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生》阿靖闲

7、上风

　　润生见郑雨盛还是那副样子，顿时就兴致缺缺，转向床内蜷缩着。

　　良久，谁都没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古怪又暧昧的气息。

　　“你…你跟那个男的，什么关系”最终还是郑雨盛打破了死一般的沉默，用他自以为还算冷静的声音说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润生只挑了下眉，身体却是一动不动，郑雨盛只能看着他瘦削的背，接着问，

　　“他也是吗，他好像很关心你。”

　　“是什么？”

　　“就跟你一样，嗯…”

　　“一样喜欢男人？”润生轻蔑地反问。

　　“嗯，算是”，郑雨盛别扭地回应着床上的人。

　　润生轻笑出声，“是啊，他也喜欢男人。”

　　“他喜欢我，他半个月前跟我表白，你觉得他跟我般配吗？”

　　郑雨盛像是有刀片卡住了喉咙，但语气中却是藏不住的攻击性。“当然配，他喜欢男人，你也喜欢男人，我觉得你们俩在一块很配。”

　　润生慢悠悠转过身盯着郑雨盛，“是吗，听你这么说，也挺有道理，能得到一个帅哥是我的荣幸。”

　　郑雨盛不敢直视润生的眼睛，明明润生是笑着说这些话的，眼里的冷漠却刺得他生疼。

　　像是劝阻被骗的少女一样，郑雨盛一副苦口婆心地样子，“虽然般配，但作为曾经的朋友我还是劝你考虑一下再决定要不要接受他，他非常粗心又不讲卫生，每次都不问一声就抱你，而且他一个体育生我打听过了不知道多少女生喜欢他，你确定他不会…？”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作为以前的朋友你管的未免有点宽了吧？”

　　“还有，你刚刚说他配得上我，现在又背后诋毁，你是人格分裂吗？我觉得他很好，不用你觉得。”

　　天知道郑雨盛此刻是多么想把润生那张伤人的嘴给缝起来，可是他说的话确实找不出错处，就跟许润生这个人一样，每天活的滴水不漏，完美无缺。

　　“嗯，你说的对，是我管多了。”郑雨盛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在背后扣着手。

　　“你看过了，可以走了，我男朋友应该快回来了，他应该不太愿意看到你在这。”

　　“快上自习了，再不回去就要迟到了，你的题还等着你回去做呢。”

　　郑雨盛听着润生的话越发不是滋味，舌头在口腔里不安分地打架，腮帮子都鼓起来一块。尤其是“我男朋友”四个字，这样的场面，就像是古代丈夫在外偷吃，妻子来捉奸，而他却是个没名分的妻子。

　　不对，他才是那个被捉的小情儿，明明是他自己当初拒绝了润生，现在又整这出给谁看。

　　越想越气，越想越尴尬。

　　是润生喜欢他，被拒绝的人是润生，现在和别人在一起的也是润生，他为什么突然就不能接受了。

　　郑雨盛心里仿佛有一团面糊堵在那里，满心的情绪无处释放。

　　润生看他没反应，不知道他内心正在苦苦挣扎，作势要下床赶他。郑雨盛像是大梦初醒一般，看润生要下床连忙靠近拦住了他，呆呆地说，“你腿上有伤还是不要动了。”

　　润生被他不明所以的举动气笑了，冷声问，“你到底要怎么样。”

　　此刻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十公分，郑雨盛看着润生那双盛满了雾气的眼睛，根本看不透他的情绪，手上的温度是从润生的胳膊处带来的，他想起那次润生跟他贴近的打闹，跟那时的感觉是一样的。

　　润生要推开他，郑雨盛只当没听到，定定地看着润生那张敌视他的脸，把他从眼睛描绘到鼻子，再到润生因情绪激动而略微发抖的嘴角。

　　“你还喜欢我吗，润生。”

　　润生诧异，他怎么会突然来一句还喜欢他吗。

　　“不…。”对面的人没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郑雨盛吻住了润生。

　　这次大脑空白的成了润生，他一瞬间忘记了反抗，睁着眼，看着在眼前放大数倍的郑雨盛的脸。

　　郑雨盛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一样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只是很快他的眉头便舒展开来，睁开了眼睛，看向润生的眼。

　　彼时两个人亲密无间，郑雨盛在润生的眼里只看到一个满眼温柔的自己。

　　郑雨盛小心试探着去抵开润生的牙齿，润生没有推拒，任由自己被对方的薄荷气味侵占，润生感觉到郑雨盛的手从胳膊慢慢上移，直到捧起了自己的脸。

　　润生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结束，郑雨盛低下头把自己靠在润生的肩上，手紧紧扣住了润生的手。

　　“你先不用回答我的问题，但我要告诉你，我喜欢你，或许是刚刚，又或许是几个月前，也可能，是更早之前。你不要答应他。”郑雨盛哑声说着。

　　“好啊，我可以不和他在一起，但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润生笑着说，拍了拍郑雨盛的头。

　　郑雨盛抬头看向润生，迟疑了一会才开口，“也行，总之你不要答应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神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厌恶。

　　“那，我们能不能像以前那样，只做朋友？”郑雨盛是彻底妥协了，也彻底放下他所谓的原则了，刚刚他心一横吻上润生之前以为会恶心想吐，一个男人怎么能喜欢上另一个男人呢。

　　直到他吻上润生的嘴角，才发现润生的味道一点都没有让他反感，是带着清新的栀子的味道。接着就是心中的激动和喜悦，原来和喜欢的人接吻是这样沉沦。

　　于是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索取更多来自润生的东西，像是要证明什么一样留下自己的标记。原来他喜欢润生，原来很久之前的怪异感觉，叫喜欢。

　　或许，当他在小摊上看着烟雾缭绕中的润生时，就已经心动，只不过那时他把这种感觉归结为润生长的太像女孩子的错觉。

　　郑雨盛不想去管男人或是女人，也不想规训自己到底是该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他只知道自己喜欢上润生了，只是喜欢他而已，他绝不要把润生拱手让人，绝不要看着润生在别人身边。