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亡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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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败路灯投下昏黄的灯光，影影绰绰，照出几分诡谲。
黑色靴子踩进流淌的血泊，男人俯身拽下无头尸体胸口的狗牌。
金属铭牌于光下折射出凄冷的光痕。
他翻转查看确定了来人身份，便顺手将东西揣进口袋，起身手臂施力拎着尸体的后领，往昏暗的窄门拖拽过去。
独自处理尸体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在不借助工具的情况下，种种痕迹很难彻底清除干净。
任务缘故，不能联系清道夫善后，必须亲力亲为。
所以他真的很讨厌老鼠们的窥视。
照例给雇主发过去照片，男人漫不经心地瞥过眼前手腕粗的钢筋筑成的铁笼。
笼里关着条成人腰高的狼犬杂交的狼狗，黑灰坚硬的毛发，健壮有力的四肢，寒光凛凛的利爪，以及哪怕面对主人也野性难驯的凶狠目光。
此时，那锋利的牙和尖利的爪都埋进地上倒霉蛋的腹腔里，柔软内脏被肆意撕扯开，一股子浓烈的血腥气盖过了酸恶腥臭味。
真是条畜生。
面对如此惨无人道的场面，男人叼了根烟，没有点燃。绑回去的那个小孩明显受不了烟味，上次喂他吃口饭嗅到点味道，连打三四个喷嚏，鼻子灵得过分。
短暂戒烟可以接受，对于能变现的高价猎物，他一向抱以最优质的服务态度。
手机振动，标名“3k”的雇主打来电话。
男人漠然注视进食大半、将地面弄得更脏乱的狗，敲了敲铁笼栏杆，眼见恶犬弃食物猛地迎面扑来，他岿然不动。瘆人的爪牙夹在缝隙中探出，轰隆的巨力，仿佛要把牢笼冲破。
它的眼睛是狼瞳。
那种贪婪和残忍，毫无犬类天性和后期驯化出的忠诚与顺从。
养不熟的白眼狼。
男人转身离开，接通来电。
“十号前他都不能出现。”
那边言简意赅，用的变声器，很低沉。
“加三成。”男人懒洋洋道。
“Butcher，”那边声音端着警告意味，“小心有命拿没命花。”
Butcher摘掉嘴里的烟，有某种很深刻的东西在眼底酝酿。
一些微妙的、刻薄的，让人避之不及的危险。
烟瘾犯了，他打了个哈气，英俊的脸上带出几分痞气，又冲淡了那股尖锐感觉。他颇为悠哉地开始思考给大少爷带什么回去。
“……”那边意识到了Butcher的不配合态度，不出血这件事就算吹了。
“三成就三成，十号前他绝对不能出现。”
“现在需要凑整了。”
“你别太过分！”那边恼怒得变声器都遮不住声音的高昂尖利，旁边应该是还有别人，一声咳嗽后，又怕他再临时变卦搅局，连忙道，“四千万就四千万！”
Butcher直接挂掉通话，对于打个电话就多了一千万的事，也没有多大情绪波动。
他多收费纯属看那个女人不顺眼，明码标价的事非得兜圈子，好像得让三千万的活儿干出一个亿的效果。不反水是他对给钱老板最后的尊重。
给雇主改名“4k”，他洗去满身灰尘和血气，换了身干净衣服，终于推开了大少爷所在房间的大门。
然后，本来惬意的心情跌掉两个点，夜视良好的他就一个反应。
——这小鬼是水做的吗？这么能哭，床单湿的能拧出来水了。
抱着疑惑，Butcher打开灯，简陋的环形灯跟灯下Kingsize大床格格不入。
准确来说，这个占据了房间大部分面积的床，跟整个房间画风都不一样。
床上，有些宽松的白衬衫，白皙匀亭的长腿，脚趾圆润饱满，在白光下不适地挪动，配上深色床单，直接视觉冲击。
Butcher走过去，解开白恕手上和脚踝上的绳子，再柔软的材质也架不住大少爷皮肤娇嫩，肿胀紫青的瘀痕显得格外刺眼，跟被人虐待过一样。
他看了那痕迹许久，指尖虚虚覆上，在要触到温凉肌肤的前一刻骤然停住，喉结微微上下滚动。
白恕早就哭得昏厥，嗓子也哑了，宛如塞入一块硬铁，张嘴闭嘴哪怕只是咽唾沫都丝丝拉拉的疼。
被人从梦中喊醒，他艰难地撑开眼皮，触到刺目的光亮，下一秒就被宽大的手掌挡住了眼。他不太舒服，几次眨眼，长长的睫毛搔得对方手心发痒，拇指随之转动压在太阳穴，虎口留出一点空隙。
委屈涌上来，白恕不管不顾抬开手，扎进来人的怀里。
“你去哪了啊！”再多的控诉说出口也只化为这一句。
来之前，Butcher早在耳麦里听惯了白少爷日常底气十足的喊骂，虽然今天因为他没及时过来，有点打蔫，但总归是个活泼的小家伙，眼下他亲身过来听到本人嘶哑的声音，感觉像听被雨淋透的小猫喵喵叫，有点新鲜。
他抓着白恕下巴抬起，粗手粗脚的又把对方弄得眉毛直皱。
长时间待在黑暗中，没有适应光亮，两眼干涩依旧不敢全睁开。
濡湿的长卷发贴在额头脸边，眼尾飞着两抹嫣红，睫毛一绺一绺，鼻尖也哭红了，嘴唇干燥又咬得下嘴唇血迹斑斑。
哪怕情绪低落，环境糟糕，吃不好睡不好，白少爷的样貌依旧那么优越，Butcher捏着小孩瘦了点的脸颊肉，左瞧右瞧，暗叹不愧是价值四千万的俊俏脸蛋。
他抚摸苍白的唇瓣，血色涂来涂去，染上红艳，倒也真是唇红齿白了。
Butcher端详自己的大作，有些满意，结果猝不及防被虚弱的小猫咬了一口。
这一口咬得还挺狠，见了血，摆在男人布满伤痕硬茧的手上属实有些稀奇。
Butcher没生气，只是第一次跟白恕说了话，逗弄语气：“你是小狗吗？小尖牙这么厉害。”
白恕眼涩还疼，他吸吸鼻子，听到耳边男人磁性的嗓音，有些扭扭捏捏，又有些愤懑，嘴唇颤动说了一句话。
Butcher听见了，但他好坏，他挑眉让白恕再重复一遍。
白恕感觉自己脸发烫，他手指无力挂在Butcher的衣领上，拢一下，满脸羞耻地嗫嚅：“……”
Butcher：“听不清。”
“呜呜，我要去卫生间……”
作者有话说第4章 《亡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