站在之前住的楼层的楼梯口,原矜靠着铁栏杆,点了根烟,指了指林迹站的位置。
“我和祁树清就是在这里认识的,他那时候就站在你站的那个位置,我被我妈赶出家门,然后我不知道为什么在和他对视。”
林迹听了之后忍不住笑了,说:“如果那时候来的人不是祁树清呢?”
“那我大概也会喜欢上他吧。”
两个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林迹拿钥匙开了原矜家的门,边往里走边说:“如果那年你没有遇到祁树清,是不是老早就会和秦季在一起了?”
“哪有那么多如果,无所谓了。”
原矜笑着关上了门。
原矜习惯性的拉开鞋柜,想从里面拿拖鞋出来,却发现里面都是空的。
再抬头,屋子里除了家具之外,什么都没有,没有任何带有个人色彩的物品。
“我叫我家里人送点生活用品来……”林迹拿起手机,刚准备给家里人打电话,就被原矜抬手打断了。
“不用了。”
原矜低下头,再次抬起头时眼眶红红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怕我会梦到我妈。”
原矜害怕她会梦到原贞,她害怕原贞会问她,最近有没有想妈妈。
有。
她很想原贞。
回到房车上的时候,原矜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她和林迹两个人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还是在房车上睡。
但是当晚,两个人都失眠了,索性就坐起来聊天。
“我其实一直很想问你,你会后悔吗?就是关于你因为祁树清那时候偶尔的好,就喜欢了他那么多年的事情,你会不会后悔?”林迹抱着双腿,抬手开了一盏小灯。
冷白色的灯光照着原矜的侧脸,她摇了摇头,说:“我不后悔,因为我觉得如果我一开始喜欢上的人就是秦季,那我大概也不会和秦季有什么结果。”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喜欢这个事情是要说出口的,一直到我喜欢上祁树清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喜欢不说出口很有可能会错过喜欢的人。”
原矜突然沉默了一会,靠在床头,点了根烟。
“我更多是庆幸。”
“庆幸当我再次喜欢上一个人之后,那个人也还喜欢着我。”
“庆幸那个人是秦季。”
林迹皱着眉头,有些不解的开口:“为什么庆幸那个人是秦季?”
“因为我真的好爱秦季。”
这次短暂的旅行结束之后,林迹继续投入到了演唱会的筹备中,而原矜也在律所继续当她的工作狂。
一个休息日,已经很久没休息的原矜被要求强制休息,她回到家,打开了那个尘封已久的纸箱子。
其实那也是上次她和林迹去和市的主要目的之一,她和原贞之前在和市的东西一直被林迹收拾好,放在林迹在和市的家里,她就想着趁这个机会把箱子拿回来。
这天秦季还在公司加班,原矜一个人坐在地板上,用剪刀划开胶带,她一打开箱子,就看见了放在最上面的一个信封,以及信封下面的一张画纸。
原矜拿出信封,看见上面写着的一行字——“亲爱的祁树清”,随后拆掉信封的封口,打开信来看。
“祁树清,见字如面。
谢谢你,阿清。
你应该是泛着光的,所以那些破碎的你,留给我一个人就好了。
你要带着光去爱那个人。
你要幸福。
我喜欢的祁树清。”
她读完之后忍不住笑了,感叹着自己那年的天真与矫情,抬手就撕碎了那封信,丢进了垃圾桶里。
而那张画纸,也就是祁树清和她第一次见面时候给她画的那一幅画,后来被她捐赠给了一个画廊。
箱子的最底下,是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原矜思考了一下,这似乎不是自己的东西,但是还是打开来看了。
拿出那一叠厚厚的稿纸的时候,原矜还是恍惚的。
稿纸上写满了字,原矜看出来了那是她初中和高中时候写的小说,是那些被她母亲撕碎,结果又被她母亲用胶带粘起来的稿纸。
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原矜看见牛皮纸袋后面,原贞写的那一行字。
“小矜的未来”。
一瞬间,她泣不成声。
几个月后,祁树清和余净烟受邀去参加北京一个刚开业没多久的画廊举办的画展。
这个画廊的老板是祁树清的粉丝,所以有一个展厅专门放着祁树清的画,这一次邀请祁树清来,也算是给他自己圆梦。
祁树清牵着余净烟,在展厅里一幅画一幅画看着,两个人小声讨论着,这幅画是在什么情况下画出来的,那幅画是在哪个比赛上,拿了什么奖项。
突然,在一众水彩画中,祁树清突然看见了一张速写。
画上是一个女孩,却不是余净烟。
那个女孩扎着高马尾,脸上贴着好几个创口贴,身上全都是伤痕,她坐在一张长椅上,长椅上还放着一个饭团。
她的指尖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
“诶?这幅画我怎么没见过?阿清,是你画的吗?”余净烟也看见了这幅画,同时她也有些疑惑。
这幅画明显稚嫩了很多,她猜到应该是祁树清高中时期的画作。
“是。”
祁树清突然笑了。
“画给我一位老朋友的。”
这样说着,祁树清低头看了一眼画作的名字,因为他很好奇,原矜会给这幅画取什么名字。
看见之后,他愣了一下。
《苔藓》。
隔壁体育馆,林迹的演唱会后台,原矜看着林迹的节目单,忍不住“啧”了几声,说:“今天怎么这么小清新啊?还有几首不是自己的歌。”
“老唱摇滚也会累的好吗?”林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随后就推着原矜和秦季离开后台,“好了好了,都快开始了,你们俩快去观众席。”
原矜秦季两个人被推着离开,无奈的笑了笑,回到了观众席。
两个人走得慢,刚坐下的时候,正好演唱会也开始了,林迹穿着红色的连衣裙走上台,和观众互动了一会,就开始唱第一首歌。
“你问我,为什么顽固而专一,
天下太大总有人比你更合适,
其实我觉得这样不值,
可没选择方式,
你一出场别人都显得不过如此。
……”
秦季突然凑到原矜的耳边,轻声说:“阿矜,我真的好爱你。”
“秦季,我也很爱你。”
原矜其实和秦季说过很多次“我爱你”。
在每一个焦虑无助的夜晚,在浪漫的篝火前,在初雪降临时,在新年的烟花下,在生日蛋糕摇曳的烛火前,在黏糊糊的热吻时。
在每一次原矜看向秦季时,她都会说。
“秦季,我真的好爱你。”
原矜不爱这个世界,不爱篝火,不爱初雪,不爱烟花,她甚至不爱自己的生命。
原矜她只爱秦季。
她曾一度以为自己是苔藓。
她以为她第一个爱上的人也是苔藓,结果她发现那个人是向日葵。
后来她爱上了第二个人。
那个人也是向日葵。
不过她才是那个人的太阳。
秦季总说原矜是自己的太阳,他是向着太阳的向日葵。
秦季是原矜的小向日葵。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